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藥堂

  文祾瑤帶著弟弟走在大街上，舉目無親的感覺一下襲來。


  “姐姐，都是因為我，我回去給大伯母認錯求她原諒我們，我們還回去好不好？”文祾楓小心翼翼地拉著祾瑤的衣袖，軟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和惶恐，她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不安。


  祾瑤拉起她的手，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就算她肯不計前嫌我也不會再帶你回去。”祾瑤蹲下去，嚴肅的看著弟弟：“你挨了打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忘了爹臨走前曾告訴我們什麽了嗎？全家就剩我們姐弟倆，你現在連姐姐都不親近了嘛？”


  “不是的”文祾楓急忙抬起頭，有些慌亂的看著祾瑤，聲音中帶著一絲哭音：“不是的，我隻是怕姐姐……怕姐姐為我擔心，你每天在藥堂打工已經夠累的了，我不想再讓你為我的事而勞累。”


  以前的祾瑤不止一次希望弟弟可以乖巧一點，懂事一點不要整天不學無術，無所事事可如今看著這麽懂事的弟弟她卻心中卻開始酸澀，這個懂事的代價有點太大了。


  祾瑤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他，恐碰到他身上的傷：“我們姐弟一定會過的好好的，弟弟你放心，姐姐答應你。”


  我們一定會過的好好的，一定會的。


  祾瑤在心裏默念。


  “嗯！我相信姐姐。”文祾楓流著淚，用力的點頭。


  “文姑娘。”遠方傳來一聲呼喚，祾瑤扭過頭看去，是藥堂的小童阿青。


  她拭去文祾楓眼角的淚水，揉了揉他的頭，扭頭笑顏如花的看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人，輕聲問道：“怎麽了？今天藥堂的雜事不多嗎，師傅竟肯放你出來。”


  已經夠狼狽了，就讓她在留點顏麵和自尊吧。


  阿青目帶憐憫地看著祾瑤，說道：“師傅讓你隨我回藥堂。”然後又急忙的加了一句“可以帶上你弟弟。”


  祾瑤閉上眼，知道今日的事定通過喬氏那張惡毒的嘴傳的人盡皆知，而不用想就知道她在那種出演的是什麽角色。


  “好，我這就隨你去。”在這個關頭肯伸出手拉她一把的也隻有她那年過半百的師傅了。


  ……一路無話


  果然如祾瑤所料，喬氏那張刻薄的嘴一刻也停不下來，回藥堂的路上，路人在她和她弟弟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看著人模人樣的一對姐弟，怎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的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等白眼狼若是擱我家早已打死，還讓她走上街在這兒張揚。”


  “是啊是啊，不想她小小年紀竟如此不懂規矩，做出這等欺辱長輩之事，我回去可要好好教導我家閨女，切勿跟她一樣，不然我不是要羞愧而死？”


  文祾楓心中一緊，用力握住祾瑤的手，祾瑤低下頭衝他一笑，示意她沒事。


  在她從喬氏一家出來時就已經料到了接下來街坊裏會有怎樣的閑言碎語。


  “文姑娘進去吧，師傅在等你。”阿青有些尷尬的看著祾瑤，剛才的話他也聽見了此時有點不知怎麽麵對這姐弟倆。


  想了想，道：“那些長舌婦人的話你不必在意，就當作沒聽見忘了吧。”


  祾瑤推開門的手一頓，隨即衝他點頭微笑，承了他的好意。


  祾瑤本想讓弟弟在大廳外等著，可無奈她弟弟抓著她的手不願放開，祾瑤隻好讓他隨她一同進去。


  白藥在藥堂大廳裏焦急的走來走去，見文家姐弟進去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道了句：“回來了。”


  藥堂這時候已經打烊，師傅這兩年身子骨不好，本應在房中休息，現在卻在這裏為我們操勞。祾瑤想到此眼睛一酸，對著師傅跪下，鄭重的磕了個頭：“謝師傅收留我們姐弟。”現在她們姐弟無疑是個累贅，師傅卻絲毫不介意，這等大恩大德，她真的無以為報。


  弟弟掙紮著也要下跪，祾瑤想了想，允了。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也要分時候，師傅對她們有大恩，應謝。


  白藥走上前來，扶起這對可以說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姐弟，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師徒哪需這麽多虛禮，今天事多想必你倆也累了，帶你和弟弟去後院休息吧。”


  祾瑤知道她師傅不在意這些，但這個禮她必須要行。


  藥堂很大，這裏曾是祾瑤和祾楓小時候的樂園，所以不需要他人帶路她們也很快就找到了以前雙親還再時住的客房。


  羅幔帷紗，名師古畫好似從前。祾瑤在這裏當小童時一直不敢靠近這個房間，恐回憶漫上心頭黯然淚下。


  文祾楓可能當時還小，恐怕早已不記得從前之事，此時正為找到新住處而欣喜不已：“姐姐，我們有新住處了真好。”


  祾瑤揉揉他的小腦袋，以示同意，心中卻很難笑得出來，住在這裏雖能暫解燃眉之急，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過不來幾天街內的流言蜚語定會衝破藥堂的門檻，師傅帶她們如此之好她定不能連累他。


  但這些話又怎能對弟弟說起呢？


  桌子上放有托盤，托盤上放有兩碗米飯還有幾盤小菜，是之前白藥早時吩咐人放在這裏的，都是姐弟倆愛吃的東西。


  “吃吧”祾瑤拉著祾楓坐下，今天確實也累了，幾乎是沒有一刻消停的。屏風後麵放有木桶，桶中有溫水，吃完好好洗漱洗漱。


  之後她要空出大腦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