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起走
我從車子旁邊走過,直接出了別墅院子,街上計程車不少,飛快穿梭,我沒攔,直接朝一個方向走。
司機開車慢慢跟在我身後,我停在一處公交車站點,隨便上了一輛車子就走。
到了家裡,桃子還在睡,我坐在沙發上愣神。
桃子出來洗了把臉坐我旁邊,啃著蘋果吃,很久才問我,「白姐,你不去嗎?訂婚沒你怎麼能行?」
訂婚有我沒我都一樣,但是我的心卻不一樣。
「桃子,我們一起走吧!」
她吃蘋果的動作停下來,跟著搖頭,「白姐,我的事你別管,我好著呢,你照顧好你自己就成了,安妮姐那邊現在都不找我問你的事兒了,大老闆過來之後咱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不是挺好的嗎,我不想走。」
桃子撒謊的時候喜歡摸自己的手指,從前那小手指上戴著一隻銀戒指,後來出去陪客手指上多了條傷疤,戒指沒了,她現在就喜歡摸傷疤,揉的紅了才覺得舒服一些。
我拍她手,她沖我嘿嘿一樂,繼續抓蘋果吃,我拉著她去陽台,指著對面的小區看,「看到了?從前我們來這裡是為了觀察裴展鵬,他現在在鄉下,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卻碰不了他。你呢?你賺到錢了嗎?你的錢呢?十年,你就是再過了一百也賺不到一百萬,人老珠黃了怎麼賺錢?你再看看我,我身上,我後背,多少傷痕?我們現在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得到了什麼?桃子,跟我走,我們從此消失,我去接我媽媽,我們今天就走。」
桃子拼了命站著不動彈,我拼了命的拉著她手不放開,我們就好像倔強的孩子在較勁。
她大喊大叫,「白姐,你傻了?你是白氏集團繼承人,你不要白家的東西了嗎?那我跟著你過來做什麼,我好好的陪客人不好嗎?至少不用挨打。白姐,我知道你難,誰不想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啊,誰不想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啊,可是白姐,白姐……」
她氣的甩開我的手,自己往陽台裡面躲,繼續沖我吼,「你不想活了我也不活了,好不容易看著有人能有點不一樣的盼頭,你就這麼不要了,之前的苦頭都白吃了,半途而廢是不是你個性。」
我……
我一時間語塞,她說的沒錯,我半途而廢了。
可我……
我泄氣的蹲坐在地上,看著地面上的自己,那張臉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還是我嗎?
「桃子,我在想,我再丟了我的命誰來照顧我媽媽啊?」事情已經發展到今天這樣,要不是因為我媽媽一點危害都沒有,早就有人將手伸到我媽媽那裡,我不敢保證事情一直被封閉,遲早會有人知道最後的白家股份握在我媽媽那裡,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桃子不懂我這樣的無助和恐懼。
「白姐。」她過來抓我起來,拉著我往她房間走,開了門看到滿地狼藉,地磚上還有血跡,被撕碎的內衣,各種工具,鞭子上還有血水,房間有很重的荷爾蒙的味道。
我嚇了一跳,她可從來不會將人帶回家裡。
她叫我一樣一樣的瞧,之後從一個鐵盒子裡面翻出紅色鈔票,反扣在地上,「白姐,我有錢,你沒錢我有,我賺錢幫你,我桃子不會做別的,趁我還能動我就多賣些力氣唄,那些人想怎麼折磨我都怎麼折磨,我只會做這個。你總說你的命是我給的,其實我的命也是給你的啊,當初在國外醫院,你牽我手,我在給你力量的同時你也在給我力量啊,我有難處的時候你一把一把錢的給我,幫我出氣,幫我打人,我能給你什麼?除了幾個臭錢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氣的使勁推她,她踉蹌著往後面推,跌坐在床上,抽噎著對我尖叫,「白姐,你是我們兩個人的希望啊,我的自由算什麼啊,啊?你好了我們都好,可是我呢?我好不了。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我能做什麼?我除了給你添麻煩我還能做什麼?我只能賺錢,那些臭男人都跟瘋了一樣要我玩我,我忍了,我認了,只要想到白姐還能好我就甘願,我賺錢養我們兩個我願意,你叫我走,那你呢?你還有媽媽呢,你不要你的白家了嗎?我沒媽媽,我沒家啊,我只有你。」
桃子嗚嗚哭,我站著看著她,淚水就好像決堤的河流。
我時常在想,如果不是桃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走到最後一步。
晚上,我給肖沉壁打電話,他那邊環境很吵,聽語氣他還挺意外,但沒說什麼,只交代我路上小心就掛了電話。
司機來接我,送我去了附近的商場買衣服和鞋子,化了淡妝,飛快的往酒會方向走。
車子停下來,我沒急著下車,透過車窗看著二樓方向,肖沉壁正站在窗戶前對我舉著酒杯,我的心開始狂跳。
知道是假的,可我就是激動。
司機幫我開車門,夜裡的涼風灌進來,我打了個哆嗦,司機注意到了多瞧我兩眼,關車門的時候對我講,「白小姐不必緊張,就是普通的宴請……」頓了頓,他又說,「肖家人不會來。」
肖家人不會來,就好像一顆定心丸吃進我肚子里。
換做是別人,肯定希望肖家人過來,可換做是我,卻無比排斥。
一切都是假的。
進去后開了門,肖沉壁過來接我,夾道歡迎的掌聲輕而緩,附和著音樂響起,我被他的手牽著往裡面走。
今天的我不是多麼耀眼,或許是因為燈光太亮,我甚至看不到周圍的人的臉,脖子上肖沉壁特意找人定做的鑽石項鏈發著耀眼的光束,更叫我眼睛有些昏花。
耳邊的聲音很嘈雜,周圍全都是一張張美麗端莊的標誌性微笑。
這樣的場面似乎叫我回到了當初我與裴展鵬訂婚的日子。
可那個時候的我和現在的我,變化多大啊!
