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張南破平舒縣

  建安三年，四月初五。束州縣以南，武垣縣以北是一處平凹山口，兩面環山，中間是一段五里左右平整涌道，此處名雙峰山，出了這個凹口就是一馬平川了。


  大軍軍旗頸展，矛戈林立，一排排的行軍帳篷整齊有序的駐紮在兩面山峰下，靠山牆而落。中間是寬闊的行軍通道，偵騎兵，傳令兵往來不絕。


  5000大軍分三塊駐紮在五里長不到的甬道上，這是袁紹屬下統軍大將顏良的先鋒。恐怕公孫范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離平舒縣大營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會有5000大軍駐紮。領兵先鋒將軍是張南。


  張南祖籍豫州陳國人，祖父在靈帝在位時官至沛縣縣尉，后辭官歸家，至其父時，任洛陽小吏，為袁隗門生，所以也可以歸納為袁氏一系。


  在洛陽時候結識袁氏兄弟，后被朝廷舉薦為魏郡頓丘令，時冀州刺史為韓馥。后袁紹入冀州，歸附袁紹，領魏郡都尉，后遷將軍之職，被袁紹視為心腹。


  張南騎馬駐望北面，顯得有些焦急。


  張南滿臉鬍鬚，國字臉，表面看，人長得甚是粗狂，為人其實很細膩。他在等此次統帥顏良的軍令通報。


  此次張南被袁紹委任重任，領先鋒職，率5000重甲軍隊。這支重甲軍隊一直是袁軍的精銳，打造不易。不僅要挑選身強體壯的士兵，還要家庭成分好，有家室之人，忠心袁氏，不至於傾心打造的重甲步兵在出現危機的時候而潰散。重甲軍全身披鐵皮鎧甲，還有鐵皮頭盔，受制於鑄造技術，鐵甲打造不易，每次打仗鐵甲耗損嚴重，需要不斷增補鐵甲，以免出現傷員；同時重甲兵的糧食、藥品『俸祿開支等都要大量供應，以至於袁紹也無法以兩州之財力，打造更多重甲步兵。


  此次袁紹攻打公孫瓚，分三路大軍進行。中軍由袁紹統領，率大軍6萬，從安平郡出發，沿瓜水河北上，準備攻肅寧縣、任丘縣後到達莫縣附近。


  左路軍由袁譚統帥，張郃為副將，率2萬大軍從中山國出擊，準備克高陽縣後到莫縣。


  右路軍由顏良統帥，領3萬5千大軍，其中就包括張南的5000重甲步兵。按戰前軍事部署，顏良大軍作戰目標是束州縣的公孫范的3萬大軍，等顏良拿下河間縣后，以此吸引公孫范大軍，而張南則作為奇兵而襲擊束州東面平舒縣。


  張南已經在雙峰山口等了整整兩天，卻遲遲沒有等到顏良大軍命令，只有顏良大軍攻克河間縣后，才會發令給張南引兵攻平舒縣。張南等的有些焦急，5000大軍只是隨身攜帶了5天乾糧，他不想此次征戰無功而返。


  張南騎在馬上大聲喝到，「傳令兵，傳令，偵騎晝夜不停，在雙峰山前方三里搜索，任何可疑人，即刻捉拿。」說完，親兵迅速傳命去了。張南不想暴露大軍尋蹤，以免功虧於魁，張南三十多歲，從軍也有十來年，雖然多多少少有一些袁紹的幫扶關係，但作為一個從軍十多年的將軍，他的基本軍事素養還是有的，不然袁紹也不會放心把5000精銳的重甲步兵交給他來統帥。


  雙峰口張南軍帳，未時已過，張南正在看地圖，忽然營帳門帘被親兵掀起，

  「稟將軍，山口有傳令兵，說是有軍情通報。」


  張南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滿臉喜悅道：「快讓傳令兵進來，去通知各軍司馬以上將官，來我大帳議事，快去！」張南來回在大帳內度步。不一會，傳令兵到來，張南打開錦布，仔細核對無誤后，興奮不已。對著身後的眾位校尉司馬說：「顏將軍已經攻克河間縣，大敗鄒丹1萬大軍，命我等迅速出擊平舒縣，各位迅速整理兵甲，半個時辰后大軍出發。」


  當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暉快躲進深山，平舒縣百姓一天的生活也終於快結束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也開始快速開始回家，勞累了一天，大家都想快點回家休息，吃上熱乎的飯菜，雖世道艱難，但好歹這裡是冀州，天下首富之地，人口眾多，地肥土沃，只要不是特別懶惰之人，只要種上小麥，不必辛苦施肥，來年必定還你一個倉滿穗。東漢末年，冀州乃天下首富之區，人口近達500萬。具史載，西漢東漢交替時人口近3500左右，經過200多年的繁衍，也是達到近6000萬左右，黃巾起義之後人口十去其三。也可以看出百姓生之不易。


