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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糖酥

  晚飯時,宋愛瑜決定親自下廚,給兒子兒媳兩做頓大餐。

  出生大家的她這輩子都沒碰過廚具,前些年好友熱衷於烹飪,連帶著她也沉迷於此,至此之後就經常自己下廚,鑽研廚藝。

  舒湄也跟著婆婆進了廚房,她什麼都不會,只能幫她洗洗菜,頭回做這些新奇的不得了。

  宋愛瑜越看兒媳越歡喜,兒子雖說和小湄差了5歲,但怎麼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吧,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發現兩人之間的苗頭呢。

  「媽媽,這樣可以嗎?」

  她看了眼女孩兒手中洗乾淨的蔬菜,微笑地接過。「小湄做的很好。」

  舒湄抿起唇,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媽媽,還有要洗的嗎?」

  「不用了,可以了,小湄就在這兒陪媽聊會兒天。」

  聊天誒……她點點頭。「好,阿湄喜歡聊天。」

  「小湄覺得和津北生活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末了又補充道。「特別開心的那種。」

  「那就好……你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好我們也就滿足了。」目光落在女孩兒頸上質地極佳的麒麟玉墜,宋愛瑜繼續說道。「如果能早點抱上孫子那就很好了。」

  小湄每次去傅家時第一事就是去看月亮,她自然也知道女孩兒是愛小孩子的。津北馬上也要30的人,事業,家庭都有了,獨獨缺的也只有孩子了。

  「最近就和津北好好努力,孩子這種事宜早不宜遲。」

  舒湄皺起小眉毛。「可是津北最近生不了。」

  「啊?」宋愛瑜沒聽懂「生不了」的意思,又問到。「為什麼?」

  「他身體不舒服呢。」話脫口而出,她驀地記起津北今天在車上叮囑自己的話,忙捂住嘴巴。

  糟糕,不小心說出去了。

  「不舒服?」想到兒子那有些病態的面容,宋愛瑜急忙開口。「他哪兒不舒服?」

  舒湄搖搖頭,支支吾吾說道。「津北不讓說。」

  「小湄,我是他媽媽,告訴我沒關係的,不然媽擔心。」

  津北不讓說,媽媽又想知道,唔,要不中和一下,她伸手指了指肚子。「他這裡不舒服。」

  「拉肚子?吃壞東西了嗎?」

  搖了搖頭,舒湄用手在肚子上挪來挪去,咦,胃是在哪裡的……昨晚津北的小腹都被她揉過了,她仔細想了想,最後睡著前手好像是在放在他……

  「這裡?還是這裡的。」

  宋愛瑜驚恐地看著她一會兒摸了摸右腹一會兒又摸向左腹,看清她掌心停留的地方后,瞳孔大睜,腳下步子微微踉蹌,她忙撐著料理台站穩。

  「腎……腎嗎?」

  落入舒湄的耳中,她以為媽媽是在說「什麼」,點了點頭。「津北這裡不舒服。」

  這個消息對於宋愛瑜簡直是噩耗般的打擊。

  那裡有問題……最近生不了小孩……

  將二者聯想到一起,那不就是……她的兒子竟然、竟然……腎虛!

  天吶天吶,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津北從來不找女朋友,她一直還以為他是專註事業,無心感情。

  額頭的神經突突直跳,宋愛瑜扶著料理台,用手指按揉著太陽穴的位置。

  是她這個當媽的對兒子的關心還不夠,津北他出了這麼大的生理毛病,她竟然都不知道,這些年,他一個人守著這樣的隱秘一定很難吧。

  「媽媽,你、你怎麼了?」

  她忙用指節拭了拭濕潤的眼角,吸了幾口氣后看向女孩兒,伸手將她的手握住,愛憐地拍了拍。

  「辛苦你了,好孩子。」

  舒湄眼神困惑,她一點都不辛苦的呀。「津北生病了,他辛苦。」

  宋愛瑜點點頭。「你們都辛苦,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有好好關心你們。小湄呀……」

  「津北他會好的,你一定要相信他,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這也不是大問題,好好治治總會好的,孩子……也很有的。」

  這一刻的媽媽看起來很傷感,舒湄有些懊惱自己說了出來,安慰著說到。「媽媽你不要難過,津北吃過葯就會好的。」

  殊不知這樣的安慰讓宋愛瑜備受打擊,難道結婚這些天津北晚上必須靠著藥物才能……

  她兒子多麼要強的一個人呀……

  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宋愛瑜現在心亂如麻,頭腦一片空白,連下廚的心思都沒有了,最後喊了馮媽進來接手。

  用餐時,她看著兒子心情抑鬱地只喝一碗清粥,難過的情緒躥到鼻頭,想說些安慰的話,可事關男人的尊嚴,她一個當媽的又不能說的太直白了。

  原本還打算留在這裡過一夜,可現在同樣沒了心情,晚飯過後宋愛瑜拒絕兒子兒媳的挽留,匆匆上車離去。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幫幫兒子,這事……丈夫連傅鈞都不能告訴,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

  傅津北的胃一直在作祟,母親走後胃裡泛噁心,連晚餐時用的一點清粥都吐掉。

  舒湄想進浴室去看看,門卻被從里反鎖,她貼在磨砂門上看著裡面那道朦朧的身影,男人痛苦的嘔吐聲撕絞著她的神經。

  「津北津北,你還好嗎?」

  半晌裡面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門鎖打開,男人修長的身形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忙扶著他在床邊坐下。

