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軍危難
莫念念和周太醫將瓶子里的液狀物倒入一點在白色紗布上,只見過濾出來的竟是一些正在蠕動的透明的小蟲子。
這些蟲子無色無味。連行醫多年的周太醫都不曾見過更別說莫念念了。
它們在水裡時一動也不動似是與之融為一體且遇到火便會融化成黏糊糊的液態。
莫念念在沙漠里抓了幾隻沙鼠來驗證它是否有毒遂將這些蟲子融化后的液體給它們喂下。
雖然有些殘忍,但是為了軍國大計只能犧牲它們。
莫念念十分鄙視自己的行為,一面嘴裡念著阿彌陀佛,一面不忘喂它們毒藥。
幾日後,這些沙鼠生病的諸多癥狀與這些士兵相似。莫念兒想來問題肯定就出在這些融化后的液體中。
由於士兵們每日的飲食都是經過廚房加熱。鍋里大多時候有水不易察覺且遇熱又會融化,所以很難發現。
只是莫念念雖找到了病情源頭,可是這液體到底是什麼成分該怎樣研製對應的解藥又是個難題。
苦思冥想了兩日都沒有結果以至於無法安睡。
天剛有些蒙蒙亮,也不知兩日過去了那賊人被審問的如何。
莫念念有些睡不著便下床穿好衣服向著那人被關押的軍帳走去。
這些天她為大家治病再加上謝煜時常與她同進同出。久而久之軍中的士兵們對她也甚為熟悉,態度十分客氣。
莫念念走到軍營門口,只見帳前守衛笑著問她「莫姑娘可是要進去,侯爺在內,容小的通秉一聲。」
她很是驚訝謝煜竟然這麼早就在這兒了,聽守衛說這段時間犯人始終不肯招供以至於一無所獲,謝煜焦頭爛額的。莫不是他昨晚一夜沒睡。
莫念念詫異之餘微笑的向守衛點了點頭。沒過一會兒便讓她進去了。
她走近帳篷就見到謝煜愁眉不展的坐在那,左手的拳頭緊攥著,一旁的柱子上則是傷痕纍纍渾身血淋淋暈過去的犯人。
看樣子這人是個硬骨頭,大約是什麼也沒問出來。此時,外面有探子來報,在謝煜耳側小聲說著什麼。那人退走後。謝煜命令著旁人「將他弄醒。」
只見左右用冷水潑去,因水的寒冷加上滑過傷口上的刺痛這廝片刻不到便醒了過來。對著謝煜諷笑「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說半個字,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哼」謝煜冷笑著。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是在保護的家人嗎,我查過了,一年前你帶妻兒去遼國經商,結果被人騙的一無所有。後來意外受到遼國商人耶律信的救助,於是便把它視為救命恩人。誰知他是早有預謀通過這種方式與你接近,擄走你的妻子和孩兒,並且要挾你為他辦事。我說的可對?」犯人低頭不語。
「雖然我不知道他要挾你混入我大宋軍營到底做什麼,不過你的孩子因為他的手下疏於照料已經死了,而你的妻子也因為悲傷過度自盡身亡。」謝煜語氣沉重。
「不可能,你休想通過這種方式騙我」男子的不屑似是掩藏內心的恐懼。
「騙你?本侯爺才沒那閑工夫。去,給他瞧瞧」謝煜對身邊的人命令道。
只見那人拿出一隻沾滿血跡的發簪。男子一見那發簪就像著魔一般,拚命的掙扎著連綁他的柱子都在晃動。
「這隻玉簪這是我祖傳的寶貝,她從不離身,你是從何處得到的?」男子焦急又驚恐。
「這是我派去的探子在你亡妻身上發現的,這隻簪子就插在她心口,發現她時已是在亂墳崗了」
「不可能,他答應我會好好照顧他們,前幾日他還寄信與我說……」
「說你家人安好,還給你寄了你妻子的貼身之物對吧。」謝煜接住話往下道來。
「耶律信,你這個畜牲」。他雙目充血,眼淚奪眶而出仰天苦笑的咆哮怒吼,那聲音悲慟憤恨。莫念念見狀實在不忍。
「你們問吧,我全都招。」過了一會,男子有氣無力的回道。
「耶律信不是普通商販,我也是意外得知他是遼國皇妃耶律汐兒的弟弟。我只知道他讓我將此物下在大宋軍隊的飯食目的是為了幫西夏贏得這場戰爭。我不想讓母國有難,所以偷偷留下一點托我在遼國的一些人脈去打聽過裡面到底是什麼,好等我完成他交待的任務將妻兒救出后安頓好,就去自首。這東西叫做幻心蠱,是用幻心蓮煉出的毒液餵養遼國皇室的貢品冰蠶,都是些害人的東西。」阿正言語中充斥著怒火。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你說你是宋人怎麼還有幾分西夏人的樣貌?」謝煜甚是疑惑。
「我的母親是宋國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為一次機緣巧合母親救了一位正在逃命西夏胡商,收留他住在府上,兩人日久生情。母親不顧家裡人的反對硬是要和來歷不明的他在一起,便被趕出了家門,那時母親已經懷上了我。本以為可以和那個男人長相廝守,誰知那個負心人卻拋棄了她遠走他鄉,從此再無音訊。母親一個人辛苦的將我養大。因為生活辛苦過於勞累,在我十六歲時,她便撒手人寰離開了我。我長的多半像那個男人,兩年前我去參加由胡人組成的地方兵的篩選,因為年少時拜過師習過武,條件尚可所以編入了邊防軍。」
「選了一個有一半西夏血統的宋人,再讓他用著西夏的兵器。這樣縱使事情敗露也好將責任全推在西夏身上,他遼國倒是撇的乾乾淨淨。」謝煜感慨著耶律信的用心良苦。
「我恨西夏,也恨遼國。只可惜我犯了如此大錯,這一生無法為他們報仇雪恨了。」絕望和遺憾的情緒在他的心裡交織無法解脫。「快殺了我吧。」
「呵,想死,沒那麼容易。你犯了如此大罪以為死就可以贖罪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想想怎麼將功補過,而不是動不動尋死」謝煜鄭重的望著他。
「我還可以將功折罪?」阿正不解。
「這些天耶律信沒能聯繫到你定是有所懷疑,你要做的就是若無其事的繼續與他取得聯繫,並說已經得手,京師後援已經和西北軍一樣潰不成防。」謝煜屏退了左右留我一人與他細細說來。「你不是想要報仇嗎,這就是你要做的第一步,剩下的你就別管了。」
