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當府門被再次打開侍衛走出來的時候,白芯蕊已經不再哭了。她抬起淡淡的臉,白皙膚色晶瑩如玉,修眉入鬢,櫻唇嫣然,“王爺,他怎麽說?”
侍衛顯然麵有難色,不過還是隻能實話實說,“王爺說,夫人不準入內。”
白芯蕊此刻才恍悟原來時間也會停止,原來心也會停止。隻是自己還不曾死。不過死了又怎樣?他也不會在意。如果我的死可以換來你的安寧,換來恒兒的身安,卻也值了。
白芯蕊眼中陰鷙的目光一閃,步步輕移走到了藤王府的外牆。二侍衛和顏兒六目疑竇,夫人這是要幹嘛?
之間她從不遠處的草叢中搬得幾塊磚石,墊在一起雙腳踩了上去,接著用一雙纖手攀在了外牆上。
顏兒和侍衛們此刻方才醒悟過來,夫人這是要玩命啊!
容不得多想,顏兒便奔上前去,叫道,“夫人,您……不要啊!”
顏兒的話像是從白芯蕊的腦後被風吹走了。
白芯蕊把長袖一撩,裙角一遮,便像個會輕功的俠客一般躍到了外牆之上。
從高處望斷藤王府,果然巍峨不凡。這水榭樓宇不若閔皓揚的冷冽,卻也孤傲不羈。看周圍的府閣哪裏有氣勢,盡被藤王府壓了下去。
她拱身而立,看見了聽寒院,看見了軒轅廳,看見了雍蘭居……
白芯蕊回頭瞥了一眼戰戰兢兢的顏兒,竟沒小心踩空掉下牆去。
隻聽得一聲巨響,白芯蕊便與億萬年生的土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那一刻,當她看見熟悉的建築,竟然一時忘了疼痛。在顏兒和侍衛們即刻趕到的時候,她的雙腿才開始發出錐心的痛覺。
“夫人……”
“夫人……”
顏兒目不轉睛地看著不得動彈的白芯蕊,一時慌了手腳,“夫人,這,可怎麽辦哪?”
這時候王府總管李華生聽見喧囂聲帶著幾名府內下人走了過來,見狀,焦急之色也躍然臉上,連忙指著後麵的下人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找副擔架將夫人抬回聽寒院,另外剩下的快將此事通報王爺。”
白芯蕊用盡全身力氣緩緩站起了身,眉宇間淌落幾滴汗水,她抬眼看著總管李華生,從慘白的唇間吐露出幾個字,“不用,不要告訴王爺。”她用手拄著雙腿,意圖行走,“對了,我還要去看看晚膳。”
“夫人,您……”李華生不敢多言,不過還是擔心白芯蕊的狀況,“夫人,先讓奴才幾個帶您去堂上休息吧,晚膳不用勞煩夫人,何況此刻也不遲。”
“王爺呢?”白芯蕊啟了啟齒。
李華生停了一下,悄悄望了一眼白芯蕊又趕緊低下頭去,“剛才醉酒之後現在還未醒呢。”
“在哪?先帶我過去看看。”白芯蕊身子一軟,癱倒在立在旁邊的顏兒的身上。眾人見狀,趕緊尋了一副架子把白芯蕊抬到寢殿。
時值黃昏,金烏將墜,淡月新升,藤王府身後的半邊天空火燒一般漾滿了似橙似彤的雲霞,緩緩的流淌在漸濃的天色下,透過瓊樓飛閣,亦在人的衣襟暈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流光。
整齊有序還有些淡淡蘭香的寢殿裏,閩皓揚正躺在床上微鼾。白芯蕊命顏兒去做一碗醒酒湯,便把眾人遣了出去。
她坐在閔皓揚的榻前,靜靜端詳閔皓揚那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她用手輕輕撫著,像是自言自語,“也隻有你安睡我才有機會觀摩你的樣子。我們之間如此之近,卻又如此之遠。”
顏兒敲了門,怯怯道,“夫人,醒酒湯已經好了,不知……”
“拿過來吧。”白芯蕊平靜的聲音,波瀾不驚。
白芯蕊把醒酒湯慢慢一勺一勺地喂在了閔皓揚裏嘴裏。他還在夢囈,“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誰呢?是彩舞?是雲霓裳?是煙凝兒?是恒兒?抑或是,我?
可能千萬人之外,才可能輪到我吧?又或者,輪也輪不到。
一碗醒酒湯過後,白芯蕊拿過剛才顏兒濕過的毛巾靜靜擦拭閔皓揚的臉。
突然閔皓揚靜靜睜開了眼。白芯蕊微微一驚,淡淡容顏暈著絲淺緋,在他黑瞳中央映出一抹清淡的桃色。
閔皓揚見是她,心中怒氣又生,“你怎麽又回來了!”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和無情。
白芯蕊不語,想起身卻忘記腿上的傷還在。她的身子無力地墜下去,被一雙溫暖而熟悉的手抱住了。
“你,這是怎麽了?” 閔皓揚還是發現了。
白芯蕊安靜的臉上漣漪不起,“沒有什麽事。”
閔皓揚大聲叫了一句“來人”,一直候在門外的總管李華生便徑直跑了進去。
“說,夫人這是怎麽了?” 閔皓揚的酒醒得倒也快,聲音上的銳氣依舊不減。
李華生抬頭與白芯蕊對視了一眼,也不敢說謊,“夫人,從府上的外牆上摔了下來。”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