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前往長安府衙
秦府,日頭已上三桿,初春暖陽將光線一股腦的透過側邊上的木窗傾瀉進來,晃進魏子苓眼中,屋外是哼哈的發力聲,還不時夾雜金鐵之音。
魏子苓揉揉眼在床上坐了起來,昨晚上睡得格外舒坦,床也暖和得要命,若不是日光將她晃醒,說不得還要多睡一陣。
腹中有些飢餓,穿好衣服在桌上倒杯茶水飲下,又坐在梳妝台前借著青銅鏡里的人影,找來梳子將長發理順,簡單的盤了髮髻,用簪子固定。
「秦玄參,我餓了。」魏子苓打開房門,沖院里男人喊,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在別人家這麼隨意,總之沒有客人的自覺。
屋外院里,秦玄參正好耍完長槍,隨手一扔,長槍填進槍洞,兩側的環抱正好將槍桿抱住固定在兵器架上;這一手讓魏子苓想起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各武林大俠,實名羨慕。
秦玄參從侍女手上托著的木盤中取過毛巾擦拭額頭上密集細汗,「黃姐,給魏菇涼準備的早點端上來吧。」
「是」
「魏菇涼,你莫不是有睡懶覺的習慣,秦某都練習完一遍槍技,你這才醒。」
魏子苓鬧了個大紅臉,總不至於說自己是因為睡你家的床舒服這才晚起,跺腳賭氣的說,「要你管。」
「我們今天不是要去長安府衙嗎,你怎麼不叫醒我。」魏子苓雖然昨天得秦玄參保證,可事情不蓋棺定論,她還是心裡沒底。
「不急,不急,吃完早點再去也不遲。」秦玄參全然沒把長安府衙放在心上,好似衙門就是他家後院一樣,吃完飯去那兒溜溜食。
「你可是向我保證過的。」魏子苓想起昨天脖子上的木枷和洪四色迷迷的雙眼,心裡有些發怵。
秦玄參將毛巾扔回木盤,揮揮手,丫鬟轉身離開,「放心吧,就是走個過場,實在不行,我這還有伍佰兩銀子,舍了他去,不過我量那張吉良也不敢要。」
魏子苓最看不得就是這副模樣,典型的二世祖派頭,「切,凈說大話。」
「有沒有說大話,到了衙門你自然清楚。」秦玄參懶得解釋,他從魏子苓的眼中看到滿滿的輕蔑,可就是提不起火氣來,接過黃姐送來的早點,放在桌上,「嘗嘗吧,早點還不錯。」
早點是一碗胡麻粥再加上一塊肉餅,肉餅中間還放少許青菜,一口咬開,白嫩酥香的裡脊肉刺激味蕾,青菜又將本就略微的油性壓住,還讓肉層間多了一股清香。
「好吃吧。」秦玄參笑問,魏子苓的滿臉享受模樣,讓他感覺又好像回到三年前。
「嗯」
再嘗嘗這胡麻粥,昨晚上我就讓黃姐他們準備,總算趕在你起床前做好。
「胡麻粥……」魏子苓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吃上,「烏油麻、白杭米還有胡麻。」
「想不到魏菇涼還懂得胡麻粥的配料。」秦玄參略微有些驚訝,這胡麻粥雖說不是什麼很稀奇的物事,可也不是普通百姓家能吃得上的,何況看魏子苓神態不單單隻是知道配料。
「若是在將熟之時加上少許蜂蜜,功效可再提升不少,口感也會更佳。」魏子苓閉眼回味,緩緩道來。
「魏菇涼所說的蜂蜜就是幾天前你熬煮的那個?當時天色太晚,急於回家,倒是沒幸品嘗。」秦玄參語氣間有些遺憾。
「現在你更加吃不上了。」魏子苓睜眼,又往嘴裡舀了一勺。
「為何?」
「我要做面膜。」
「面膜?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能讓女人變美的東西。」魏子苓乾脆直接了當,不然這解釋起來頗為麻煩。
「怎麼,有沒有興趣入股。」魏子苓見秦玄參不說話,問道。
「入股?」
「就是你拿銀子出來,我來經營這個產品,若是賺錢,到時候利潤就由你所佔的股份分成。」魏子苓就是打扮成老奶奶的大灰狼,而秦玄參就是屋裡的小白兔,由不得小白兔不開門。
「銀子?我有。」秦玄參還以為是其他什麼東西,原來只是銀子。
「你打算投多少。」魏子苓飯也不吃了,滿眼小星星。
「快吃,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秦玄參催促,「真是財迷。」
魏子苓三兩下把剩餘的胡麻粥喝完,接著問,「秦少爺準備投多少?」
「走吧,我們去長安府衙。」秦玄參起身,從侍從手裡接過外袍穿上,繫上扣子,拉著魏子苓往外走,「大哥這時候也快出門,我們萬不能和大哥撞上,不然就糟了。」
「你好像很怕你大哥。」
「秦泰常年不在家,這家其實就是大哥說了算。」秦玄參腳步又加快幾分,剛穿過拱門時,他看見大哥大嫂也打開房門,像是要出去踏春。
