第二話 遊曆篇 第八章 小樂派
三人笑著跨進門殿，走進正堂，正堂之上零散的擺著一些桌椅，多數的桌椅都已不能在輕風中穩定了，就連三人進門推門所帶的那一點微風都能讓堂中桌子不停搖晃。大堂看上去有點髒亂，隻見正堂的一處桌椅上坐著兩人，這兩人麵容憔悴，所倚靠的桌子更是缺角少腿，搖搖晃晃的。兩人見李清回山，還帶了兩個人，正堂的兩人忍著饑餓感，不抱希望的隨口問了一句：“你帶吃的回來了嗎？”
李清回道：“我也還沒吃。”
兩人準備回頭之時，一眼瞟到了千瑾手中的包裹，又順帶問了一句：“那裏麵有吃的嗎？”
兩人上山來，本就需要多靠靠這些人，千瑾想了想，便答道：“有不少。”
堂上兩人，好像看見了生的希望，奔著千瑾就去了，奪過千瑾手中行囊。千瑾兩人這一路下來雖說是邊走邊買，但進入川蜀一帶之後便多山少店了，兩人遇見一處村莊賣的糧食就比較多，這到荒元山也就還剩了些，但這些所剩的都是一些枯燥難嚼之物，但這兩人吃起來的樣子卻是十分享受。這兩人到底是多久沒吃東西了啊！
堂中最遠處有一人像，是李樂的雕像，從這雕像簡單可以看出，李樂所求之事應是自然。這雕像已經是布滿塵埃蛛網不知多久沒有清掃了，這小樂派到底如何真的是給了這兩個潑皮兩種感覺，眼前李清感覺不是俗人，可再看現在堂中食的這兩人，完全就是像街邊乞丐遇到路人，然後用祈求的眼光換來了點剩飯剩菜，還吃的津津有味，怎麽看都看不到一個幫派改有的樣子。
千瑾咽了咽口水，問道：“這個這麽好吃？”
堂上兩人吃飽了，癱坐在上，打著一聲聲的嗝，滿足的說道：“還行吧！”
木風柔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李清笑道：“習慣就好了。”
這兩人摸了摸肚子，笑著問千瑾和木風柔：“你會燒火做飯嗎？你會炒菜洗衣嗎？”
千瑾和木風柔搖了搖頭。那兩人又問道：“那你們來幹什麽？這鬼地方居然還會有人來！”
千瑾答道：“來拜師學藝！”
兩人嗬嗬道：“拜師學藝？你醒醒吧!掌教都不知跑哪裏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那兩人“咯”了一聲，繼續道：“後麵的藏書房有幾本書，就是這裏能教你的全部了！”
千瑾不解，這門派就連南春木鋒都知道，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堂中癱坐著的兩人見千瑾一臉謎然的表情，告訴他：“我們也很是好奇這裏的名氣是怎麽來的！”
其中一人感歎道：“想我家中富可敵國，不知我爹是聽了什麽讒言，把我到了這個鬼地方，吃不好，喝不好，就他媽連睡都睡不好！”
另一人嗬嗬道：“富可敵國又怎樣，我家老頭子那完全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我在京都之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哪兒會想到有今天如此罪受啊！”
兩人一起“唉”了一聲。
千瑾也聽得有點迷糊，李清指了指這兩人解釋道：“他們啊！一個家中財物不計其數，傳聞富可敵國。一個家父官至宰相，手中雖無實權，但卻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一言一行都波及百官，無一人敢惹。所以他們兩個人送外號權傾天，錢滿貫。”
千瑾又是瞟了瞟眼前這兩人，滿臉的不相信，問道：“就這副模樣？真的能權傾天？真的可錢滿貫？”
李清笑道：“人不可貌相啊！”
木風柔尷尬的笑了笑，對兩人道：“你好！我叫木同！”
千瑾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那兩人相互攙扶著爬了起來，座回了那搖擺不定的椅子上，權傾天道：“如今師傅不在，整個小樂派就我最大了，你們兩個若是真想拜師進我小樂派，那必須接受一個考驗！”
千瑾撓頭問道：“什麽考驗？”
