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浮沉人難測 可憐龍鳳枕鴛鴦2
二人打情罵俏許久。不多時,呂弦一回來。雪心問道:「怎麼樣?」呂弦一道:「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雪心道:「死了才好,省得為難何雨姐。」呂弦一奇道:「為難?」雪心道:「昨天晚上我去看何雨姐,親耳聽她說的,她說何雨姐克夫,什麼顴骨高,殺夫不用刀。不同意讓王鵬跟何雨姐結婚!我看她倒是三尖六削之人,沒什麼福氣。」呂弦一道:「胡說八道,克夫這種事情你也相信!」雪心道:「她不喜歡何雨姐,想找個借口而已!」呂弦一道:「原來你是因為這才反對何雨跟王鵬的!」雪心道:「我看克夫是假的,克婆婆才是真的!」呂弦一聽了,哈哈一笑,道:「是這麼個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十月三十日,王右遷的夫人便死了,但在臨死前竟然留下遺命,不讓自己的兒子王鵬娶何雨。因此,何雨竟然又被王家送了回來。
何雨回來之後,整日以淚洗面,雪心為此大怒,去找王鵬理論。徑直闖入王家靈堂,所有前來阻止的人都被雪心打翻在地,見到跪在靈堂前的王鵬,指著王鵬鼻子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要是個男人,就把你愛的女人娶回家!」王鵬看看雪心,又看看在一邊的父親,一時間沒了話語。雪心上前打了王鵬一記耳光,怒道:「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孬種,好,那你根本配不上何雨。算何雨姐瞎了眼,看上了你!」說畢,便轉身要走。王鵬這時道:「何雨在哪?我要娶她!不管有誰反對,我都要娶她!」雪心心中一喜,道:「那你跟我來!」便在靈堂上硬生生的將王鵬帶走了。
次日,鳳雪心大鬧靈堂的事情就已經被傳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卻說鳳雪心領著王鵬回來,見到了何雨,二人相擁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開。雪心道:「如此很好,不如今日就拜了天地如何?」兩人聽了,為之一驚,皆覺得有些突然。雪心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想做什麼就要馬上做。」王鵬道:「只是我娘親剛剛過世,我這……」雪心道:「若是死人擋了活人的路,你還不如去死!」
武天賜在一旁聽著,發現自從重傷醒來以後,雪心的性情似乎有些變了。原本雪心是個外剛內柔的人,但如今的柔似乎已經蕩然無存了,只剩下了剛強的外表。整個人的性情也變得無比霸道。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霸道,逼得王鵬不得不在母親百日之後一天娶何雨過門。但這樣的結局,卻是任何人都想要看到的圓滿結局。
那天正是靖康元年二月十一。
鳳沖雲送走了何雨,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此時此刻,他已經是垂暮之年,僅剩的一樁心愿便是雪心與武天賜的婚事。武天賜經歷了一冬天的修養,傷已經痊癒了。雪心對外如今雖然很是霸道,但對武天賜卻依然如故,有著些許霸道卻不失關心體貼。呂弦一與鳳沖雲見這二人情意濃濃,皆是歡喜之至。何雨成親之後二十餘日,鳳沖雲再無耐心等待,便當面提及兩個孩子的婚事,鳳武二人沒有不允。雪心知道爺爺對此事很著急,早有成親之意,怎奈武天賜又不開口,自己又不好先提出,另外武天賜有傷在身,又不知道成親是否合適,便一直沒有提出。這日鳳沖雲提出來,雪心與武天賜皆是大喜。
呂弦一聽后,哈哈大笑道:「那我倒是要問問天賜的生辰八字,好定下吉時。」武天賜愣了一愣,道:「大觀四年,閏八月二十八,丑時。」鳳沖雲聽了,道:「原來你只比雪心小了兩天。」呂弦一一愣,道:「怎麼只小了兩天?雪心不是八月……哎,你看我這記性,想起來了,雪心是閏八月二十六。而不是八月……」說畢竟然乾笑了幾聲。鳳沖雲只覺得呂弦一這反應有些奇怪。這時又聽呂弦一問道:「何時出生?」鳳沖雲道:「卯時出生。」呂弦一這時掐指去算,許久道:「我來算算,恩。天賜的八字是庚寅、丙戍、甲子、乙丑。雪心的是……恩……恩。是……」鳳沖雲見呂弦一又算了很久,心中很是奇怪,道:「居士,你算什麼呢。雪心比天賜早出生兩天六個時辰。那就是庚寅、丙戍、壬戌、癸卯。」呂弦一聽了,啊了一聲,道:「啊,對對,是這個八字。是這個八字。」口中雖然如此說,但鳳沖雲看出來他依舊是在算著什麼。心中又是一奇,道:「居士,你究竟在算什麼?」呂弦一道:「啊,我是在算吉時。怎麼提起孩子的婚事,老哥你倒是著急。」