「來不急了,你先在這兒躲躲。」秦玄參領著魏子苓又經過一個轉角,讓魏子苓藏在剛才轉角處的陰影里,他自己則迎了出去。
轉角外,秦天東的聲音傳過來,昨晚上魏子苓離得遠,沒有聽清;原來秦天東的聲音聽起來比秦玄參輕細不少,但卻讓人有些壓抑。
「玄參,你行色匆忙,這是打算去哪兒?」
「大哥,小弟見今天日照不錯,想去坊市間逛逛。」秦玄參給自己找個理由。
「玄參,我和你大哥打算出去踏春,要不你隨我們一起;坊市間最近也沒有什麼好的物件,沒甚好逛。」王婉儀上前,握住秦天東的手,溫柔賢惠的模樣。
秦天東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向秦玄參,「你要不願就算了,可是千萬不能惹事。」秦天東叮囑,他近年來沒少給這惹禍精擦屁股。
「大哥放心吧,我就是去坊市間隨意逛逛,不會惹事的。」秦玄參舉手保證,像小學生給老師保證再也不炒同學作業。
「玄參,那我和你大哥先走了。」出府後,大門外停著一寬大馬車,王婉儀拉著秦天東進馬車后,又撩開帘子,給府門外的秦玄參說了一句。
「婉儀,這小子指定又要給我惹出麻煩。」秦天東等女子放下車簾后篤定的說道。
「玄參是鬧騰一些,不過都是一些小事,爹不在京里,你這當哥的不維護他,還有誰維護他。」
「可是這小子,只要出門,三次指定有兩次要我給他擦屁股。」
「不過話說回來,近兩年長安府是有些不太平,玄參也是看不慣這些不平事。」
「哎」秦天東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陛下這些年身體一年比一年差,這一年更是很少上朝,太子勢微,朝政多由左右丞相把持。」
「對了,艾丞相家的半夏丫頭和玄參怎麼樣了。」王婉儀挨著秦天東坐下,手搭在秦天東手背上。
「說不準,他兩人的事情哪是普通百姓家的嫁娶,這個事情呀,多半還是要看朝堂局勢。」秦天東搖搖頭,順著馬車上的小窗,看向路邊的販夫走卒。
「半夏那丫頭我看著挺好的,每次來府上都帶不少東西,一口一個婉儀姐,要是玄參能和她成,對你也是一個助力。」
「婉儀,你說我們去渡橋那裡怎樣,那裡有一片花林,是荀老先生居所,我好久沒有拜訪荀老先生了,今日正好有空。」秦天東從窗外將視線收回,說道。
雖然內心有些不願,王婉儀還是順從著點頭,自己嫁的男人就是這樣,連休沐期間也不忘為太子奔走。
馬車上夫妻二人的談話自然沒有傳入秦玄參耳中,馬車剛在街角消失,秦玄參就折身回府,領著魏子苓出門;至於府上這些侍從雖然見過魏子苓,可只要主人沒有問話,侍從們可不敢多嘴。
「秦玄參,你大哥不會突然回來吧。」從轉角陰影處出來,魏子苓還有些擔心,要是秦玄參的大哥突然回來拿個傘什麼的,她現在想躲都躲不了。
「放心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大哥出門後半路折回的。」
「那就好。」魏子苓跟著秦玄參加快腳步出府,秦玄參雖然肯定他大哥不會回來,可是大嫂就不一定。
「秦玄參,我們這是去哪兒?」魏子苓跟著秦玄參出門,一路往西南方向。
「長安府衙呀。」
「長安府衙是這個方向嗎?」魏子苓疑惑。
領路的秦玄參抬頭看看天上太陽,又環顧四周,「是這個方向沒錯呀。」
「那走吧。」魏子苓拉著秦玄參往前走。
「你該不會從來沒去過長安府衙吧。」秦玄參問。
「去過呀。」
「那你怎麼走這條路。」秦玄參在岔路口問,「長安府衙是另一邊。」
「哦哦,你帶路,我這不是早上吃得太飽,有點忘事。」魏子苓給自己找個蹩腳理由,鬆開秦玄參的手,讓秦玄參在前面領路。
「魏子苓,你說入股那事,我要是投伍佰兩,能佔多少。」前面,秦玄參的聲音傳來。
「啊」
「我說入股.……」秦玄參重複一遍
魏子苓沒想到秦玄參還真想入股,在腦子裡計算一番,答道:「一成吧。」
「一成,你這是不是有些狠了,伍佰兩可是能買下一個不小的店面了。」秦玄參停下來,看著魏子苓眼睛。
「哎呀,現在就只有一成,還是從我的股份裡面分的,要是再多,我就沒股份了。」魏子苓憋著嘴扮可憐。
「好吧好吧,一成就一成。」秦玄參繼續往前面走。
「那什麼時候把銀子給我。」魏子苓追上去問。
「要是張吉良不要我就給你。」
「你不是說他不敢要嗎?」
「那人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我可保不準。」秦玄參說。
「那完了完了。」魏子苓嘟嚷。
「哎,我說,你就不能相信爺嗎?爺這王霸之氣一開,說不定那張吉良就從了呢。」
「王霸之氣。」魏子苓可不相信秦玄參有什麼王霸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