錢滿貫告知：“你倆必須學會燒火做飯，洗衣炒菜！這便是對你們兩個的第一個考驗，若是不能做到，你們兩個就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李清笑道：“不用理會他們，他們閑散慣了，若是還沒到餓死的地步，這兩人就不會去找吃的，不然你們也不會
再大堂之上遇見如此模樣的他們了！”
權傾天有點氣憤，道：“誒！你到底是那邊的？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免費打手，你還幫著他們說話？你別忘了現在這裏誰最大？我一句話就可以趕你走！你信不信？”
李清仰天大笑道：“上有靖節先生難為五鬥米折腰，今也可有青蓮居士仰天大笑出門去！”
木風柔附和：“安能屈身不解俗塵事？”
千瑾沒那麽多大道理可講，手放嘴角，一聲清脆哨聲響起，獨刺從千瑾身後跑了出來，朝著兩人狂吠不止。
兩人見到獨刺更是興奮，笑道：“今晚可以吃狗肉了！”
錢滿貫眼神凝視了一下獨刺，突然道：“這狗頭上怎麽有個犄角！”
獨刺一躍而去，狂咬在兩人身上，兩人先是反抗折騰了一番，隨後便不斷求饒，千瑾這才然獨刺回來。
小樂派的掌教雖說不在門中，但這裏一向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掌教之人實則也是個虛名罷了。權傾天與錢滿貫兩人雖然好吃懶做，但也不是什麽極惡之人，隻是從小家庭立於萬山之頂，凡是都有下麵的人幫著打理，就養成了除了會一嘴聲勢口氣便什麽都不會的模樣了，兩人在這裏呆了也快一年了，早就想走了，奈何這山高路遠，兩人別說下山了，就算真的下山了也走不出這長路漫漫，自己就回來了，好歹這山上吃喝都有，隻是要自己動手罷了。
要是換做外人來到了這小樂派一聽這兩人的身份背景巴結都還來不及，但木風柔是何人？千瑾生性也無趨權附勢的引子，這兩人怎麽也不會想到居然又來了兩個和李清一般模樣的人，這兩人是想走無路可走，想留又無人伺候的情況啊！
千瑾走了這麽長的山路肯定有些累了，但所剩的食物又被眼前這兩人吃得零碎，千瑾一腳踏在了這搖晃的桌子上，凶神惡煞道：“我餓了！你們兩個先去給我弄點吃的！”
這兩人一聽還得了，就連他們自己不到餓死的時候都不會去做吃的，更何況是給其他人做飯做奴，權傾天拍桌吼道：“你他媽是真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爹可是當朝宰相！就連當今皇上也得給他三分麵子，你是什麽東西，叫你爺爺我給你做飯？”
獨刺衝著這人狂吠了起來，這人蜷縮一下又坐了下去，千瑾一手按一人的肩膀，麵容十分嚴肅，不時還透露出一股殺氣，道：“這裏山高皇帝遠，老子就算殺了你，又能怎樣？你把老子的幹糧吃的吃，糟蹋的糟蹋，老子現在餓了，你讓我吃什麽？”
兩人試著用力反抗了一下，奈何這兩人雖有十七八九，但生在富裕家庭，無上進心裏，既沒學得一點才富，又沒練得一點力氣，兩人連千瑾都掙脫不開。兩人隻能用那種不服氣的眼神來維持最後的一點尊嚴。千瑾一聲口哨，獨刺蹦到了桌麵，千瑾恐嚇道：“我數到三，你們再不去給我弄吃的，這東西可沒人性的！”
“一，二，三！”
獨刺麵容逐漸猙獰起來，獠牙外露，兩人急忙開口道：“你這壓著我們，我們動不了，你快攔住這狗，快。”
千瑾“噓”的一聲，獨刺便跳了下去，兩人帶著一股勢要報仇雪恨的眼神朝著後廚走去，後廚裏麵髒亂至極，就像荒廢了很久一般。灶台之上的鐵鍋鏽跡斑斑，石台上的陶碗更是缺口帶洞，生火的灶口也是堵滿了廢柴，兩人坐在這裏嘟囔著：“等老子回去了，叫我爹把這座山都給他平了！”
這兩人坐在一旁，撿起地上的小柴枝不斷折斷不斷扔出去，還一邊罵著千瑾，千瑾帶著獨刺走了進來，罵道：“你他娘的是真的想掉幾塊肉下來吧！”
權傾天憤怒起身，吼道：“老子今天就是想掉幾塊肉下來！你今天動我試一試？等老子爹來了，你連死的地方都沒有。”
