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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入伙

  她一連幾天都枯坐在院子里,許伯經常過來瞧她,卻不敢打擾,許媽能下床走動了,但他們一向主僕有別,只一旁觀望。


  李氏有心無力,店裡忙碌,她一向親力親為,許多時候,來不及跟她說句話便走了。她自己也明白,有些事必須她自己花時間去消化,去想通,別人幫不了她。


  那天李氏帶了孫太太來家裡,孫太太許久沒有回來了,韻清瞧見,面上歡喜地跟她敘話,卻掩不住眼底那一絲悲涼。孫太太人精,哪能瞧不出來,只是李氏之前有言在先,並不說破。


  李氏帶孫太太來為的是湊個牌局,好給韻清解解悶,這孫太太連麻將也帶了來的。


  韻清看她兩個這樣起勁,嘲笑起來:「怎麼,三缺一呢,怎麼打嗎?」


  孫太太賣起關子:「放心,牌搭子在路上呢,也該來了的。」


  韻清好奇:「這樣神秘,是誰呀?」


  「有得麻將打你還管他是誰,反正是你認的人。」孫太太一邊說,一邊打開帶來的一個箱子來:「韻清,我給你帶了些禮物,快過來瞧瞧!」


  她有些不好意思:「這又不過年過節的,還給我帶什麼禮物?」


  孫太太無所謂:「哎呀,我不過是看著外頭的新鮮東西手癢,想想你們是我姐妹,怎麼能不給你們帶一份。」她一邊說,一邊從箱子里取出幾個合子,一個塞韻清手裡,一個塞李氏手裡,吩咐她們打開來看。


  兩人見她這般熱情,只好打開,韻清那裡頭,是件水紅的旗袍,還配個珍珠手袋。她許久沒見過這般漂亮的東西的,不由得驚嘆。


  那頭李氏更甚:「哎喲喟,我的親娘,這要是穿上了,不就是個活妖精嗎?」她已經將那衣服拎起來看了,那是一件寶藍色無袖祺袍,李氏將它在身上一比,那開叉快到腿根了,李氏吐吐舌頭。


  孫太太不肯依她兩個,命令道:「快些去換上!」


  李氏跳起腳來:「這可怎麼穿得出去?」她要是在老家,就現在身上這身也是穿不出去的。


  「誰讓你這會穿出去拉,天還涼著呢,就這兒試試,看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


  兩個去換了出來,立刻跟換了個人似的。李氏本是樸素之人,這祺袍穿上,立刻洋氣幾分。韻清那水紅色旗袍配了蝴蝶袖,一派靈動婉約,跟她的氣質真是個絕配。


  門外進來個中年婦人,一臉笑嘻嘻地奉承:「韻清,真是多年不見,還是跟先前一樣水靈。」


  韻清朝外頭望去,這不是胡小姐的舅媽梁夫人嗎?韻清才聽說梁處長被革了職的事情,不想今天她就上門來了,從前多的是人上樑家的門,要梁太太屈尊,那得多大的面子去。只是這會人多,那又是不光彩的事,她又不好當面提起,只裝作不知。


  梁夫人身旁跟著守衛,韻清曉得他們盡職,跟他解釋是自己故舊,他才放心地去了。梁太太取笑起韻清來:「都說徐柏言尋回了太太當個寶貝一樣藏著,我只當是玩笑,沒想到今天親眼瞧見,竟是真的啊!」


  韻清埋怨她:「還說呢,梁太太既知道我回來也不來看我,害我一個人守著這屋子悶得慌。」


  梁太太握著她手,倒起苦水來:「我倒是想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家老梁算是栽了,而且栽在自己外甥女手上,你說我們是不是養了頭白眼狼?虧得我們在南京當她親閨女一樣,所以呀,我現在也是羞於見人,要是不若琳叫我,我也不敢上門打擾啊?」


  韻清也是一番同情,這梁太太一向眼高於頂,輕易不會說了家醜,只是這事自己不好亂站隊,於是只提舊情,不問事非:「梁太太這是什麼話,你我都是故舊,能再見著,別提我有多高興了。」


  梁太太也是知情識趣的,那是非當個笑話發發牢騷就好了,今天她的目標可不是陸韻清:「好了好了,不提那不開心的事了,不是說打幾圈嗎?我可手癢得很呢。」她一邊說,一邊到處尋麻將。


