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柔弱姿態反轉
封平章原本坐在車廂裡面等，封夫人也好奇地隔著車簾往外望，封遠倒平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三個人都在等著封序，等他問明情況，帶那姑娘過來。
可等了半天，沒等到封序帶那姑娘過來，反而還聽到了那姑娘的慘叫聲，以及哭聲，還有苦苦可憐的求饒聲。
那聲音大的出奇，三個人就算不想聽見，也全都聽見了。
而聽見了后，三個人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那姑娘言里言外似乎是在向二兒子哭訴，也在向二兒子討繞，請二兒子放過她。
難不成，她得罪了二兒子，二兒子對她做了什麼？
一想到這裡，封平章再也坐不住了，一掀車簾，彎腰就下了馬車。
何師爺立刻迎上去。
封平章臉色沉冷，「前面到底怎麼回事！」
何師爺往前看了看，低頭說，「不太清楚，但貌似二少爺和那姑娘有什麼過節。」
封平章一臉霜色，「隨我過去看看。」
「是！」何師爺隨著他，往前去了。
封夫人也坐不住了，從馬車裡鑽出來，容嬤嬤連忙伸手扶她。
等把她扶著下了馬車，封夫人也是問了一句前面怎麼了。
容嬤嬤也答不出來，說了一句和何師爺差不多的話，封夫人想了想，也跟著往前面去了。
封遠也下了馬車，他什麼都沒問，直接帶著青墨去了前頭。
幾個人一起過來，封序聽見了腳步聲，沒管，他只是彎腰去拉蘇爾嬌，卻被她拚命地躲著喊饒命。
他一下子就怒了，「你這姑娘到底怎麼回事，我哪裡要你命了！讓你在這裡跟我唱大戲，我告訴你，你再不起來……」
「再不起來怎麼樣，你難不成還想在爹的面前耍橫？」
封平章走過來，一腳把他踹到一邊，走到蘇爾嬌面前，溫和的聲音說，「你別害怕，我就是縣令大人，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出來，我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蘇爾嬌看著面前的縣令大人，端著一張溫和的笑臉，看上去倒不像大人，而像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但她知道，這些官場上的人，慣會做表面功夫。
她不會真的相信，他會對她和藹。
可如今她被封序逼的沒辦法了，只能以如此弱勢的姿態來挽回損失，扳回這個困境的局面。
她凄凄可憐地哭著，實則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只是拿著帕子，蒙著眼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不敢說。」
封大人伸手一指，指向一旁眼睛始終落在蘇爾嬌身上的封序，「是不是他恃強凌弱，欺負了你？你放心，縱然他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縱容他，但凡你有理有據，證明他真的有罪，我就一定拿辦他！」
蘇爾嬌聽著這話，哭腔頓了頓，抬頭，怯怯地扭頭，往封序看了去。
剛看過去，就對上他凌厲瘮人的視線。
她又嚇的大叫一聲，整個人縮著蜷成一團，細細小小的哭聲又從她嘴中漫了出來。
封平章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不用問，就知道又是那個孽障惹的禍！
他在京城無法無天就算了，這才剛來南安城，他居然就開始欺負一個弱女子！
封平章氣的就想拿棍子去教訓這個頑劣的兒子。
可左右看看，沒有棍子。
他便先忍著。
他沖蘇爾嬌說，「你起來吧，起來說話，地上涼，對姑娘的身子不好。」
見四周烏漆抹黑的，只有不遠處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大門前掛了兩個燈籠，從裡面透出了一些光，但也沒有照亮這裡。
這裡還是黑漆漆的。
他想了想，又開口，「不如你先跟我去府衙，那裡暖和，也亮堂，你在那裡跟我好好說一說，這個孽障怎麼欺負了你。」
隨著他和蘇爾嬌說話，封夫人和封遠也走了過來。
封夫人一走近，看清跌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姑娘，眉頭一擰，「蘇姑娘？」
蘇爾嬌低頭應了一聲，鼻腔顯得很濃重，「封夫人。」
封平章挑眉，從夫人的口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他問夫人，「蘇姑娘？難不成是蘇老爺家的蘇姑娘？」
封夫人點頭，「是呀，今日跟蘇夫人吃飯，蘇姑娘也在呢。」
她蹙了蹙眉，盯著蘇爾嬌可憐吧唧的樣兒，溫聲問，「這裡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蘇爾嬌沒回答她，只又拿起帕子蒙住臉，細細啜泣起來。
那模樣，真是被人欺負到了不行的樣子。
封平章沉怒出聲，「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還不是那個孽障惹的事！」
他見蘇爾嬌老是哭，實在也有些不耐煩，讓封夫人身邊的容嬤嬤去把蘇爾嬌扶起來，他們回府好好說話。
容嬤嬤聽了，上前扶蘇爾嬌。
蘇爾嬌沒賴在地上不動，容嬤嬤扶她，她就順勢跟著起來了。
雖說現在是七月份，氣候還沒徹底轉冷，可多少是進入了秋季了，夜晚是有些涼的，再加上這路面是青石板地，更加的冰冷。
蘇爾嬌也不想一直坐在地上，讓自己憑白地又受了寒，於是很乾脆地起了。
原本她在看到封序，寥寥幾語後知道自己無法再告他了，就將貝殼裝回了袖兜里。
可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身的原因，那貝殼竟然一不小心掉了出來，跌在地上。
她剛站穩，貝殼裡的聲音就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
全是她和封序在白天的時候，在八珍酒樓里說的那些話。
她嚇的臉一白，剛站穩的身子瑟瑟發抖，幾乎是撲著要去把貝殼給蒙住。
可何師爺眼疾手快，彎腰就將貝殼撿了起來。
那貝殼從蘇爾嬌的袖兜里掉下來后，就一路骨碌碌地滾到了何師爺的腳下。
何師爺原本還在奇怪那是什麼東西，那東西就開口說話了。
說的還是二少爺勒索訛詐人姑娘錢財的事情。
「這兩萬兩銀子我雖然給了，可說到底，還是你訛詐我的，這點你總是承認的吧？」
「本少爺做事向來不拐彎抹角，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不會抵賴，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會認，如果真要計較的話，也真算是我訛的。」
「我就是真訛你，你又能怎麼辦呢？」
「你承認就行了。」
「你潛我蘇府，潛我書房，偷我印信，又偷我買賣契約紙，你承認你是光天化日入室偷盜吧？」
「如果真計較的話，我承認，是入室偷盜了，你要如何？」
……
何師爺聽著這些語話，額頭狠狠地抽了抽。
二少爺不單訛了人姑娘銀子，還訛了兩萬兩！
他可真狠。
訛銀子就算了，居然還入室盜竊！
何師爺想，看來二少爺這回又得挨棍子了。
用大人的話說，不打他幾棍子，他明天就該要上房子揭瓦了！
何師爺將手中的貝殼遞給封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