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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走新州 第十四章 糖葫蘆丟了

  在煙雨閣臥亭聽雨的陳尚欽聽聞三傻大鬧風聚堂,半死不活的走了出來,輕輕一笑道:“不知天高的小子,活下來就可以了。”


  沒幾日陳尚欽又聽聞新州境內有一眾黑衣蒙麵殺手身葬亂世之中,那一夜驚雷四起,百餘殺手一同出手無一人生還,陳尚欽怒罵道:“老子一走就用雷,真他娘的不地道。”


  “不過,我怎麽不知道有這樣一撥殺手?”


  幾日過去,小道士與這兩個潑皮也是幹上了田間的活,小道士也算自己去經曆了一番事情吧!木風柔說道:“不清楚還會不會有那些無底線的殺手來找你麻煩,我們幾個再守你一點時間吧!”


  於有兮說道:“活你們得幹,飯錢也得給,本姑娘可不能養著你們。”三人什麽都答應。


  楊依依附和道:“就是,就是。”


  五人同路前行,隻在路上留下了四行腳印,不一會兒就隨風散了去。


  一段時間過去了,生活好像也平靜了許多,那畔原本隻是鮮嫩的細葉也已經變得透綠了,一些果樹上原本隻有眼睛般大小的生硬果子也變得和酒杯一般大小了,果子有的透紅,有的深綠,有的淡黃,有的在對人笑.……

  千瑾大搖大擺的跳起來摘下三個透紅果子,於有兮一個,楊依依一個,自己一個;木風柔伸手一揮,三個淡黃果子落到了他的手中,於有兮一個,楊依依一個,自己一個;小道士扔出折扇,待折扇飛回之時,折扇上有五個深綠果子,於有兮一個,楊依依一個,千瑾與木風柔各一個,自己一個。


  千瑾說道:“算你還懂事。”


  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楊依依為了摘一兩個果子都會弄得滿頭大汗,現在看著自己手上各色的果子,楊依依舉起給於有兮看,說道:“有兮姐姐看,三個。”


  於有兮伸手想去抱楊依依,楊依依拒絕道:“姐姐都忙一天了,我自己可以走。”


  於有兮抱起楊依依放到了牛背上,說道:“那就幫姐姐看著牛,免得牛走丟了。”


  無端風起綠葉落,木風柔張臂迎風心頭跑過一絲清爽。微風雖無力,但也將有兮帶有汗水的垂發輕輕吹起,於有兮輕輕一笑,木風柔伸手撫下那一縷青絲,說道:“風捋清絲佳人笑,水漪心珠憐眼人。”


  “我美吧!”於有兮一雙細手放在背後,十指相互勾著。


  楊依依笑如朝陽,吼道:“有兮姐姐是最美的。”


  “貧道也感覺有兮姑娘好美啊!”


  於有兮抬了一下頭,哼道:“那是,本姑娘不美誰美?”


  於有兮眼中帶光,那屋子裏的桃紅長裙和枕頭底下的《傷寒論》是她藏在心裏的夢,一身麻布衣,牽牛田間走是生活讓她不得不選擇去做的。


  她不能選擇穿著桃紅長裙牽牛奔走,也不能選擇穿著麻衣憑一顆靜不下來的心去讀自己想讀的書。


  楊依依原本隻會寫娘親和姐姐四個字,這段時間木風柔就負責交楊依依識字讀書,小道士告訴她一些自己的修道之理,楊依依不聽,她比較喜歡千瑾帶著她去看飛鳥。


  前幾天,幾人抽空到山林中去打獵,原本小道士和木風柔兩人伸手就可以擒鳥抓獸的,但千瑾非要做網來誘捕,結果玩了半天連個兔子都沒有抓到,木風柔一腳把千瑾踹到了地網中去,活捉了一個七尺潑皮。


  千瑾在網中掙紮罵道:“你他娘的給老子記住,木同。”


  於有兮開口大笑,楊依依吼道:“抓到咯,抓到咯,我們抓到咯。”


  小道士急忙將千瑾放了下來,上山半天結果空手而歸,千瑾在下山的路上罵了木風柔一路,木風柔也是和這潑皮對罵了一路,不禁想起了初入北平之時兩人在路上遇到攔路好漢,千瑾一人背著行囊跑路的樣子,木風柔躲在樹上不敢出聲的模樣。一聲木同,兩個潑皮就朝著天朝走去了,近三年的生死情,什麽事兩人沒一起幹過,該罵罵,該打打,該跑的時候頭都不會,啊哈哈哈哈。


  小道士突然笑著說道:“貧道感覺有家的地方才是江湖吧。”


  木風柔應聲道:“心有江湖在,何處不為家?”


  於有兮臉蛋皺起道:“你們這些人啊!總是一口一個江湖,這江湖是給了你們什麽好處啊!”


  木風柔轉身看著於有兮眼睛,深深的看著,於有兮向前邁一步,木風柔就向後退一步,於有兮臉微紅,木風柔輕嘴細細道:“男人心中的江湖,就如有兮心中的長裙一般,身在江湖的男兒就如身

  穿桃紅長裙的有兮一般美。”


  江湖男兒郎,難道不是閨中女兒夢?

