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煙火表演

  2016年四月的大連，學校旁邊的大海出現了熒光海現象。據說是很難得的景色，夜晚黑色的大海里會有藍色的光浮現，非常美麗浪漫。很多同學都在下了夜自習前去觀看。

  那時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世界，這個世界只裝得下明耀，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這個小世界之外所有的喧囂紛擾都似乎與我無關。愛上明耀后我不再是那個羞澀陰暗的少年，轉變成了一個敏感易怒，強烈缺乏安全感，又極度包容，願意犧牲的一個人。我想這是我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蛻變，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有意義的。

  我依舊每天和明耀一起去教室上課，下課去食堂吃飯，大學喧囂紛擾的食堂，散發讓人沉溺的俗世煙火，我們一起午飯一起晚餐的依賴，我故意去買食堂里明耀不愛吃的臘腸炒飯，這樣他就會充滿嫌惡的表情對我說：「你怎麼點臘腸炒飯呢。」這樣他的聲音又可以在我的耳膜震動，直至傳遞到心臟深處。

  我想他也有愛過我的時候，那天在食堂一邊吃飯一邊閑聊，明耀說他連續三個夜裡夢到我。第一個夜裡的夢中他帶我去他的空中樂園。我們一起玩樂。第二個夜裡他又夢到我們站在大海邊，我不聽他的勸告，執意跳入海中，後來我被一隻巨大的鯨吞掉。還有一個夜裡的夢，他沒有告訴我。我確信那是他愛我的表現，像一個的到了糖果的小孩子沾沾自喜。

  他也有不愛我的時候，那天因為我反覆無常的情緒我們在冷戰，我們經常冷戰，後來班級里一群人去聚餐，他故意叫了浩男去，吃飯的時候故意越過我給浩男夾菜，我則一個人坐在角落喝酒，明耀應該不知道，他的這些小把戲在我心裡如同千萬噸的重擊。可是吃完飯我醉醺醺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機突然收到明耀發來的訊息，他問我可不可以陪他去遊樂場，建在海邊的遊樂場。我的心似乎又重新復活過來。

  那個晚上下了夜自習，我準備去赴明耀的約，林梧桐等在教室門口，看到我，很興奮地問我：「去看熒光海了嗎？」

  那時我的心裡只有與明耀的約定，我對林說我正要和明耀去海邊的遊樂場看熒光海。我沒有看見林眼睛里的暗淡星光。

  在遊樂園的夜場，有碩大煙花在空中綻放，光芒照亮我和明耀的臉，那個時候我站在明耀的肩膀後面，我在心底默默一直許願，希望身邊這個男子可以陪伴我一輩子，直到煙花表演結束，灰燼落在我們稚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