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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遇非偶然

  冷章淡淡的笑著,“隻要能跟她在一起,我這輩子已是無憾。”


  “你真的瘋了。”衡義的呼吸急劇的起伏著,“早知道現在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留下她。”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冷章說道,拍了拍衡義的肩,“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會忘了你。”


  衡義攥緊了拳頭抬頭看他,冷章向著歡靈招了招手,臉上的神情寵溺,“過來。”


  “衡義放了我們。”歡靈說道,看向窗外,“可是我寧願冷章那時沒有來。因為他若是不救我,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他就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


  離開了那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組織,她過的開心而幸福。她愛的人和想要的生活就那樣燦爛的出現在她身邊,她很快就跟冷章拜了天地,成了冷家的人。


  那是一個冰冷的夜晚,她收到了飛鴿傳書。


  當時的心情就像是突然到了冬季,讓她渾身冰冷。


  飛鴿是她在那個組織裏麵的時候用來傳遞消息的,現在她驟然收到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它知道她在哪裏了。


  當時心跳如擂鼓,攥著那封信,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冷章,正要抬步的時候卻神使鬼差的打開手上的信看了一眼。


  她其實不應該打開的。她後來一句句的對自己說,給冷章喂東西的時候說,殺人的時候說,無時無刻在說。她不該打開那封信。那封信毀了她一切的生活。


  家鄉。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詞,但是這個詞在她的腦海中就代表著一切的噩夢。


  七歲那年,她親眼看到了全村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當時是衡義救了她,她一直把他當做救命恩人看的,而且再跟冷章相處的時候,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便是,冷大人,歡兒要跟你學東西,當可以像你一樣的時候,歡兒就去找殺人凶手報仇。


  可是那封信就告訴她,冷章就是殺人凶手。


  無盡的震驚之後就是無比的決然,歡靈抓著手中的信,闖了總壇所在的地方。


  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月黑風高夜。


  身邊都是總壇的人,很多她都認識,但是今天,她們卻手中拿著兵刃,冷冷的站在她的身邊,而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就站在她身前。


  “歡靈,你擅自離開雪月,依照教規,該殺。”身前的人說道,撫摸著自己手上的扇子,“看在你曾經是雪月人的份上,罪加一等。”


  他的聲音溫和,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更是溫柔如水,甚至臉上還帶上了溫和的笑意。


  歡靈看著他,沒有求饒,隻是開口問道,“要殺要剮,歡靈不會說一個不字,隻是在死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是你的父母宗族被滅門的事吧。”宗主說道,笑著看著她,“我可以告訴你,是冷章殺的。那是他為進雪月投下的名狀,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破例收下了他。”


  “我家裏的人都是普通的村民,究竟哪裏得罪了你們?”歡靈看著麵前言笑晏晏的人,緊緊的攥住了手掌,聲聲泣血卻還是要說。說出的每句話明明是質問,卻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宗主並沒有回答她,隻是笑著反問了一句,“不久前你執行任務時殺死的那些人,又跟你有什麽仇恨?”


  “這世間能讓人心生歹意的事情很多。”宗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手上的扇子慢慢的點著,“財富,領土,權利。”


  他抿唇笑了笑,又轉過身看著她,“不過這些跟你都沒什麽關係,冷章殺了你的父母,雖然是向我為了投誠,但我卻並沒有讓他去做。所以這件事是他做的。”


  他邊笑邊看著後麵,“你可以去找他報仇。”


  看著他的笑容,歡靈頓時意識到了什麽,整個身子冰冷一片,機械的轉過了身去。


  冷章手無寸鐵的站在她的不遠處,有兩個人站在他的身邊。此時此刻,他的眼神不再是平靜,而是充滿了感情,愧疚,擔憂和,濃濃的愛意。


  歡靈偏過了頭不再看他。冷章的神色頓時暗淡了下去,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本還有所懷疑,她本來還不想相信。她本來,還一次次的為他開脫,即使知道這是錯的。她拚命的讓自己不信。可是這個傻瓜,他為什麽要親口說出來。


  宗主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伸出了一個指頭道,“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選擇,殺了他,或者,自己死。”