  於有兮的心中燃起一副江湖夢,說道:“要不你們教我劍吧!”


  “貧道會劍。”小道士吼道。


  “怎麽?於姑娘也想學劍了?”木風問道。


  “求個自保,免得你們那天走了,本姑娘又被綁了,那時候還有誰能來救我?”於有兮哼道。


  先自強再救人。


  楊依依站在牛背上摘著桑葚,五人一人一大把,甜味溢滿心頭,紫了有兮的唇,誰說女子隻有紅唇桃麵才美,紫唇泥麵的於有兮微微一笑惹得晚風不自在。


  幾人一邊閑步一邊暢聊,今日到家比較早,於夫人還沒回來,幾人就自己去做飯了,等到飯好了的時候,於夫人也趕上熱乎的飯菜剛好到家。吃完之後,幾人還是一起出去散散步,然後把於有兮送回去,轉身回客棧休息。


  時至六月夏風微涼,拂麵惹人喜,小道士算了算時間說道:“再有一月便是劍真人拜江湖的時間了,貧道一定要去看看,木兄和千兄去嗎?”


  “不去,去了也打不過。”


  “去,怎麽不去,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少了我木同。”


  “不行,你們去了,秋收怎麽辦?”於有兮說道。


  “秋收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嗎?貧道可以趕回來的,到時候。”小道士說。


  可這也隻有小道士自己心裏清楚,若是能回定然能在秋收之前趕回,若是劍折人未必還能回,一去便是永恒了。


  於有兮問道:“你們就不能整日的打打殺殺?”


  小道士連連揮手解釋道:“貧道可沒有整日的打打殺殺。”


  木風柔笑說道:“江湖其實也隻是一個夢,但還是得去走一走啊!”


  於有兮罵道:“是本姑娘做的飯不夠好還是本姑娘讓你們幾個幹的活多了?”


  小道士連連解釋道:“不是,不是,都不是的,有兮姑娘。”


  於有兮坐在小溪邊上,手不自覺的在水中浮蕩著,溪水激起一層接著一層漣漪,千瑾看著水底遊來遊去的魚兒,會心一笑道:“這水好清啊!比王權裏麵的溪水幹淨多了。”


  於有兮彎下腰,脫下鞋子似雪白肌融進溪水中輕輕晃蕩著,水中魚兒紛紛遊來,於有兮伸手捧起一條小魚兒,問道:“是不是遊過來看本姑娘的美的,快說是。”魚兒搖擺兩下掙紮進了水裏,水波激蕩十方清澈見底,和於有兮的藏起來的心靈一般。


  千瑾看著於有兮,苦苦一笑道:“一方水土,一方人;這麽幹淨的水,這麽漂亮的人。”


  心有美人兮相難忘。


  小道士悟道差點把自己悟進去了,差點把千瑾笑死了。


  木風柔以《坐落天》心法觸太上。


  千瑾幾月下來隻是熟練的掌握了聚炁,偶爾可以以炁化形,木風柔總是腳踹千瑾罵他:“潑皮資質,還喜歡玩。”


  千瑾每次踹回去都踹不到,隻能罵道:“老子就要玩,你他娘的有本事在我玩的時候靠邊站一站。”


  小道士造化中成,手中木劍又薄了幾分。


  於有兮抬手向天,自言道:“要救人先自強,救人先救自己。”


  楊依依哭著跑了過來,抱著於有兮說道:“姐姐,我今天一串糖葫蘆都沒賣出去,還弄丟了一串。”


  一個小姑娘哭,四個大人跑去安慰,於有兮抱著楊依依安慰道:“依依不哭了,姐姐明天多做一串就可以啦。”


  楊依依哭著說道:“可是依依出門的時候把每一串都插穩了的,回來就少了一串,依依連糖葫蘆都看不好。”


  楊依依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姐姐少做一串就可以多休息一會兒,姐姐每天都這麽累,我一串都沒賣出去還弄丟了一串,我好沒用。”


  千瑾扮鬼臉哄著楊依依,木風柔給楊依依說故事,小道士隻能在一旁急得跺腳,嘴裏碎碎出幾個字:“貧道,貧道,貧道,貧道。”


  小道士最後捧手,說道:“貧道今天請大家吃糖葫蘆吧!”