千瑾微微一笑，獨刺露出尖牙，撲向了權傾天，權傾天和獨刺扭打在了一起，錢滿貫在一幫手舞足蹈想去幫他拉扯一下，可權傾天一下翻滾在上一下翻滾在下，他也無從下手啊！在獨刺的幾番撕咬之下，權傾天硬是沒低頭，錢滿貫急忙求饒道：“我們做，我們做，你快點讓你的狗鬆開，快點，快點。”
一聲口哨下，獨刺跑了回來，權傾天盯著千瑾，就像想把千瑾生吞活剝了一般，千瑾得意道：“不服氣？不服氣
你也來咬我啊！”
權傾天想動手，錢滿貫拉住了他，然後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我爹常說，人要學會低頭，才有錢賺，我們現在隻能低頭。”
千瑾拉過一根木柴坐了下來，道：“老子今天就在這裏看著你倆做！”
木風柔走了過來，看著滿身傷痕的權傾天，心想道：“你倆不是作死嗎？別說你爹來了，就算是你家全來了，老子會眨一下眼？真當老子南春十萬甲子是擺設？”
千瑾看著木風柔笑道：“老子今天吃定這兩人做的飯了！”
木風柔揮手道：“這正好春快入夏，山上果子遍野，李清去摘去了，等會就吃點果子吧！指望這兩個廢物，他媽遲早得餓死！”
千瑾興奮起身道：“摘果子？老子也去！”
聽到千瑾也要去摘果子這兩人心中舒暢了一下，千瑾回頭凶惡的看了這兩人一眼，道：“你們今天給我做！做不出來，老子弄死你們兩個！”
這一年山水真不是白走的，路上的惡人見多了，狠話聽多了，不說故意去學吧！就算耳濡目染一下，也自然會了不少。做個狠人還不簡單，隻要你比老子弱，還想騎在老子頭上，老子想弄死你還不簡單！出門在外自己沒點本事，張口閉口就拖家帶口，誰拿你當回事啊！真是死在那個山腳都不知道！
千瑾留下獨刺在後廚看著這兩個人，自己和木風柔隨李清往後山摘果子去了，後山之上滿山果子。桃紅還未散去，一個個碩大的桃子掉在桃樹上，壓彎了桃樹的腰。李樹滿身綠葉，一個個透紅李子擠成一團，格外顯眼。帶刺的栗子，淡黃的杏子，黃色綠色的橘子和柚子滿山都是，千瑾看著眼前不禁感歎道：“這哪裏是來摘果子啊！這分明是來選果子啊！這麽多，這是要我吃多久啊！”
李清笑道：“這些果子不能久放，會壞，等過了春夏之季這些果子也會自然掉落，化作塵泥，所以現在能吃就吃吧！”
千瑾爬上一顆李子樹，直接在樹上吃了起來，邊吃邊問：“對了，你今天說的那個什麽行炁吐納是什麽東西？”
李清解釋道：“這小樂派一共沒留下多少書籍，就後院書屋零碎幾本，這幾句便是我再其中一本名為《有道雜論》中所見，應該對你又幫助吧！”
“《有道雜論》？是什麽東西？”
李清道：“現如今這小樂派中留下了李樂所著兩本書籍，一本便是《有道雜論》，一本是《萬炁歸一》，還有幾本不是他所著，但也算得上奇書，其中有本《縱橫術》我比較喜歡。”
李清繼續道：“我的《青蓮劍法》便是在書院中無意翻來的。”
千瑾問：“那就一共這四本唄！”
李清道：“還有兩本，一本名為《無為大道》，一本棋譜名為《生棋》。”
千瑾又問：“那你感覺，你說的那個方法對我管用嗎？”
李清答道：“我感覺沒用啊！隻有你自己學了才知道。”
木風柔吼道：“這麽多果子都堵不上你的嘴？你吃完自己回去看不就行了？非要在這裏問東問西！”
幾人吃完了，千瑾還摘了一些帶走，嘀咕道：“這些拿回去晚點吃，這些留著半夜吃，這點嘛！給那兩個廢物吧！”
幾人回去之後，獨刺趴在後廚門口獠牙外露，看著那兩人，出去這麽久，那兩人才把鐵鍋和灶口給收拾開，從糧庫拿出的大米還發了黴，錢滿貫想說什麽，權傾天拉住了他。千瑾丟了幾個果子給獨刺，獨刺蹦躂著就朝著果子跑了過去了。
千瑾看著滿身是傷痕的權傾天起了點同情，扔了一些果子到石台上，說道：“吃吧！今天先這樣吧！吃完了明天把這裏給我收拾幹淨了！”然後轉身離去。
權傾天一邊吃著千瑾給的果子一邊自言道：“敢命令老子，等老子爹來了，老子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錢滿貫問道：“我們收拾嗎？”
權傾天怒道：“不收拾你給我做吃的？”
權傾天又是自言道：“也不知道那幾個廢物去哪裏了，下山好幾天了，也不見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