「反正我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無牽無掛。侯爺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阿正神色堅定。謝煜為他鬆了綁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並派專人保護。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待阿正走後莫念念好奇的問他。謝煜無視了她剛才的問題「怎麼樣,這種蠱可以解嗎?」
「嗯~,可以是可以,我曾經匯總過一份《奇珍異聞錄》,記得上面有收錄過這種毒物的解法,但是時間太久種類太多不記得具體的細節了,需要再看一遍。我可以寫信找師兄幫我查閱,只不過一來一回需要三日」莫念念認真的回道。
「無妨,只要能解就好,如果治療後幾日能恢復?」
「如果藥效強最多五日」
「好,那我就給你八天時間,務必在這八天讓西北軍恢復如初。」謝煜用著充滿期待與信任的眼光看著莫念念。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意,但是,她相信他自有打算。
本以為他不會與莫念念細說,出人意料的是他格外信任她。
謝煜將她拉至指揮營中指著地圖「你看,北邊是西夏軍,南邊是大宋軍隊,中間則是一片沙漠。西夏主將是野利頌,性格狂妄輕率,要不是仗著三十萬精兵再加上西北軍因藥物元氣大傷,顧連意也不會屢屢戰敗。唯一的好處就是顧連意拚死將戰線從汾城推回了北方的沙漠。如今中央軍加上一些地方蕃兵一共四十萬與他不相上下,雖然戰鬥力不如西北軍但數量多於他們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此時,他一定在等著阿正得手好大舉進攻。現在他還不知道阿正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到時一定會掉以輕心。以他情況肯定會留十萬兵力鎮守,二十萬去打已經中毒頗深的中央軍。我看過沙漠地形,有一處戈壁月灘,就是成彎月走勢的三座石壁,中間為主,兩邊為輔。我先派二十萬兵馬正面迎敵,佯裝不敵退至月灘兵分兩路一路五萬,一路十五萬分別退至兩條壁中狹道引誘他們分流。我則一早將剩下的十萬兵力囤積在即將與之匯合的十五萬兵馬的輔壁中。形成包圍之勢。」
謝煜停頓了一會兒「只是剩下的五萬人馬就得做出犧牲了。他們面對野利頌的十萬分流,會是一場血戰。我需要給西夏的是一次重創,這場仗如果勝利了,別說拖延八天,十天都不成問題,而你就要在這段時間內儘快研製解藥。如果沒有這一戰三十萬西夏精兵會讓我大宋的士兵死傷更多,就憑現在的戰鬥力不出一個星期我中央軍都賠光了他西北軍就算再強悍,剛剛恢復的傷員戰鬥力能高到哪裡去。還要給他們一個緩衝的時間。」
「我不明白,到時候野利頌當然會全力追擊人數少的五萬兵馬,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將兵力囤積在多的那一隊?」莫念念十分不解。
「野利頌不傻,以他多疑貪婪的性格肯定會認為五萬兵馬的後面是陷阱,但是由於他認為我們中了毒有可能真的因為害怕慌不擇路所以才走散了。不想失去這個機會,所以一定會分出一部分來追擊這隊人數少的兵馬,然後集中主力對付剩下的所謂病怏怏的十五萬分流」他一一解釋。
」你打算派誰去做這五萬兵馬的統帥。」莫念念有些不安的問。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要自己上陣
「這不是等於送死嗎?到時候攻擊這隊的兵馬定是多於五萬,作戰能力本來就不敵,人數還少於他們。」莫念念情急之下沖他喊。
「沒事,到時候顧連意成功後會回來救援的」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安慰著莫念念。
「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就算有人救援,可撐的到那個時候嗎?就算撐的到,萬一他姓顧的是內奸不去救援或者泄露軍情,你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不會的,如果他有問題,為什麼阿正暴露時他沒有滅口,何戟監視他這麼多天,就算怕被發現也總該有所行動。」
「可萬一他是將計就計呢?」莫念念反問到。
「你覺得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去攻打敵軍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謝煜反駁道。
二人正在爭執時,因為謝煜已經打消了對顧連意的疑慮,並沒有對軍賬設防。恰巧此時顧連意走進來,也不知他是否聽到什麼,莫念念有些心虛的觀察著他的神色。
「侯爺,請讓我去當那五萬兵馬的統帥吧…」顧連意跪下懇求。
「將軍這是…」謝煜眉頭緊鎖。正欲回絕,顧連意搶著說到「此事非我莫屬,侯爺不必再思慮了,我在西北多年,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裡的地形,就這樣定了。」說完就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了軍帳。
雖然他沒說什麼,但莫念念心裡知道他都知曉了。謝煜一臉不滿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