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鈞一髮
因為剛才的話心裡亂亂的，莫念念來到離軍營附近十里開外的地方用師兄送給她的鳴哨喚來了海東青。遠望著海東青飛離的背影，莫念念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師兄能快一點收到信為謝煜爭取時間。
為了避免耶律信的察覺，阿正這邊立即與耶律信飛鴿傳書，假稱由於第一次行動后，軍中管理甚為嚴格，不方便再次下手所以耽擱了一段時日，現如今已經得手，就等今夜發作。待到明日將士們因為中毒體力不支便可一舉攻下宋營。
次日，野利頌二十萬大軍已達戰場，來勢洶洶。
謝煜沒有應下昨日顧連意的請求，準備照最初計劃行事。誰知此時顧連意不聽命令，執意要自己帶領五萬人馬。
「你要抗命嗎？」謝煜厲聲呵斥。
「侯爺，昨日您已經答應末將，為何今日有變？莫非您對我真的有所懷疑嗎？」他這一句懷疑說的很輕。考慮到臨陣殺敵最忌諱主將互相猜疑，引發軍心動蕩。謝煜也不知如何回應，一時語塞。
「侯爺，請您相信末將，也給末將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顧連意一再堅持。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好吧，就由你帶領這五萬人馬，只是萬事小心，記著，你一定要給我活著來。」謝煜不好再拒絕，顧連意聽到此話後有些感動，隨即揮開戰袍上馬歸隊。
謝煜心中五味雜陳，看到此情此景，也許之前的他真的是多疑了。
準備妥當后將士們嚴陣以待向前方戰場進發。謝煜指揮兵馬假意交戰，佯裝不敵。步步退卻，野利頌更加肯定了我軍中毒的消息。大舉進發，被我軍引誘至月灘。
「將士們，宋軍已經病入膏肓東逃西竄，只要我們乘勝追擊，定能一舉剿滅他們。」西夏軍此刻已經放下了防備。兵分兩路，一路八萬追擊顧連意，一路十二萬主攻謝煜。
就在野利頌覺得勝利在望時，謝煜事先埋伏好的十萬宋兵再加上與之匯合的十五萬將其團團圍住。
整整二十五萬前後夾擊向野利頌攻來。十五萬兵馬繞道後方截了他們的退路，一排排弓箭手輪番出戰，一時利箭如雨，劃破天際。
「不好，中計了，快撤」野利頌匆忙的抵擋飛箭驚慌的喊到。
「來不及了，將軍，我們已經腹背受敵了」手下們慌不擇路。
號稱鐵鷂子的西夏精兵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但終究還是西夏最強大的軍士。一番苦戰才將其全部殲滅，目中無人的野利頌也被謝煜熟練的槍法讓它人頭落地。
謝煜這邊雖然取得勝利但是也損失了十五萬兵力。殲滅西夏主力后他立即趕去救援顧連意。到達那裡時，只見眼前一片混亂不堪，刀劍亂舞，血肉橫飛。比起謝煜那邊更為慘烈。茫茫人海中只見屍橫遍野，鮮血似將沙漠都染成了紅色。
謝煜遠遠望見飛揚的風沙中顧將軍雙膝跪地，右手緊緊握住長劍深深插立在黃沙中。遍體鱗傷，血絲布滿了瞳孔，似乎將所有的氣力都凝聚一處。
謝煜掃清周圍敵軍。來到顧連意的面前，他不敢走近，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是他曾經懷疑過如今卻為大宋拼盡了最後一絲氣血，為國盡忠令人敬佩的英雄。他是那麼高大，以至於他之前的猜疑是那麼的可笑甚至覺得羞恥。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靠近顧連意。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跡，整理好他的盔甲。只是那用力睜大著的雙目始終無法閉合。
「去，厚葬將軍，好好安撫親屬。我會修書一封為將軍請封，以慰將軍在天之靈。」謝煜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又有些無力。
他誤會了他，甚至連向他道歉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想挽回一切卻又無能為力的傷痛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
黃沙萬里，馬革裹屍。濃烈的戰意翻湧著將士們體內的熱血，揮舞的戰袍訴盡著徵人的離思。沙石掩蓋住了屍體，幾隻禿鷲在頂上盤旋。將士們離開親人遠走他鄉，這裡成了他們最終的歸宿。風一過將掩蓋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累累白骨深埋於此，真正記得他們的只有頭頂的這片藍天和腳下的大地。
此刻，遠在中原的千機閣。夕陽西下，落日斜暉透過窗戶的雕花鏤空處照射進屋內。整日的忙碌嘈雜已漸漸歸於平靜。一隻黑白相間的海東青駐足在窗沿。余朝涯打開信件：多日不見，師兄可安好？念念在候府過得很好，師兄勿念。現在身處西北軍營，師兄莫要擔心，我很安全，謝煜在身邊保護我。詳細緣由他日必定言明。現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想請師兄幫忙，我放在書房裡的那本名為《奇珍異聞錄》的手札中記載了幻心蠱的內容可否請師兄手抄一份寄於我。
余朝涯焚了信件后，擺動著輪椅來到莫念念的房間。按照信中所述在桌上為她找尋著那本手札。翻閱時不慎碰落了手札旁一本墨藍色的冊子。恰時一陣微風拂過，冊子里的紙頁被吹動的沙沙作響。
只見被風吹開的紙頁中寫著：六月十二，今向慕老神醫討教內經論刺法，只是細想此法不適合於師兄的腿疾，此乃氣息血不通時所用，適宜後期療養。六月十三今日得一偏方聽聞鹿銜草和西域火蟾蜍可以生筋活骨。已拖師門弟子前去採買，希望對師兄弟病情能有所幫助。八月十三……
讀到此處，余朝涯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柔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著幸福的弧度。正當他沉浸於此時，一聲「師兄」讓他錯覺是莫念念回來了。緩過神來才知是原是初雲。
「怎麼了，師兄？」見他有些怔然，初雲有些擔心。
「沒事，我還有些事，你先出去吧。」雖然余朝涯的語氣很溫和，但是初雲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待到余朝涯走後，她又折回莫念念的房間，因著莫念念不在，她的房間每日都是她去幫忙整理清掃。見到桌子上的書籍似有被挪動的痕迹，便順手拿來那本手札翻看，不由得眉頭一皺。再知那本手冊的內容時，聯想到余朝涯剛剛的神色，她的眼中寒意陣陣。
「初雲師姐，莫師姐不喜歡別人看她的東西的。」一個正準備進來打掃的小童對她說到。
「怎麼，我作為她的師姐，一言一行還要受制於她不成。你們別以為師兄寵著她就可以不把我這個師姐放在眼裡」說完初雲便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看著平時溫靜如水的初雲師姐今日得反應格外強烈，小童一時摸不著頭腦。
才一日的功夫，莫念念便收到了師兄的回信。按照上面記載，幻心蓮的毒雖然稀有但是解藥卻十分普通，用沙棘汁配上白麻熬煮一個時辰便可入葯，好在他們身處沙漠，這些藥材並不難尋。得知處方后。何戟受命即刻令人大量採集藥材，果不其然幾日後將士們的病情便有好轉。經過兩三日的調養已經恢復如初。
「沒想到帶你來還有點用的，總算沒有辜負我的信任」謝煜滿意的對莫念兒笑了笑。
「那是，不過之前是誰說我解不了毒來著？還嘲笑我！」
」是在下小看的姑娘，姑娘妙手仁心，佩服佩服」謝煜賠著笑臉誠心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