  畢竟平舒縣是重要輜重地，守將基本常識是有的，城牆被縣令加高，城門也加固過，還有若干守城器械也都一應俱全。真要有人攻打，1萬人馬有攻城雲梯也需要一天。


  還有半個時辰，平舒縣就要關門。


  平舒縣，東鄰青州，西接渤海郡，乃是通往青州的咽喉門戶，同時水運交通暢達，呼沱河自北向西流經平舒縣，同時縣城距漳水只有十多里，其地位也就註定了平舒縣是重要的後勤輜重周轉之地，也確實如此，公孫范的3萬多大軍的供給一直就是由平舒縣負責，由青州運送糧草輜重到平舒縣一路水運到也快捷。幽州貧瘠，只能供給在易京的公孫瓚了，得益於交通方便，青州刺史田楷奉公孫瓚之命對公孫范的後勤補給到也從未斷倉過。


  平舒縣主將是關亮，自去年末統領3000軍隊駐守平舒縣，到也兢兢業業。關亮是公孫瓚屬下大將關靖的幼子，年約二十五左右，和其同父異母的兄長向來不和，關亮是嫡子，其兄長關越是庶長子，但關越自幼就跟隨在父親觀靖身邊學習，耳讀目染之下，不管是軍務還是政務都深得其父讚賞。因此關靖後院也是從未安寧過。


  關靖與公孫范關係來往密切，年前，關靖將關亮托福給公孫范，也就是鍍鍍金。公孫范到也是個明白人，安排關亮為軍司馬，加上徵召的縣守衛之軍，以司馬職領兵1000，外加輜重兵雜兵2000，戍守平舒縣。因為平舒縣是側後方，只要公孫范的大軍在束州，平舒縣就沒有危險，北可退文安縣，退往幽州，東可退往青州。


  東城門口的士兵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著，打發著閑得蛋疼的時間。


  酉時左右，光線暗淡。距東城門口200多米遠的渠溝一片安靜，渠溝鏈接護城河，水滿之時用來流往農田澆灌。平常白鷺的天堂此時卻是異常安靜，可是關亮初次獨立掌軍，經驗不豐富，束管屬下管教不嚴。半年來，也沒有下令填平渠溝。


  半個時辰前，張南的人就已經到了，具偵騎查得，東城門口有這樣的一段溝渠，作為一個從軍十多年的將軍，經驗還是有的。張南當機立斷抽調精銳步甲刀兵百餘人來此奪城門。


  東城門口，兩輛糧車，從遠處推來，這幾天陸陸續續有從青州過來的掉隊的運糧車來平舒縣，守門的衛兵到也未起疑。


  「兵爺，我們是運糧對的，身體不好，掉隊了，押送糧食現在才來，麻煩兵爺了。」說話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滿臉疤痕的莊稼漢。


  一個高個字守衛，看了眼兩輛大型糧車，未做其他盤問。其實這些守衛城門的兵丁也都是一些苦哈哈，一年前他也是一個莊稼漢，為了一口吃食，被強征入伍。年齡不大的他，經常受到欺負，今天被他的上官，都伯大人，讓從中午站崗到現在，幾個小時了。總算熬到快要關城門了，也可能是出於同情心，也可能是的確勞累，小夥子揮揮手說：「快過去吧，糧站在西邊哪裡，不要走錯了。」


  疤痕男叫石茂，早年混過黃巾，后在冀州被官軍收編，如今搖身一遍，到是成了袁紹的精銳。石茂右手衣袖裡面緊緊握著匕首的右手心，已經是滿手是汗。車輛快速通過護城河，來到門洞處，說時遲那是快，電光火花之間，石茂大喝一聲：「動手」


  轉眼之間，推車的六個莊稼漢就成凶神惡煞了催命鬼了，石茂右手的匕首瞬間已經插入城門洞口的兵丁的咽喉間，鮮紅的血噴了石茂一臉，那個兵都沒有來的及發出喊聲，就悲慘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轉瞬間，從糧車裡面出來十名全副武裝的重甲步兵，城門口血流一片，重甲兵有鐵甲護身，根本就不懼城門守衛兵刀槍加身，幾個呼吸之間，七八個門兵就倒在了門洞口。


  「快放響嘀!」石茂大聲叫到。


  不遠處的溝渠裡面藏著的百餘重甲兵，迅速朝城門口大踏步而來。


  一里遠處的張南，騎在馬背上，手持一把環形大刀，眼睛中儘是紅絲，當聽到「烏」的一聲。大聲說道：

  「我軍已經奪下城門，騎兵快速增援，所有人跟我一起攻打東城！快！」。


  一時間一路塵起飛揚。


  東城門口，門口城樓上的守衛早已經發現城門洞口的異動，也早已明白，這是有人偷襲城門。二十多人蜂擁而下，十名重甲步兵擋在城樓樓梯口，二十多人竟然束手無策。


  一會兒，溝渠裡面的重甲步兵和騎兵先行趕到，轉瞬間，東城門失守。


  沒有任何懸念，當5000重甲步兵進城后，不到半個時辰，擊敗關亮的1000兵，2000亦農亦兵的輜重兵，都蜂擁而逃。


  當夜，河間郡平舒縣失守，束州縣公孫范的3萬大軍的後勤已斷，同時，公孫瓚前線大軍溝通青州的東面退路已斷。


  袁紹和公孫瓚易京大戰之前，不知不覺中，勝利的天平已經向袁紹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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