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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黑笠下的救星

  沒有預料中的浩大聲勢,也沒有電閃雷鳴般的種種異象,點點清光如同螢火,無聲無息投入銅甲屍體內。堅硬如金鐵的皮膚泛起陣陣漣漪,好像雨點落入水面,銅甲屍棺材板一樣的「臉上」居然露出幾分人性化的表情,被囚禁在身體裡面的靈魂恢復了幾分清明,可他寧願不要恢復,有時候死透了反而是一種幸福,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


  他「口中」發出恐怖駭人痛苦的荷荷怪聲,實在叫人很難理解,他是從哪裡發出的怪叫聲音。江逸臉色一變,這銅甲屍隨著光頭大漢意識的幾分蘇醒,竟而有了脫離控制的趨勢!


  彭的一聲巨響,古老的廟門經受不住銅甲屍的怪力,被撞得四分五裂飛了出去,銅甲屍嘶吼著沖入了外面大雨之中。無盡的痛苦席捲全身,空枝道士那碎花一擊的痛苦,好似牢牢刻入了靈魂深處,一次次重複,一遍遍肆虐,每一次他都以為是最後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可以結束了吧?」


  然而沒有,本應消散的靈魂被詭異的法術禁錮無法逃離,那沒入體內的星光螢火在和未知的力量爭奪著靈魂控制權,他「看見了」遠遠坐在馬背上的騎士,「看見了」領頭的那個體態嬌小的女子。


  「她是想要拯救我的靈魂,還是僅僅想要控制我的靈魂?」在這一刻,光頭大漢迴光返照般的想起了自己遠在樂平郡的妻小。自己這麼多年苦苦打拚,好不容易熬到護衛隊長的職位,家裡也算小有餘財,妻子尚且年輕,一雙兒女剛剛長大,原以為不過是一趟普通的護衛任務,不料竟是走上了黃泉路,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倒也乾淨,可家中妻小無人照料,只怕從此處境堪憂!

  有那麼一刻,他也想過,「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可以『活』下來?」然而無休止的痛苦蠶食著他即將崩潰的精神,他絕望的想著:「原諒我,就讓我痛快的死去吧,我原本一直以為自己算的上是英雄好漢,可這種痛苦我實在無法堅持,就讓我自私的死去吧。」


  ……


  馬上的騎手肅靜無聲,好像一座座黑色的雕像,靜靜看著那猙獰駭人的銅甲屍跪趴在地上。他的雙手已經變成鋒銳有力、伸縮自如的利爪,至少有兩尺長的骨爪每根手指都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劍,前部彎彎,泛著妖異的猩紅之色,將腳下古廟的舊石板地面抓得寸寸斷裂。


  這可不是普通的青石板!當時半山寺的和尚雖然也吃齋念佛,手裡頭的油水可一點也不少,一個個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便是山腳下知客僧所在的寺廟,全部都是上好的材料所建,這鋪地的青石板,其實用的是千年的青玉為主材,再輔以咒法煉製,等閑沒有個幾千斤的力量,是不可能擊碎它的。雖然這銅甲屍不全是依靠力道,更多是依賴骨爪之利,也足以說明這控屍之術的詭異難惹!


  這些騎士大多都是練氣境界,雖然面上沉著如故,可見了這銅甲屍如此威勢,心裡各自一驚,暗暗估量如果是這六把鋒利如刀劍一般的骨爪掃到自己身上,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下場!

  銅甲屍抬起頭,「看著」面前首當其衝的女騎士,一隻骨爪深深地刺入地面,將青玉石板捏得粉碎,另一隻爪子遙遙伸出,靈魂發出無聲的吶喊:「救我……殺我……!」


  靈魂一陣飄搖,彷彿風中殘燭,銅甲屍一躍而起,骨爪彈起,暴漲三尺,如同見到了什麼深仇大恨一般,要將眼前的活人撕成碎片。


  咚的一聲悶響,銅甲屍被遠遠掃飛,將院中一個破舊的水缸砸得粉碎,田文收起刀柄,淡淡道:「鬼靈門的妖法確實有幾分門道,而且我觀此銅甲屍身上似乎還有御魂與陰陽宗的痕迹,倉促之間,你想要制住他恐怕不易,不如給他個痛快,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他平靜的目視前方黑漆漆沒有聲息的古廟,「比起這個,我們不如抓住那個鬼靈門的小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這般褻瀆屍身,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


  林婉晴輕笑的聲音從黑色的斗笠下傳來,「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道理來,我聽說山上有人背後叫你屠夫?難得你還有這般悲天憫人的時候。」


  田文隱藏在漆黑面甲后的臉黑了一黑,這究竟是在讚揚還是在嘲諷?


