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如霞（三）
「這就是這貓兒最後吃的桂花糕？」
皇后說道：「是。」
「誰端上來的？」
一個小婢女唯唯諾諾地出來說：「是奴婢端上來的？」
貞賢妃說：「這是妾身宮裡的柳兒，從妾身入宮她便在了。」
「既然如此，應該是可靠的人。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小婢女搖搖頭。
「你們呢？」皇上看向諸位妃嬪。
「我看到了。」桃子說。
「你？」皇上看到桃子，神色微微有些不尋常。
「是。」桃子篤定地指著小蒼說，「我看到她鬼鬼祟祟往後廚去了。」
皇上看向小蒼：「你去了嗎？」
「奴婢沒有！」
皇上又問柳兒：「你留意了沒有？」
柳兒想了一會兒說：「好像有……」
「有還是沒有！」
柳兒忙跪下說：「有！但是也說不上鬼鬼祟祟，小蒼是莫美人的婢女，來后廚叮囑幾句也是應該的。」
「叮囑幾句？叮囑了什麼，和誰叮囑的？」
「奴婢不知，」柳兒說，「奴婢就看到她和淺櫻說話。」
「淺櫻又是誰？」
淺櫻出來說：「奴婢淺櫻，拜見陛下。」
「你也是貞賢妃的奴婢？」
「回陛下，奴婢是影儀郡主的婢女。」
皇上看了桃子一眼，又指著小蒼說：「她和你說的什麼？」
淺櫻想了想說：「沒說什麼，就問奴婢手裡拿的什麼，奴婢說是桂花糕。小蒼又問這桂花糕為什麼和別的不同，奴婢便說是皇後娘娘的，就這些。」
「真的就這些？」
淺櫻點頭說：「是真的，慧兒可以作證，她正好經過，後來她說奴婢拿錯了，奴婢是端酒的，奴婢這才把桂花糕給柳兒姐姐。」
「慧兒！」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慧兒忙說：「是這麼回事。」卻又說道，「不過，不過……」
「看到什麼就說，別吞吞吐吐。」皇上說道。
「奴婢彷彿記得，小蒼碰過桂花糕。」慧兒嘀咕道，「不過，奴婢記不清了，也或許沒有！」
淺櫻暗喜，沒想到她要說的話，竟然被慧兒說了，其實小蒼根本沒有碰過，可是或許慧兒太害怕記錯了，又或許怕陛下問罪落英堂，故意這麼說，總歸是幫了她。果然，皇上問淺櫻：「她碰了沒有？」
淺櫻故作為難道：「是碰過一下，不過就只是碰了一下。」
太醫突然說道：「陛下，這種毒叫毒心散，又叫一點紅。意思是只要綠豆大小的一點就能毒死一頭牛，且此毒無色無味，不易被察覺，也算是毒中的極品。」
「這種髒東西，反被你說的像寶物一般。」皇上冷笑道。
「恕老臣直言，這的確是個寶物，尋常人是沒有的，據老臣所知，這種西域奇毒只有漠北有，關內都未曾見過。」
「漠北？」皇上看向莫如蔓，「莫家的生意遍及天下，漠北似乎也有。」
莫如蔓頃刻嚇出一身冷汗，跪倒在地上說：「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下毒。」又指著桃子說，「是她聯合賤婢害我。」
「我聯合哪個賤婢？」桃子翻個白眼說道，「我便是聯合也就聯合一個淺櫻罷了，難不成還能聯合貞賢妃的婢女？還聯合了你的婢女？」
「你就是血口噴人！你想害我，故意做局引我上鉤！」
「你腦子壞了嗎，我為什麼沒事害你？」
因為我想害死你，你肯定知道了，所以要報仇。可是莫如蔓不能說，她只能說：「因為你……你和你師父的醜事是嘉熙貴妃處置的，你記恨嘉熙貴妃所以要害我。」這便是嚇瘋了，且不說嘉熙貴妃沒有在場，她表這個忠心也沒人能救她，還平白向皇后坦白了自己下毒的理由，皇后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已經徹底相信了，下毒的就是莫如蔓，是受了嘉熙貴妃的致使，佳陽愁得直捂臉。
桃子眨眨眼說：「你是不是傻，你別沒事提那誰。你提起來我就有氣，他敗壞我一通自己跑了，留下我在這裡處處受你們擠兌，他走了就走了，我有什麼可記恨。再說，我就算有怨言，你算幹什麼的？人家嘉熙貴妃娘娘認識你嗎？還挺把自己當回事的。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我的確挺煩你的，就憑你總看不起我，總給我使絆子，我想打你不是一天兩天，我實話告訴你，看著你作死可把我高興壞了，你惹誰不好惹皇後娘娘，吃飽了撐的你。我勸你，這個節骨眼最好也別惹我，你現在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回頭我一巴掌打死你，在坐的都不會有人同情你！」
桃子這番話說的宛如一個沒心沒肺的鄉巴佬，她心想，你們不是都覺得我是野路子鄉巴佬么，便野給你們看。
莫如蔓已經算是認了罪，可皇上還要給嘉熙貴妃留點面子，何況他天生疑心重，對誰的話也不信任，便說道：「此事不過是一面之詞，就事論事不一定與嘉熙貴妃有關。」
佳陽忙說道：「我姑姑來都沒來，怎麼會和我姑姑有關。」
如嬪卻說：「或許就是心虛才不來。」
皇后落下兩滴淚來，跪求道：「陛下要為臣妾做主！」
皇上的不禁皺眉，說道：「證據，給朕拿出證據！」
「能有什麼證據，難不成她下了毒還把毒藥藏在身上不成？」桃子說道。
「那就搜宮裡。」皇上對侍衛說，「各各宮裡都去搜，但凡有可疑全都搜出來！」轉念又一想，對嬤嬤說，「你帶著人，給她們搜身，不管是誰，什麼位份都好，一個不落地搜，誰不讓搜就是下毒的人，直接杖殺！」她們自然就是在坐的妃嬪們。
妃嬪們雖然不悅，聽了皇上的話也不敢違逆，只好服從命令。
不一會，侍衛進來說道：「影儀郡主的房裡搜到藥瓶！」
皇上立刻看向桃子，桃子大驚失色。
「你有什麼話說？」
「不可能！這不是我的！」
「混賬東西！」皇上一掌把桃子打在地上。
桃子忍著眼淚爬起來：「不管陛下信不信，這不是我的東西。」
莫如蔓不加掩飾地大笑起來：「賊喊捉賊，不是你的又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