一場禮貌性的問好客套過後,肖沉壁領著我去了樓上的房間,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顧清,坐在裡面的還有白峰以及最裡面的白峰媽,再有一些我從前認識現在卻不得不裝作不認識的老熟人。
我眼睛一掃,明白了肖沉壁必須要舉辦這個被所有人都知道是假訂婚的酒會用意。
肖家要融資了,在做的都有份,多少就看肖沉壁的意願。
顧清之前非要我過來,就是想要我在肖沉壁那裡說些有用的信息,給顧清多一些股權。
其實這件事要我做也很容易,只是我不能做,如果非要我選站在誰那裡,我肯定選擇肖沉壁,手裡的百分之五還是他慷慨相贈呢。
坐下后,白峰媽先說話,「今天可是大好日子,在這裡說公事白小姐不介意嗎?」
我沖她禮貌的微笑,「阿姨言過了,家裡的生意,任何時候我都不介意的。」
白峰媽呵呵一笑,隻眼神怪異打量我,轉身去了陽台那裡。
白峰這時候走過來,將手裡的酒杯往我跟前晃了晃,跟著眯眼笑,言語是意料之中的譏諷,「沒想到啊,風水轉了個彎,現在跑到白小姐這裡了,呵呵……想當初想要找我可是煞費苦心呢,甚至追我到醫院,哈哈……肖總,好福氣,哈哈……」
白峰挑眉,看看我胸前,又看看肖沉壁,裡面的含義再明顯不過,雖不直白,卻也明白。
肖沉壁好脾氣的笑笑,拉我又緊了幾分,舉著酒杯往白峰那裡碰了碰,「白總該知道,有些時候做不做什麼事自己最是清楚,呵呵……」
是啊,我跟白峰在一起都做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到底發生什麼了?那視頻?幾次抓姦?雖然都是石錘,可到底切身體會到什麼了?除了挨打就是名譽掃地,白峰可連我的臉都沒碰到吧!
白峰恍然的臉色一白,從前或許只是猜疑,可又因為有視頻,可現在經人提醒,那猜疑就落實了。
他不敢相信的瞪我。
我卻沖他笑著點頭,「白總,從前只是相識,沒那麼多密切的接觸,卻不知道白總也是風趣幽默的人,呵呵……」
他冷嗤一聲,沒吭聲,最後狠狠剜我一眼,擦著我身邊走過。
肖沉壁笑呵呵的招待大家坐下。
我就坐在他身邊。
他簡單的說了公司的事情,助理將資料送上去,幾個人看了眼神不悅,臉色也垂了下來。
肖沉壁卻笑了,「事情就是這樣,想融資的我歡迎,可家裡還有一個老子,我不得不聽啊,不然這次酒宴豈不是白開了?呵呵……其目的有二,一是給大家提個醒,我的女人是白夢鴿,未婚妻。其二,合同要簽,多少你們自己分析,肖家底子薄,禁不住瓜分,但是肖家依舊歡迎大家來我們肖家做事,呵呵……」
肖沉壁先給了我一個身份,這番提醒是說給顧清和尚菲菲以及白家聽的,都知道訂婚是假,連一個新聞的影子都不會有,可也至少給了我一個安全的保證,至少明面上我可以名正言順,這棵大樹給了我一個安心乘涼的機會。
其二,他的融資肯定條件苛刻,資金甚少,可這裡面也有人肯定會同意,肖家樹大好乘涼,誰都想湊過來。
他能夠在這裡順利的開這個酒宴,家裡一定同意了,至於用了什麼法子——威脅,利誘?
任由肖家再如何想阻撓,那都不如這些融資的股份和生意來的實在。
我敬佩的瞧著他,他低頭沖我笑笑,伸手捏我肩頭,眯著眼一臉狐狸的靠在沙發里,轉頭低頭對我輕聲說,「一會兒還有個節目,好東西。」
我的心一顫,那個……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