  小道士摘下五串糖葫蘆,拿出十五文錢,給楊依依說道:“今天貧道請大家吃糖葫蘆。”


  楊依依不要錢,嗚咽說道:“依依不開心,吃不下。”


  小道士分給千瑾,木風柔,於有兮一人一串,將十五文錢連起來掛在了楊依依腰間,自己吃著左手拿著的糖葫蘆,右手喂著楊依依,於有兮安慰道:“依依聽話,

  自己拿著吃,依依不開心姐姐也會不開心的。”


  楊依依這才從臉上擠出帶淚的笑容,吃著手裏的糖葫蘆。


  木風柔心裏罵道:“不知是哪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碎偷了楊依依的糖葫蘆。”


  千瑾笑著個給楊依依做鬼臉,小道士隻能說:“別哭了,別哭了。”


  楊依依看見小道士焦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咧嘴說道:“我不哭了,明天我一定要多賣幾串出去。”


  回去的路上,依依坐在牛背上不開心了半個下午,於有兮看著心裏的難受說不出口,楊依依偶爾回頭一下還是會假裝對於有兮笑一下,三個大男人在路上不停的逗著楊依依,想讓她開心一點。


  這一路下來楊依依無精打采的,桑樹上發紫發紅的桑葚今天都沒有摘了,小道士和兩個潑皮也沒有去摘果子了,大家都好像因為丟了的這一串糖葫蘆變得不開心了。


  楊依依看著大家都悶悶不樂,喜顏麵色道:“我給哥哥姐姐們唱歌吧!哥哥姐姐們可要笑一笑喲。”


  悠揚歌聲散四方,依依騎牛喜開顏,小東西尾巴搖得可厲害了,楊依依一邊唱一邊說道:“你們快誇我唱得好聽。”


  楊依依細細小尖的聲音,一聲一聲的跑進了幾人的耳中,流到心裏。鳥兒也停在了大水牛的背上聽著楊依依給它們唱歌。


  第二天,楊依依又是紅著眼睛去找於有兮,今天她沒出去玩,和有兮回家之後的楊依依回屋睡覺了,她說今天她不餓,不想吃了。


  又是一天早晨,依依抱著糖葫蘆棒出去賣糖葫蘆了,木風柔三人也出客棧去找於有兮了,木風柔踏足抬眼望天道:“大早上都這麽熱嗎?”


  可楊依依還抱了一個糖葫蘆棒,上麵還插著二十多根糖葫蘆,她才八歲。


  今天的楊依依沒去田間找於有兮,於有兮與小道士以及兩個潑皮在田間坐著等搖頭姑娘等到了黃昏,日落而下,夜奔襲而來,搖頭姑娘還是沒有來,於夫人來找他們幾個了,問道:“你們怎麽還不回來吃飯?”


  於有兮說道:“今天依依還沒來。”


  於夫人說道:“依依中午吃完飯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家中依依趴在床上眼睛又紅又腫,於有兮坐在床邊,問道:“今天的依依這是怎麽了啊!”


  搖頭姑娘見有兮姐姐回來了,抱著於有兮淚如湧泉而出,眼紅似夜陽,哭訴道:“姐姐,我以後不賣糖葫蘆了,我和姐姐去地裏幹活吧!”


  “怎麽了,我的小依依,快別哭了。”於有兮心如刀絞,原本八歲的女孩子不是在家中玩鬧就是在私塾識字,每次看著搖頭姑娘抱著偌大的糖葫蘆棒出門的時候,於有兮心裏百般滋味交雜不堪。冬天中午回家吃飯,看著滿手通紅的搖頭姑娘,於有兮緊緊握住搖頭姑娘那雙毫無溫度的小手不忍放開,夏天中午回家吃飯,搖頭姑娘滿頭的汗水浸透了衣裳,笑嘻嘻對她的有兮姐姐說道:“姐姐上午肯定很累吧!姐姐坐下休息。”


  於有兮看著滿手傷痕,滿身灰塵的楊依依,看著糖葫蘆棒上零碎插著的幾根糖葫蘆,於有兮抱著楊依依流淚沉聲道:“好,我們不賣糖葫蘆了,以後依依天天和姐姐一起,天天都在一起。”


  於有兮與楊依依都沒吃晚飯。


  屋內有幾聲琴音傳出,於有兮在給楊依依彈琴聽,搖頭姑娘可喜歡聽她的有兮姐姐彈琴了。


  第二天一早於有兮就出門,楊依依醒得也比較早,糖葫蘆棒上一個糖葫蘆都沒有了,楊依依爬上灶頭熬糖,糖漿偶爾會濺到楊依依的手上,搖頭姑娘隻能自己輕輕吹一下自己的小手,安慰道:“這個才不疼呢。”


  做好糖漿,剝山楂,做糖葫蘆,插道糖葫蘆棒上去,然後抱起糖葫蘆棒,楊依依出門了。中午回來的楊依依灰頭土臉的,於有兮看著楊依依抱著的糖葫蘆棒,跑上去抱著楊依依,親在了她臉上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賣糖葫蘆了嗎?”


  搖頭姑娘搖了搖頭說道:“得賣,我不怕苦。”


  楊依依哼道:“有兮姐姐早上起床也沒有叫依依,依依就隻能自己去賣糖葫蘆了。”


  於有兮心頭一痛,隻能默默的抱著搖頭姑娘。


  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問,下午田地裏的活兒千瑾沒去,木風柔問他怎麽了,千瑾說道:“我悄悄跟著小姑娘到底怎麽了。”


  木風柔沉聲道:“去吧!我和小天陪著有兮去幹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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