  「就算是屠夫,殺豬不過是為了吃肉,可不是要把肉擺出二十四個姿勢來!」


  「廢話少說。你再不快點動手,鬼靈門的那小子可就要逃走了!」


  這話說起來雖長,其實不過短短片刻功夫,銅甲屍脫離控制撲出廟外,轉眼就被田文不客氣的掃飛,把躲藏在暗地裡的江逸看得額頭出汗、瞠目結舌。


  這可是銅甲屍!力大無窮的銅甲屍!那領頭的騎士究竟是什麼人,居然隨隨便便一刀柄就把它掃飛了?莫非自己這些年只顧著窩裡斗,找御魂和陰陽幾宗的麻煩,一個不留神就落伍了?被時代拋棄了?這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狠人!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幾乎叫他把一雙眼珠子瞪出眼眶來!

  就見那另外一個領頭的女騎士右手一招,口中清喝一聲:「燃——!」


  先前打入銅甲屍體內的星火熒光越變越亮,竟然從堅硬的皮膚裡面滲出光來,就好像這銅牆鐵壁樣的銅甲屍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紙糊燈籠,隔著薄薄的燈籠面都能看到裡面的燈火!


  火光越來越亮,甚至將「燈籠」面都燒了起來。江逸揉了揉眼睛,發覺自己並沒有眼花看錯,確實是燒了起來!這銅甲屍的皮膚看著像金屬,摸著也像金屬,堅硬程度和抗打擊能力更是遠勝一般的金鐵之物,這玩意,能隨隨便便就燒起來?這是在開玩笑吧?鬼靈門的銅甲之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

  江逸開始深深的懷疑起自己,本來以為自己結合三家所長,閉關苦修,必定可以神功大成、剷平雜音,做成一番顯赫事業。


  不料流年不利,先是那個空枝道士比傳言中厲害了許多,一對碎花刀當真是舞出一朵花來,就連自己都反應不過來,硬是當場揭穿了銅甲屍和自己的身份,還要打自己手上天書殘卷的主意。


  再看後面來的這波人,個個都是練氣士也就罷了,能隨便擺出這副陣勢的門派雖然不多,總歸也有那麼幾家,浮玉山清源派就是其中之一。


  問題在於領頭的這兩位都是什麼路數?看起來那女子也應該是個美女,清源有美女么,聽說有個林婉晴的大美女,是幾百甚至上千年來清源最美的女子,會是她?不會這麼巧吧,就算這麼巧,這林美女也不過以美貌著稱,天賦也不錯,沒聽過實力如此了得,更沒有聽說這般神妙厲害的法術啊!


  點點金色火焰由內而外,星星點點燃燒在銅甲屍皮膚表面,發出滋滋的烤肉聲音,不過並未發出意料中的噁心難聞氣味,實在是這金色火焰燒得太猛,燒得太快,沒有發出蛋白質燃燒不全發出的異味,比如甲烷之類等的碳氧化合物。當然在場這麼多人,除了林婉晴是沒人知道什麼叫做蛋白質的,他們只是根據經驗,應該會有難聞刺鼻異味才對。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整個銅甲屍已經變成一個大大的火球,便是滂沱的大雨也無法將它熄滅,再數個呼吸,地上只剩下烈火烤過的痕迹,除此之外,猙獰恐怖的銅甲屍連一根指甲也沒有留下,完完全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太陽真火……」田文目不斜視,凝視前方古廟方向,嘴裡低語,像是詢問,又像是在做肯定的判斷。


  「行屍走肉、鬼魅魍魎,若是不清楚它們的弱點,擊敗容易殺死難,但除非是旱魃,其餘邪魅少有不懼怕太陽真火的,所以稍加嘗試,所幸不負所望。」


  林婉晴同樣目不斜視,神識早已展開,掃視著古廟正殿中的一草一木。銅甲屍一死,古廟正殿當中的陰邪氣息大為減弱,再難阻擋他們兩人強大的神識。


  她輕輕「咦」了一聲,顯得有些驚訝:「裡面竟然還有活人?恩,還有一些鐵甲屍。」語氣中絲毫沒有將這些鐵甲屍放在眼裡,倒是這些活人有些麻煩。


  田文對太陽真火其實很感興趣,他本人就是土火雙靈根,對於火系功法有著先天的優勢,可謂是事半功倍,如果可以弄到一些太陽真火,時時感悟研究,必然對修為精進大有好處。若是更近一步,從真火當中研究出來功法來,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不過田文其人雖是稍顯兇殘暴戾,卻也不是沒有底線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敵我之別,如今兩人是友非敵,他田文也做不出來謀取盟友「寶貝」的事情來。當然在他的心裏面,雖不願承認,當時在數萬人眾目睽睽之下敗給林婉晴,是不爭的事實,這小妞人長的漂亮,手底下也如此硬朗,田文也不願平白無故去觸她的霉頭!

