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火燎原
正當人們安享這盛世太平，邊關忽然告急。西夏的鐵蹄肆意踐踏著大宋的邊境。一時戰火紛飛，狼煙四起。
「你要出征？」莫念兒匆匆趕來焦急的問道。雖然平日里她和謝煜總是有些小打小鬧。但對她也算是格外寬容溫和。戰場上刀劍無眼實在令人擔憂，縱使他武藝高強莫念兒也難以安心。
「國家有難，男兒自當浴血沙場」謝煜堅定的神情讓莫念兒感受到他眼中似有熊熊燃燒的烈火，鬥志昂揚。
「帶我一起去吧？」莫念兒懇求道。
「開什麼玩笑，戰場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你給我在府里好好待著，安心等我回來」他用命令的口吻嚴肅的對她說著。
「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聽何戟說此次我軍節節敗退，似乎是因為戰士們身體出現了異樣體力不濟，皇上派御醫去都無濟於事。我自幼鑽研奇門異術，精通醫理，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因得此人時常走動在謝煜身邊，在這府里謝煜的護衛中莫念兒只認得那個八尺大漢叫何戟的。
「看來我得好好管教管教何戟這小子了，什麼事都往外說」
「不怨他，是我自己在外面聽說了打仗的事十分好奇，硬是讓他告訴我的，你就帶我去吧，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添麻煩的」說著莫念兒舉起手發誓
看她如此堅持，謝煜猶豫片刻「罷了，你在府里我也不放心，快去收拾，一個時辰后出發。不過我要和你約法三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許獨自行動，一定要跟緊我，不許亂跑。」
「嗯嗯，遵命」聽了這話，莫念兒興奮的點點頭。
「真是難纏」謝煜輕笑無奈的搖搖頭。
此次領軍將領就是顧連意，那玫玉佩的指向和布帛的內容以及當前的戰前形勢使得莫念兒總覺得這幾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聽謝煜說過朝中姓顧的且叫的上名號的除了皇帝身邊的紅人，仙師顧清玄已經那些王公貴戚。再有的便是這位顧連意將軍，此次西邊戰士節節敗退，不知此事是否與他有關，謝煜心中也有此疑惑。皇上詢問誰能領兵時，他主動請纓，二話不說攬下了這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爛攤子。只因前線出師不利，朝廷無奈臨陣換將。由樞密院調兵從汴梁一直到西北軍營。平日里謝煜與這位將軍沒有什麼交集，此次機會難得不可錯過。
莫念兒趕忙回房的收拾著衣物，只聽的丫鬟們在一起嘻笑「姑娘對侯爺是真的好，平日里就形影不離，連行軍打仗都要跟去……」
「我不是……你們想多啦」
「姑娘別害羞，我們都懂得，難得侯爺和哪位姑娘感情這麼好」
「天哪」莫念兒仰頭唏噓，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是去查案的吧。
「好了沒有？」謝煜不耐煩的催著，莫念兒手忙腳亂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跟前，他二話不說攬住莫念兒將她抱上了馬，自己也旋即上馬將她護在身前，一路揚塵至遣兵台。此刻軍隊已整裝待發，氣勢恢宏。謝煜到達後下馬換乘進入軍陣前，簡潔訓話幾句，辦理完交接手續后，一聲令下，二十萬中央禁軍隨即開拔支援西北，向邊關進發。
許是一路顛簸太久，有些水土不服。雖然莫念兒自幼舞刀弄劍，但連續騎馬時長如此之久她感到胸口十分難受。起先在中原，氣候溫和還能勉強適應。最後一段路程是一片沙漠，烈日當空，夜晚又十分寒冷，溫差異常，不免大病了一場。軍隊里所有將士都在忍耐，就算莫念兒是女子，謝煜也不能過於關心，本來行軍途中帶上女子已是不便，若是太過照顧只會被下屬誤會主將只顧兒女情長，無心抗擊西夏。無奈只能私下裡派何戟給她送一些藥物。不知過了多久，莫念兒的燒總算是退了，只覺渾身抽絲般無力。
白日里大漠的陽光覆蓋著沙石，金黃璀璨十分耀目，似有孤煙升騰。雁過此處了無痕迹，四面遼闊。如此奇偉壯觀能得一見不枉此生。夜裡，明月高懸蒼穹，徵人圍坐在篝火旁，對著孤寂的月聊慰著千里嬋娟的思鄉之情，不知幾時能還的悲愴催人淚下。感念萬分，這一切只能在沙漠中找尋。走過這片沙漠，到達關隘處便是無邊的疆場，所有的血氣都將在那一刻釋放成一首壯麗的史詩。
奔波數日，終於到達西北營地。
來到營帳，遠遠就望見一位年歲約莫四十身材魁梧，英氣勃發的男子，身穿兵甲率領眾人，半膝跪地拱手相迎。
「末將顧連意恭候侯爺大駕。」黑壓壓跪倒一片，謝煜的排場真夠大的，莫念兒心裡暗自驚訝。
本以為皇帝降了顧連意的級成為謝煜這個後輩的副將，多少都該有些不滿，沒想到他自始至終竟沒有表現一絲怒氣，反而謙讓有理。