  孫太太遞過個禮合給梁太太:「不急,這不,還有份禮物帶給你呢,快拆了瞧瞧!」


  梁太太會心一笑,打開一瞧:「喲,這麼時髦的衣服,我哪有機會穿?我那裡已經多久不曾聚會了?」


  孫太太白她一眼:「你最近不是小賺了一筆嗎?」


  梁太太一片感激:「那也是托你的福嗎,到底傷了元氣了,你以後有發財的機會可要記得我呀?」


  孫太太輕聲說道:「放心吧,你也瞧見了,到底還是我們這些舊人靠得住。」


  那李氏在豎起耳朵聽她兩個談話,一臉嚮往,孫太太曾找她入股做生意,她膽小沒敢,不過又心動,一直打聽著。


  四個人一邊說笑一邊開了牌局,真是太久不曾打牌了,她四個興緻都高。李氏將店裡的事都安排了,所以能輕鬆坐下打牌。韻清也是覺得一有事做,少了胡思亂想的念頭,便也得過且過。


  四人廝殺得厲害,卻突然闖進個江軒智來。梁太太一瞧見,臉立即拉長了。江軒智認得她,也有些尷尬,孫太太臉上也是陰晴不定的。韻清停了手裡的牌,同江軒智走到院里說話。


  這胡小姐出差,江警長自然無事不登門,韻清開門見山:「可是有什麼線索?」那頭牌局等著呢。


  江軒智也不廢話:「我盯了那葉瓊幾天,她住在姓毛的別墅里,輕易不出門,出門也有三到四個保鏢跟著。昨天她去了徐柏言父母那裡,出門的時候,看她還一臉開心,看來兩位老人家沒有把你已經知道她是林三的事告訴她。」


  徐家兩老為讓柏言娶她,曾先後上門勸誘相逼,按理應該對她和盤托出:「哦?那是為什麼?」


  江警長湊到她耳根邊輕聲說:「我猜,徐家兩老一定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頭。」


  這麼一說倒有些像,起碼那老兩口的眼淚是真的:「是嗎?那會是什麼?」


  江軒智自然猜不到:「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徐柏言一定知道,不然他不會放任這個女人這麼囂張。」


  她有些無奈,若是柏言對她坦白,也不至於要她自己去查那葉瓊:「可是柏言他也不肯說。」


  這個江警長自然知道,他今天來另有目的:「我來是因為聽說胡小姐回來了,我輕易見不到她,她要是到你這兒來,你可得一定通知我。」


  韻清白他一眼,果然無利不起早:「原來你是為著這個目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全是,這案子不還得她幫忙嗎?對了,這個梁太太怎麼在你家?」


  這倒提醒了她,梁家那案子就是眼前這江警長辦的,怪道梁太太眼裡冒煙:「你還是快走吧,我看她把胡小姐也恨上了,更何況你呢?」


  她再回屋裡繼續打牌時,梁太太明顯的說話陰陽怪氣起來:「韻清,這江警長怎麼就走了呀?你可小心他一點哦,跟個瘋狗一樣,逮誰咬誰,我們家就老梁就栽他手上。」


  孫太太也湊上來:「韻清,你一個女人家,別跟這些個黑皮往來,你不知道,他們都是不是好東西。」


  梁太太拍拍她手背:「就是。」


  他們現在暗中調查林三,自然不好往外說,但這警察出現在自己家裡,總要尋個說法出去,不然讓他們在外面亂傳,不知道要傳成個什麼樣子,她想到胡小姐,只好委曲她了:「哪裡呀,他跟你們家胡小姐是好朋友,胡小姐不搭理她,他托我說好話呢。」


  梁太太突然笑起來:「那可真是財狼配了虎豹了,天造地設,不過韻清你也小心,別讓他兩個反咬一口。」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一下午,羸的自然了梁太太和孫太太,李氏輸了錢,卻不見她不快活,反要叫要作東,讓她的飯館里送菜送飯。這邊羸了的自然不好意思,一番客氣話又是淘淘不絕。


  深夜裡,李氏回來,嘴裡哼著小曲。韻清睡不著,房間里燈亮著,她便直接開門進來:「韻清,你瞧見了不,這孫太太現在可是財大氣粗呀。」


  提起孫太太,韻清想起一件事來:「我正要同你說她,孫參謀是為救柏言而死的,我想尋個機會,單獨謝她。」


  李氏卻漫不經心:「剛才她就同我說了,她之所以沒跟你說孫參謀的事,就是怕你這天恩地謝的,她說了,柏言沒忘了他們,月月匯錢呢,讓你別提這事,也不要跟柏言提起她,怕柏言傷心呢。」


  她不禁佩服起孫太太來:「若琳姐她真是女中漢子,什麼都不肯說。」


  李氏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不止呢,你不知道吧,她現在做的生意很賺錢。」


  韻清隨口問道:「她做什麼生意?」


  李氏神神秘秘地說:「外頭東西好弄,我們這兒缺什麼她就從外頭弄什麼來,沒聽梁太太說嘛,她跟著孫太太,狠賺了一筆呢。韻清,我們倆個也入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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