  他有些鬱悶的道:「哪裡還有什麼活人,依我看,只怕早就中了那鬼靈門的妖人什麼稀奇古怪的屍毒,就像那些個鐵甲屍一樣,前一刻還好好的,現在你瞧瞧!」


  韓瀟瀟驚恐的看著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商隊其餘護衛,這些精壯的大漢們,這時候就好像是被扒了皮的青蛙,雙眼泛白、鼓凸於外,身上衣服盡數漲裂,就連皮膚也被鼓起的筋肉撐破撕裂。這些吹氣球一樣脹大了幾圈的巨人,身體表面濕噠噠、黏糊糊,詭異地卻沒有鮮血滲出,慘白慘白的肌肉看起來更像是從冰庫裡面取出的肉類一般,叫人看了心裡作嘔。


  江逸沒有覺得噁心,只是這種程度的小玩意完全不能給他任何感覺。這些特製的鐵甲屍火候還遠遠未到,只能說是一個雛形,就連身上的鐵甲都沒能真正形成。不過現在他並不指望這些半成品的鐵甲屍可以阻擋外面的敵人,就連完全品的銅甲屍都被那可怕的女人三下五除二的乾脆利落解決,這些個鐵甲屍能起到什麼作用?

  之所以提前催發,不過是以防萬一,搶先一步殺人滅口罷了。這些個人,都是服務江家多年的老夥計,如果叫他們僥倖活著回去,告訴了家裡人自己的所作所為,無論是鬼靈門的事情,還是在護衛頭領身上做實驗,做成銅甲屍的事情,結果都只有被逐出家門,再沒有第二個可能。


  真要到了那個地步,自己要如何自處?殺了自家大哥和老爹么?江逸自問,自己雖然是個禽獸,但也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是個有底線的禽獸,萬萬做不出如此這般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所以不管那麼多,先把這些護衛都殺了乾淨,實驗什麼的,下次再另外找尋一些材料就好。這些個散客行人,自然也不能放過,倒是那外面的敵人,棘手無比,看來今晚能夠僥倖逃脫性命,就已經是萬幸,想全部殺了滅口?那真正是痴心妄想。


  他心念一動,剝皮青蛙般的半成品鐵屍縱身一跳,紛紛撲向早就嚇得面無人色的散客行商,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肢體亂飛,血肉四濺,好好的古廟今晚算是遭了大劫,真正是血流成河,變成修羅地獄一般!

  叮的一聲,有人招架住鐵屍致命一擊。


  江逸驚訝的看過去,他很不高興,因為今晚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驚訝和預料之外的事情。江逸向來崇尚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種出乎預料的事情,從來都是他最為討厭的事情!


  「是你!」江逸發現擋住鐵屍的,正是那名白髮老僕,這老僕一把朴刀舞得虎虎生風,絲毫看不出來先前老態龍鍾,有氣無力的模樣。再一細看,這老僕雙目精光四射,渾身氣血旺盛,氣機強大,根本就是一名強大的練氣士。


  「練氣後期?至少有八層!」江逸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真是屋漏偏逢下雨,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老頭,居然是個「高手」?外面一大票練氣士就不提了,就連這個半刻時間前,看起來已經差不多要咽氣的老頭,都有這等修為,莫非真是我對鬼神不敬,才有此報應?

  時間緊迫,他怒火攻心,惡向膽邊生,連連掐動法訣,十餘點慘綠慘綠的光芒划空而過,點在剩餘的鐵屍身上,這些東西好像吃了什麼十全大補丸一樣,力量速度紛紛大增,將白髮老僕逼的連連後退。


  這老僕將韓瀟瀟死死護在身後,兩人被逼在牆角,老僕運刀成風,一把普普通通的朴刀越舞越快,到最後竟然形成一圈白色的刀芒,聲勢極大,威風凜凜。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老僕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很清楚,這樣一刀接著一刀,一刀快過一刀,看似痛快無比,其實法力也是消耗極快,照這樣下去,他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小小姐!」老僕嘶啞著嗓子,低聲道:「我一會往外面沖,你跟緊我,到了外面……」他停頓了一下:「就安全了。」


  或許真就安全了吧,他們總不會見死不救吧?老僕心裏面這樣想著。他只能這樣想,也只能這樣說。


  若不這樣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持住,帶著小小姐殺到古廟外。若不這樣說,沒有希望的支持,不知道小小姐能否有餘力跟著自己,一路殺出去。


  然而真的有希望嗎,他們真的會出手搭救嗎?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除了開始那一波箭雨和後來那女劍修出手斬殺了銅甲屍,看起來他們並沒有多餘的興緻,來搭救不相干的人!