  周圍火把明亮,把這裏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晝。歡靈看著冷章,大眼睛中有著水霧,她哽咽著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冷章低著頭走到她的身邊,她笑道,“你記得嗎?那天衡大人要殺我的時候,你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她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帶著笑意,似乎一切還像不多時之前一樣。她倚在他的肩頭,笑著跟他說著她的夢想。


  “一切都是我的錯。”冷章說道,本就偏白的膚色此刻更是蒼白如紙,“我從來就沒有忘了那件事情,每次當你提起你父母的時候,我總是止不住的戰栗。事情總會被揭開,一切的肮髒都掩藏不了。”


  他抬頭看著她,“你殺了我吧。”


  冷章閉上了眼睛,他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怕死的人,要不然那次怎麽會以那全村的性命來換自己的一時的苟活呢?現在他卻發現並不是這樣。有的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


  他會到那裏贖罪。


  歡靈突然笑了起來。他擔心的看去,臉上卻突然挨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痛。


  歡靈看著他,按著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冷章,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在殺了我的親人之後,又要讓我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火把在遠處劈啪作響。宗主看了看更香,聲音冰冷,“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


  歡靈看著他,眼中的神情悲愴,手中握著匕首,看著眼前的人卻怎麽也下不去手。冷章的眼中全部是憐憫,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聲音溫柔,就如同夜晚哄她入睡的聲音,“別怕,很快就好了。”


  他的手指用力,眼見匕首就要插進了他的胸口,歡靈卻突然大叫了一聲,鬆開了自己的手。


  她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不停的抽搐卻哭不出聲來。冷章站在遠處,臉色是慘然的白,他說道,“歡兒,別怕。”


  歡靈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那已經快成了燃完的更香,宗主的聲音再次響起,“蝶夢,動手。”


  冷章猛然站到了歡靈的身前,看著宗主,“宗主,你答應過我饒了她。”


  “我是答應過你。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宗主笑了笑,“但我答應的是她身份的事,不是她背叛雪月的事。”


  他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背叛雪月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是這次怕不能如宗主的意了。”遠處傳來了一個瀟灑的聲音,宗主皺著眉頭看去,叱道,“衡義,你想要做什麽?”


  衡義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東西,眼神有些悲涼,再抬起頭時已是一切如常,“正如宗主所見,把冷大哥的東西還給他。”


  “衡義。”冷章微微皺了眉頭,“你不該出來。”


  “什麽該不該的,你總是說這無用的話。”冷章搖頭笑了笑,向他晃了一下手中的東西,“我已經來了。”


  “衡義。”宗主的臉色突然暗沉了下來,眼色就如毒蛇般讓人不寒而栗,“一旦你走近了他,你就再也不是雪月的人,與這些叛徒同罪。”


  “什麽罪名不罪名的。”衡義笑了笑,滿是不屑,“我衡義當初跟著冷大哥投了你們雪月的時候,就不在乎這塵世的虛名了。”


  他走進冷章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這裏的機關不都是你布置的嗎?現在是用到它們的時候了。”


  冷章點了點頭,手中的東西冰冷,他看著他們卻是格外的熟悉,這裏的一切都是他親手布置的。如同鐵牢一般的防禦,如今卻要用來對付雪月了。


  他手指按上上麵的一個按鈕,從四周的院牆之中突然就出現了許多凸起,裏麵的銀針層層排列,冷厲的注視著四周。


  總壇的人都是見慣了各種危險的人。但是他們會害怕這些東西。因為他們曾經親眼看到,好多私闖總壇的人都死在這種機關下麵。


  宗主看著眼前的形勢,眼中的神色逐漸深了下去,看著衡義的眼神可怖。衡義卻是很坦蕩的看著他,神情自然。


  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走到了宗主的身邊,她的半個臉都被一些莫名的花紋遮擋,豔麗的花紋看起來特別像一隻豔麗的蝴蝶。她向著宗主拱了拱手,“請把這個任務交給我。”


  “不用你去。”宗主說道,看著冷章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來,“冷大人,我們本不是敵人,何苦非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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