  卧室里的被套床單都已經換過,觸及到那張給自己留下不好回憶的床時,舒湄有一瞬間的瑟縮,卻在看到津北青白的臉色后將其他都通通拋開。

  「津北,我們去醫院吧。」

  傅津北看著女孩兒焦急的神色,知道自己把她嚇到了,靠在床上將她摟進懷裡。

  「已經沒事了,阿湄,別擔心。」

  「可、可你的臉色很不好。」

  他勉強地彎起唇角。「現在已經好很多。」

  「真的?」

  「嗯,不騙你。」

  舒湄鬆了一口氣,從男人懷中翻身下床,咚咚跑下樓接來一杯熱水。「津北,喝。」

  溫暖的水順著食道進入胃裡,那股噁心被沖淡,他又喝了幾口才將玻璃杯放到一旁。

  「上來。」

  她聽話地爬上床,鑽進男人向自己敞開的臂彎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乖乖躺好。

  「我在幫你揉揉吧。」

  「嗯。」

  伸出手放在津北結實的小腹上,舒湄蜷縮手指犯了難,想到之前的困惑,開口詢問。「那個,津北……」

  「嗯?」

  「胃在哪兒呀。」

  一聲低笑透過胸腔鑽入她的耳中,手被握住放在了小腹和肋骨之間的位置,男人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裡。」

  原來是這裡……「那我不是指錯了?」她悄聲嘀咕著。

  「指錯了什麼?」

  「啊?沒、沒什麼。」

  不能讓津北知道,她沒有保守住秘密。

  她摸了摸男人的胃,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奇地問到。「津北,為什麼阿湄的胃很聽話,都不鬧騰呢,你的胃好調皮哦。」

  「因為我對它不好,老是折騰它,它就生氣了。」

  「這樣……」舒湄轉了轉眼睛,撐著手臂坐了起來,隨後俯下身子湊到他胃部,貼著一層睡衣柔聲說到。

  「阿湄替津北替你道歉好不好,你要乖乖的哦,不可以再折騰津北了,他真的真的很難受的,拜託拜託啦。」

  說完之後伸出手貼在那裡,像平時撫摸點點一樣,輕輕地安撫著他的胃部,過了會兒,舒湄轉過腦袋看向男人,小聲問到。

  「津北,它有沒有乖一點?」

  手臂被人握住,她整個人橫趴在男人寬闊的胸膛前。

  傅津北的心在女孩兒天真單純的囈語中柔軟的一塌糊塗,他怎麼就這麼幸運,娶了天底下最可愛的老婆了呢。

  「嗯,阿湄已經把它哄睡著了。」

  女孩兒的眼裡溢出星光點點的欣喜。「那津北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

  她舒了一口氣,安心地趴在他的胸膛前,閉著眼聆聽著那平穩的心跳聲,手指無意間觸碰到脖子上的墜子。

  玉墜被體溫裹挾的暖和,手指撫過光滑舒服,她彎起唇。

  「津北的媽媽真好,送了阿湄這麼可愛的東西。」

  頭頂的男聲糾正。「也是阿湄的。」

  「對哦,也是阿湄的。」

  媽媽……

  和玉墜子一樣是一個從口中說出來就很溫暖的辭彙。

  舒湄趴在他溫暖的懷裡,閉上眼睛到處都是漆黑的,黑暗中忽地亮起一抹光,朦朧的光芒里一道身影隔著雲煙看不真切,她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呼喚著自己。

  「湄湄……」

  舅舅他們叫她小湄,津北叫她阿湄,那個溫柔的聲音叫她湄湄……

  是誰呢?

  「湄湄,到媽媽這兒來……又調皮了吧,哪兒摔到了,媽媽幫湄湄吹吹就不痛了……」

  「湄湄是爸爸媽媽永遠的驕傲。」

  「湄湄,媽媽愛你。」

  「……」

  「媽媽……媽媽……」

  傅津北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女孩兒低喃的囈語聲,伸手擰開床頭的燈。

  縮在懷裡的女孩兒緊閉著雙眼,淚水淌滿了臉頰,心裡一陣抽痛,他俯下身輕聲喚到。

  「阿湄,醒醒……醒醒,阿湄?」

  女孩兒嚯地睜開眼睛,視線里一片迷濛,等到眼前恢復清明,看見男人焦急的目光,她伸手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身,充滿依賴地將腦袋埋在那片胸膛前。

  「津北……」

  「我在,我在呢。」

  傅津北鬆了口氣,輕輕地在她的脊背上輕撫著。

  「阿湄做噩夢了,嗯?」

  半晌懷裡的小腦袋輕輕搖了搖頭,悶悶中帶著一絲迷茫的聲音從懷裡傳來。

  「津北,我夢到媽媽了。」

  「她的聲音特別地溫柔,津北,這是我第一次在夢裡夢到她。」

  「哦?媽媽都和阿湄說了什麼?」

  「媽媽說。」舒湄哽了哽喉嚨說到。「她說她永遠都愛我。」

  「津北……」

  「嗯?」

  「我想媽媽了。」

  寂靜的夜裡,窗外星幕低垂,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同大提琴拉出的和弦緩緩流淌進舒湄的耳中。

  「阿湄想媽媽了,那我就帶你去看看他們好不好。」

  她收攏了手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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