謝煜連忙下馬，將他扶起「將軍不必多禮，我剛來此地，情況還不甚熟悉，有勞將軍多多指點。
「屬下一定全力輔佐侯爺，侯爺請。」顧如晦引謝煜來到營帳內。
莫念兒則被何戟領著安頓到軍內的一處帳篷里休息。
軍營里的生活井井有條。所有的角落裡都體現了簡單，整潔。如今兩軍戰事稍休，莫念兒便纏著何戟讓他悄悄帶她去御醫那兒，並囑咐他這事不要告訴謝煜。
一進醫帳中，撲面而來濃重的草藥味，遍地都是傷員，傷員因為疼痛，叫苦不堪。
有位白髮鬚鬚的老者正在忙碌於的調製藥物無暇顧及左右，並沒有注意到莫念兒的存在。看他如此忙碌，對於醫理有些鑽研的莫念兒總想著能幫上什麼忙。
莫念兒謝完何戟帶路后便讓他回謝煜身邊。自己則留在這裡幫傷者看病。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員的表面特徵，習慣的給他們搭脈觀察癥狀「嘴唇泛白，呼吸短促，出了這麼多汗，除了因為傷痛帶來的不適似乎有些氣虛，但是脈象並非滑脈，反而有濡脈現象。真是奇怪。」
莫念兒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沒有注意到剛剛那位老者已走到她身邊。
「不止如此，這只是初始癥狀，久而久之，唇色變暗，傷口始終潰爛不得恢復，接著慢慢出現幻覺，四肢乏力，軍營里大部分士兵都得了此病，嚴重者致死，長此以往，這仗還怎麼打」
聽到老者一番長嘆，她轉頭一望。
老人瞠目隨即詢問「你不是那日候府里病重的姑娘嗎？老夫當時為了治療你可是捏了一把汗吶，小侯爺那日是許急了，要是治不好你恐怕要剝了老夫的皮。」
「原來您就是周太醫啊，那日若不是您怕是我早已死於非命，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呀。」莫念兒十分感激的向他欠身行禮，聽他剛才那樣說心裡為謝煜當日的無理有些歉意。
「行醫救人是老夫的本分，這是老夫應該做的，姑娘不必客氣，只是姑娘好福氣啊，老夫從未見過小侯爺如此關心一個人，姑娘可要珍惜這段緣分。」
聽到這裡莫念兒有些小小的感動，其實仔細想想，從她認識謝煜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很照顧她，莫念兒感覺他和師兄一樣親近，但好像又有一點不一樣。莫念兒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感覺。多思多慮徒惹煩惱，總之莫念兒想過了以後別老是凶他對他好點就是了。
「看姑娘剛才一番言語似乎對醫術頗有研究，姑娘所說癥狀正是老夫疑惑的。這裡的每個人都患了一種怪病，但是又無從查起，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怪象。」
就這樣莫念兒留在這兒幫著周太醫處理一些事情減輕他的負擔。
要說得病的媒介，一是氣候，一是飲食，一是生活習慣。氣候和生活習慣都可以排除。
這些士兵一直駐紮在西北，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打仗時生了病，而且並沒有傳染的跡象。
莫念兒和周太醫一致認為是飲食出了問題。但是仔細查看了士兵每日的食物，並無不妥。周太醫也查過水源，沒有異常。
正當百思不得其解時。謝煜進來和周太醫打了聲招呼，便向莫念兒走來「怎麼樣，你的高明醫術有什麼發現嗎？」不知道為什麼，莫念兒覺得他不是來問她進展的，而是來看她笑話的，從一開始他就對她沒什麼指望。
莫念兒想著肯定是何戟這個傢伙出賣了她。
「暫時沒有什麼進展，不過肯定會有的。」莫念兒的語氣頗為肯定。
「那就拭目以待了，連周太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不知你哪裡來的自信」說完他就嘲諷的笑笑，不屑的走了。
雖然這話說的她很生氣，但是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莫念兒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明明毫無頭緒。非要去呈強。現在好了，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自那日後，謝煜都在和顧如晦一起。莫念兒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他了。前方戰場上，敵人幾次進攻都被他們擋了回去。
只是中央禁軍的能力始終比不上常年在外作戰的西北禁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是長久之計。