鳳沖雲小愣了一下,道:「能不著急嗎?都這把年紀了。」鳳雪心聽了,倒是直接,道:「那也不用算什麼吉時了,就明日吧。」呂弦一聽后,立時哈哈大笑。鳳沖雲道:「這怎麼能胡來?」雪心聽了,臉紅了大半。武天賜也在一邊偷笑。雪心低聲道:「你還笑!」兩人又是一陣吵嘴,好不快活。
鳳沖雲看著兩個孩子如此情投意合,心中歡喜萬分,但又看了看周圍景緻,不禁黯然神傷,竟是落下淚來。雪心見了,道:「怎麼了?爺爺?」鳳沖雲道:「是爺爺對不起你!」雪心心中犯嘀咕,道:「爺爺,您說什麼?我……」鳳沖雲道:「本想給你舉行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可如今……」呂弦一聽了,在一邊也是長嘆,道:「如今也只好隱姓埋名了,靜靜的將這婚禮辦了。」鳳沖雲道:「雪心,天賜,是我對不起你們倆。」雪心心受感染,撲在了鳳沖雲身上哭,嗚咽道:「爺爺,婚禮場面,大可不必,只要我跟天賜和和美美,只要爺爺您身體安康,我們一家人能幸福快樂,這比多大場面的婚禮都好。」
呂弦一聽了這話,哈哈大笑道:「鳳老哥,你我修行了半生,可論心胸,咱還真是被這丫頭比下去了。」鳳沖雲道:「只是苦了雪心了。」武天賜這時跪下道:「師叔,我一定好好待雪心。」鳳雪心嗔道:「你還叫師叔!」武天賜恍然大悟道:「是,爺爺!」呂弦一道:「你非武風郎親生,理應跟著雪心叫。」武天賜便拉著雪心的手,跪下給鳳沖雲叩頭。
鳳沖雲此時心境好轉,道:「爺爺這輩子,倒數第二個願望算是完成了。」雪心奇道:「那爺爺還有什麼願望?」呂弦一哈哈一笑,道:「當然是抱從外孫了。」雪心道:「那我儘快生就是了。」武天賜聽到這話,臉已經紅得快要炸開了。兩個長輩聽了,只是止不住的笑。
卻說呂弦一為兩個孩子算好了吉時,正是三月初八。當日婚禮上也甚是冷清,堂內堂外算上兩位新人也只有六人。鳳沖雲與呂弦一高堂在上,柳蓮與王鵬也只做觀禮。便再無其他人了。王右遷也知道自己兒媳的主人這日成婚,但不知道鳳沖雲的真實身份,只當是北面逃難自此的富商,所以王右遷便僅僅派自己兒子送了些禮,人根本就沒有到。為此王鵬回去還同父親吵了一架。
再說武天賜與鳳雪心二人拜了天地,便入了洞房。接下了喜帕,但見雪心笑靨含羞,甚是美麗。武天賜卻不知為何落下淚來。雪心心中納悶,問道:「今晚是你我的大日子,怎麼卻在流淚?」武天賜將雪心抱在懷中,道:「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所有人都去了,有的人已經生死相隔,剩下的也是天各一方!我……」鳳雪心聽了,鼻子也是一酸,但卻笑道:「你還有我!就算是天下的人都離你而去,我也要在你身邊守著你一輩子。」
鳳雪心說畢,便緩緩的靠入了武天賜懷中。武天賜將鳳雪心緊緊抱住,道:「我很高興,很高興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你,感謝老天能將你賜給我。」鳳雪心含羞道:「你才是天賜我的。」武天賜一呆,注視著雪心許久,鳳雪心莞爾一笑,伸出纖纖素手,幫著武天賜抹去了臉上的淚水。隨後,二人便緩緩的吻在了一起。天氣尚且有些寒意,而房中儘是春色。正是洛浦騰雲巫山雨,此時無聲勝有聲。
次日清晨,鳳沖雲與呂弦一早早起來準備早飯。不想王右遷這時突然親自上門恭賀新人。鳳沖雲心中犯嘀咕,不知道這王右遷是什麼意思。王右遷很是熱情的派家人抬進來數擔賀禮。鳳沖雲道:「王大人這是何意?」王右遷道:「昨日公務繁忙,沒脫開身。這不,今日特意備上厚禮,親自前來,一是為二位新人賀喜,二是為了昨日不敬之處賠罪!」呂弦一白了王右遷一眼,道:「王知州因何前倨後恭?」
王右遷聽后皺了皺眉頭,但隨即舒緩下來,拱手道:「前時不知道是抗金英雄鳳沖雲,還道是奸詐富商,怪我有眼無珠,不識真英雄。這裡向鳳老英雄賠罪了。」鳳沖雲聽了這話,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是道:「居士,你先陪著大人聊聊,我去叫兩個孩子出來見見大人。」王右遷忙攔住鳳沖雲道:「兩個孩子新婚燕爾,讓他們多睡一會兒。今日來此,也有些事情要請教鳳老英雄。」呂弦一這時笑了笑,道:「那大人您慢慢聊,我去叫兩個孩子出來。」說畢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