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魏釗入獄
頭子收了錢,趕緊把那漂亮小姑娘帶到斗笠少年面前,諂媚道:「小公子,此女就是您的了,糙名月兒。」說完就要退離,卻被那少年一把抓住袖子。
「還有她。」斗笠下的臉朝向容錦示意。
頭子一拍腦袋,想起剛才自己說買一送一的話,趕緊唾了自己一句:「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小公子勿怪。」轉頭又對容錦喝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跟你的新主子見禮!」
容錦依言走到少年跟前,一臉老實木訥樣。
頭子見她這副不入眼的模樣,心裡那丁點『白送』的可惜完全去了,張張嘴要說名字,卻想起這小妞是才撿來的,根本還沒來得及問名,於是隨意叫了一個:「這個是翠花。」
翠花……
那叫月兒的漂亮小姑娘噗地一聲笑出來,極其自然地嬌著聲對少年說道:「主子,她的名字真好笑。」
容錦現在只想趕緊回家,根本懶得理她。自顧朝少年行了一禮,這一禮誠心實意,希望這少年過會聽了她的自述願意放了她。
人群散去,容錦和月兒跟著少年離開。
路上月兒一直興奮地圍著那少年嘰嘰喳喳,一會主子長,一會主子短,容錦根本沒有機會說話。那少年也一直沒有作聲,很快領著她們到了一處沒什麼人的小巷。
少年突然停下腳步,對月兒冷冷說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容錦驚訝地下巴掉地,花那麼大價錢買來,就這麼放了?那,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想著她腳步自動往外挪,心裡雀躍不已。
沒想到,那少年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竟然冰涼,凍得容錦一個激靈。她掙扎,但是掙不開,唯恐觸怒少年,最後還是安定下來看著。
月兒卻驚慌不已:「主子,我願意侍奉……」
沒等她說完,就被少年一聲沉冷的斷喝阻止:「滾,不然殺了你!」語氣森然,聽著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月兒瞬間噤聲,又害怕又羞憤,狠狠瞪了一眼在邊上干看著的容錦,這才轉身跑了。
小巷裡頓時安靜地只有風聲呼嘯。容錦的手腕還被他牢牢握在手裡,心跳越來越快,緊張害怕的感覺齊齊襲來,這少年到底想幹什麼?
她又掙了掙,沒掙開。握住她的那隻手卻突然收緊,一把用力,容錦就被拖進了少年冰涼的懷抱。他整個人都是冷的。
「你!」容錦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弄得羞怒不已,一邊後退,一邊抬頭質問。卻赫然對上了容虞仲那雙墨淵般的雙眼。容虞仲!竟真是容虞仲!
容錦乍然驚喜,隨後高興、委屈、安心、后怕,各種情緒一股腦衝上來:「容虞仲!你嚇死我了!」她喊了一聲,那雙帶了血絲的雙眸瞬間被水霧糊住,大顆大顆的淚珠毫無預兆地就開始滑落,瞬間澆息了容虞仲的全部疑問。
他慌手慌腳,笨拙地安慰:「小姐對不起,是我錯了,小姐乖,別哭了……」容虞仲放柔了聲音道歉哄慰,沒想到容錦哭得更凶了!
兩隻枯瘦的小手緊緊抓住了容虞仲的衣襟,在他涼颼颼卻安全無比的懷抱里,把這些天所有的驚恐、害怕、疲累、絕望一併哭了出來。
容虞仲看著她瘦了一大圈的樣子,心疼得不行。握住容錦的手不自覺放開,改成雙手在她背後輕撫安慰。看著她哭的樣子,心都似被她的眼淚泡軟了。
好一會,容錦的哭聲終於小下去。容虞仲依舊在她瘦弱的背後輕撫,壓抑住喉頭的咳嗽和血腥,輕聲道:「小姐乖,我帶你回家。」
但是當天他們還是沒有離開春城。容錦太累了,身體很不好,容虞仲找了客棧,又請了大夫給容錦看診,等她喝了葯安心睡著,這才松下一口氣,靜坐在容錦床邊出神。
殷都。
容正近期真是焦頭爛額。
魏堯找到后,容錦卻依然杳無音信,此時距離她失蹤已有大半個月!容正四處找人無果,都快要絕望了。偏偏大理寺那邊事情還繁多,那魏堯歸來后竟一口指證魏釗謀害於他!殷都里關於魏釗惡毒陰狠的流言甚囂塵上。
魏堯向來在殷都百姓間名聲頗好,除了瑞王世子闞昱敏,就數他最得人心。原本魏堯失蹤就已經讓眾多百姓關注不已,這會他親自指證魏釗為了安國公府繼承人之位謀害於他,頓時激得民憤四起。
人人都道,魏釗仗著母親身份尊貴,聖上疼寵包庇,先是殺平民如豬狗,這會竟是喪心病狂到對自己親長兄下手,簡直喪盡天良!
這流言起得又快又猛,聖上再疼愛魏釗,迫於輿論重壓,終於下旨將魏釗收押大理寺。
大理寺地牢。
關押魏釗的牢房在甬道最裡面。這間牢房算是大理寺里最好的一間,因為牆上開了一扇小窗。此外,這裡床鋪恭桶一應俱全,可見即便入了牢,魏釗還是得了優待關照的。
此時魏釗正出神地坐在床沿。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如走馬燈似地不斷在他腦海上演。
容錦沒找到,他本就控制不住的記掛,沒想到回家后,他最敬重佩服的兄長竟然指證自己謀害他。
「魏釗,我魏堯自問待你如同母手足,這安國公府本來也是屬於叔父的,如果你要,我斷不會和你爭搶。但你為何要如此謀害於我?!要不是我抓住機會逃了出來,現在早就殞命於你手!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魏釗猶如吃了當頭一棒!魏堯失蹤,他吃不好睡不好千里追蹤才救回了他,要知道那深山老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魏釗自認這輩子都沒吃過那種苦頭,全是為了找回魏堯和容錦。可沒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兄長的感激,長輩的嘉許,他娘的刮目,而是這樣一攤糟心事。
他張張嘴,想辯駁。魏堯聲音虛弱卻堅定地打斷了他:「你不用再狡辯。這是我從那綁匪處親耳聽來的,你魏釗本事之大,我魏堯自嘆弗如!」魏堯臉色還是很差,因為氣怒憤恨,說話時表情很是猙獰,這讓他看上去活像個索命厲鬼,魏釗竟嚇得不由後退一步。
他這動作落在所有人眼裡,卻是心虛的表現。
長公主一直看著他,情緒幽深難辨,卻半句維護之言都沒有。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也看著他,失望、痛恨、厭惡,這些目光從他們眼裡射出來,像一柄柄利劍刺得他生疼。
第一次,這些他最親的人,此時竟讓魏釗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
他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