  而且那一波箭雨,根本就是無差別攻擊,不止是那些護衛,就連散客行商,也被撂倒了好幾個,出手之狠,冷酷無情之意顯露無疑!

  他雙手緊握刀柄,一連當頭辟出兇狠的三刀,刀光如雪、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之意。正當其沖的兩隻鐵屍一隻被斬斷了腦袋,一隻被切掉了胳膊,他奮力向前一撞,將後面幾隻被擋住不能上前的鐵屍沖開,口中大喝:「走——!」


  韓瀟瀟眼中含淚,她分明看見老僕身上,一瞬間就多了好幾處傷口,鮮血湧出,很快染紅了衣襟。


  她很明白,以老僕的身手,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以這些鐵屍的危險程度,根本就攔不住他。那隻最強大最危險的銅甲屍已經被消滅,而江逸那個妖人,看起來擅長操控屍體,而不擅長自己上陣,起碼是不習慣自己上陣,老僕要是這個時候想要自己逃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根本不會陷入這般被鐵屍圍攻的窘境!


  老僕又大喊了一聲:「跟上——!」朴刀揮舞,左右連斬,又是兩隻鐵屍四分五裂。他腳下步伐極快,兼之精微奧妙,左右挪移,任何試圖靠近韓瀟瀟的鐵屍都被他撞開或者擊退,可同時身上難免又平添了數個大大小小的創口。


  眼看廟門在望,不過十餘步之遙,斜刺里衝出個黑影,老僕反手揮刀奮力一擊,不料手上一空,隨即腰腹一陣劇痛!

  他眼角撇得一抹金石之色,心中大驚:「銅甲屍!?」竟然還有一隻銅甲屍!


  江逸自然是留了一手,他並不擅長直接上陣搏殺,全靠控屍之術。這隻完全體的銅甲屍被他藏在儲物袋之中,儲物袋原本不能存放活物,不過這種殭屍之物,原本就不在活物之列,通過特殊的手法,也勉強可以放在儲物袋當中。


  他留這麼一手,本來是留作危險時候保命所用,可這些廢物一般的半成品鐵甲實在是沒用,眼看著那白髮老頭就要帶著小女孩突出重圍,他一咬牙,將之放了出來,勢必要殺人滅口。至於外面那些人,他們大門大派的,除非當頭撞上,否則的話,相信事後也沒那個閑工夫來找自己樂平江家的麻煩!

  銅甲尸利爪一挑,白髮老僕身不由己,口吐鮮血飛了出去,左邊腰腹之處更是破開長長一道創口,鮮血如水一般湧出來。


  老僕慘笑一聲,心道天降橫禍,好不容易從江北一路逃至此地,眼看就要安全了,不料遇到這鬼靈門的妖人,真是流年不利、無妄之災!自己一把老骨頭,這輩子也無望築基,壽元已然無多,死了也就死了,只可惜小小姐如此年幼,身世可憐,今日又要喪命於此,可悲可嘆啊!小姐啊小姐,我終究還是對不住你,沒能保住你這唯一的血脈,我是罪人啊!

  他心中絕望,韓瀟瀟亦是同樣心中絕望,銅甲屍挑飛了老僕,見一群鐵屍已經圍將上去,便也多管,徑自回頭,就要壞了韓瀟瀟性命!


  得得的馬蹄聲響,縱然是暴雨傾盆也掩蓋不住清脆的聲音,韓瀟瀟心想,「有人過來了?可惜太遲了……」


  清脆的馬蹄聲,上一刻還在很遠,然而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古廟殿門前,彷彿憑空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彭」的一聲巨響,銅甲屍猙獰的醜臉在韓瀟瀟面前消失,遠遠掉落在殿中毀壞佛像之前,揚起漫天的塵土。


  身負全套馬鎧的駿馬面目顯得有些猙獰,它噴著熱熱的鼻息打量著韓瀟瀟。小姑娘絲毫沒有注意到駿馬好奇的眼神,她的心神俱被馬上黑笠蓑衣的騎手吸引。


  騎手身材婀娜,玲瓏曼妙,韓瀟瀟適才絆倒,半卧於地,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黑笠下面女子帶著黑色的面紗,只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這雙眼睛好像直透她的內心,叫她情不自禁莫名的戰慄。她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有那麼一個人,曾經居高臨下、天神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拯救了自己。儘管這天神,是個女子,儘管這女子,是如此的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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