這樣的現狀讓莫念兒感到身上的擔子又加重了，總得做些什麼。可是即便她日日挑燈夜戰，也不知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看了許久的書籍，眼睛有些酸脹，她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
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不知道這個時辰廚帳里還有沒有食物。不過在軍隊里偷吃可是要受處分的。只能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溜進去。
莫念兒悄悄來到帳篷外面，正欲進去。就聽到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莫不是也有人這個時辰和她一樣來偷吃東西。莫念兒慢慢掀開帳布，夜裡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直接微弱的火摺子的光影下一個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正在拿著白色的瓶子在鍋里撒著什麼東西。
稍許疑惑的她隨後立即反應過來，難道，他是在下毒。莫念兒心下一驚，便衝上前去想將他制服。
歹徒見狀連忙逃跑，他身手矯健，莫念兒施展輕功勉強追上，與他幾番搏鬥她都處於下風。眼看就要落敗，莫念兒大聲喊道「快來人哪，抓賊啊」。
她拼盡全力將他拖住。只見兩枚暗器向她飛來，莫念兒急忙躲閃。正在歹徒以為自己可以逃之夭夭時。謝煜忽然現身一腳將他踹到在地，她總算鬆了口氣。
眼見自己無法逃脫歹徒便想咬舌自盡，謝煜反應迅速，一掌將他打暈。
聽聞外面的打鬥喊叫聲顧連意隨即率人趕來。
「這不是阿正嗎」謝煜揭下此人的面紗，其中一個士兵驚訝道。
「你認識他？」謝煜問。
「是的，侯爺，他是去年和我一同入伍的，也是士兵。」
謝煜檢查一下他的衣服，搜出一個白玉瓶，嗅了嗅，隨即交給了風止梵。
「你好好驗一下這裡面是什麼東西。」莫念兒接過瓶子小心收好。
「去，將他綁起來，堵住嘴，順便檢查一下他嘴裡有沒有毒藥，防止他自盡。」謝煜向周邊命令道，顧連意聽令手一揮讓身邊將士趕緊照命行事。
「侯爺，軍中出現如此紕漏，屬下監管不力，請侯爺責罰。」顧連意跪下請罪。
「將軍不必過於自責，兩軍交戰，細作往來頻繁，實屬正常。只是此人意不在行刺，而是直奔廚灶下藥，聽剛才的士兵說此人也是軍中一員，在這裡待得有一年了。看來這段時間軍營里的病情嚴重與他脫不了干係。此人務必好生看管，嚴加審問。」
謝煜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枚暗器細細研究了一番，這是一塊形如針葉般細小的鏢類暗器，上面嵌有猿紋。
「葉猿鏢」謝煜眉頭一緊
「莫不是西夏的姦細？」顧連意問道。
「不急，且看看再說。」謝煜命人加強防備后便令眾人退下回營帳繼續休整。
待到人都散去，他走到莫念兒的身邊，緊張的問道「沒事吧？」
「你不覺得現在問這句話有點遲嗎？要是鏢上有毒，我早就一命嗚呼了。」莫念兒覺得這話問的有點好笑。
「你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在這站著嗎？況且我剛剛看過了鏢上沒毒，不用擔心。」謝煜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好吧，這事就過去了，畢竟她也不是那麼糾於細節的人。
「算了，當我沒問，只是，你就這麼放心將人交到顧連意手上」。
「有何戟跟著他，如果他想滅口會有人阻止，正好藉此證實一下他的清白。」謝煜不急不慢的回道。
看來他已經布置好一切了，就不勞她操心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等待審訊結果，好得知將士們的病與此有無關聯。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現在我眼前制服歹徒。難道你一直在跟著我。」莫念兒若有所思道。
謝煜哂笑「也不知是哪個小饞貓冒著被處分的風險也要去灶台那去偷吃。」
莫念兒為她那不爭氣的胃實在是顏面盡失。明明心虛她還要假裝理直氣壯的質問「民以食為天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莫大小姐做什麼都是對的」謝煜明顯話裡有話。
「不過嘛，這樣的你挺可愛的。」謝煜故意湊近，莫念兒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面色微酡。忙害羞的小跑著回了營帳，連日奮戰身心疲憊此刻事情總算有些眉目，莫念兒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與周公會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