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戰丁原
時至隅中，烈日當頭。三萬河內軍將晉陽城圍得水泄不通。丁原只管下令攻城，至於怎麼攻，便落到張遼、高順的肩上。
圍城幾日，曹性早已趕製雲梯若干，張遼、高順商議決定，命三千兵馬架雲梯佯攻，另有萬餘部隊開挖地道。
成廉見河內軍開掘地道，命民夫橫向挖掘地道阻擊。高順知晉陽守軍不多，採用疲兵戰術，一連三天三天，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直到第四日，從羊腸倉調集的糧草、輜重運到。
這幾日，呂布知河內軍疲兵戰術，將士兵分為三隊輪休，饒是這樣，此時也人困馬乏。
呂布立於城頭，見西北方有糧草輜重源源不斷運輸過來，眉頭一皺，心道：這丁原怕是要發起總攻了。
丁原自是想要發起總攻，張遼卻極力反對，進言道：「晉陽城，乃大人治所。此時若大力攻城，晉陽城必有損毀，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末將願為使招降呂布，他畢竟事大漢邊軍。」
丁原入主晉陽之後，便命人加固城防，欲坐擁并州，放眼四海。如今要他自毀晉陽，他也實非所願。想著張遼與呂布交好，便叫他入城一試。
呂布迎張遼入城，拱手道：「文遠前來，可是相助？」
張遼聞言，擺手道：「我主丁原，為一州刺史，可調動西河、雁門二郡兵力。晉陽孤城一座，兵不滿萬，奉先何以與之為戰。況你本為刺史府一吏，丁大人對你大見待親，罷兵言和可好？」
「你說我會罷兵言和嗎？」說著，呂布嘴角上揚，見張遼搖頭，繼續問道：「那你為何還做這個說客？」
「奉先人中豪傑，實不願見命隕於此。若我軍網開一面，奉先切記速速退去。」張遼此言，已經算是通敵了。他一直想建議丁原，三面包圍留一退路，若呂布退去，晉陽不失，呂布也未有所傷，也算圓滿的結局。
張遼出使，是知呂布定不會退去，所以才來好言相勸。呂布謝過張遼，說道：「你說跟丁原能混出什麼好來？你回去拉著張楊反了得了，咱哥們一起稱雄并州多好？」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奉先休要再言。」說著，張遼見說不通呂布，便要告辭出城。
呂布哪能縱虎歸山，命人攔住張遼去路，笑道：「外面兵荒馬亂不安全，你還是暫且留在城中吧。」
「奉先……」張遼還要言它，卻被李封等人送回晉陽家中。
丁原在外等候許久，不見張遼出來，怒道：「這張遼好生狡詐，居然誆我去投呂布。」
想著，丁原怒不可遏，命人架好投石車、床子弩、井闌等器械，準備攻城。
高順再三勸阻未果，只好帥軍攻城。晉陽城堅，但這夯土城牆也經不住幾十斤的巨石一通亂砸，日昳之時，晉陽城已見裂痕。
呂布見狀，帥兵出戰。高順見呂布仍是那七百餘騎，帥兵六千迎戰。
呂布弓馬嫻熟，高順不丞多讓。李封武勇，曹性勝之。騎兵沖陣，若無強有力的箭頭人物，一馬當先，如尖刀般插入敵軍，這仗難以取勝。而這尖刀的任務，便落到了成廉身上。
成廉還是第一次腳踩馬鐙，這感覺就是舒服，在馬上做起各種動作來，非常自如。這時他才明白，呂布能以七百餘騎沖須卜骨兵陣數十里，都這是馬鐙的功勞。
騎兵衝鋒，高順、曹性各帥三千兵馬呈口袋之勢襲來。呂布依然先扔鐵矛，再用弓箭，待兩軍遭遇，呂布正面敵軍業已非常薄弱。
帥軍衝過陣地，呂布欲撥馬沖回卻見高順、曹性此時兵合一處，在城門處列陣，欲拒呂佈於晉陽城外。
同時，丁原親帥大軍，呈口袋之勢向呂布襲來，如此一來呂布便被團團圍住。
城內薛蘭，見呂布被圍，叫過魏越。魏越臨危受命，引晉陽守軍傾巢而出，欲與呂布夾擊高順，迎呂布回城。
魏越出城，直面高順，一馬當先，沖向敵陣。呂布見魏越衝出，根本不想與其和軍。眼見丁原帥軍，呂布直衝過去，心道：丁原，你傷我研兒，今天我就剁了你。
丁原本在軍陣之中，見呂布襲來，催馬來到軍陣最前，抽弓搭箭，射向呂布。呂布以長矛抵擋弓箭，然後繼續沖向丁原。
二人戰到一處，呂布手中長矛掄圓了攔腰掃去，丁原一手持韁繩，只以單手持槍抵擋。
鐺！
兵刃相撞，呂布本以為丁原會跌下馬去，沒想到他夾緊胯下馬，與呂布銼鐙而過，回馬便是一槍。
回馬槍，呂布只在評書中聽過。漢軍無馬鐙，回馬槍這種技能，只有少數將領可以使出。
呂布見槍襲來，鐵板橋躲過，二人皆感嘆對方的馬上功夫。
撥馬再戰，呂布在臨近之時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刺向丁原。丁原胯下寶馬，急停揚前蹄躲開呂布攻擊，此時呂布失馬，立於丁原馬前。
仰視丁原，此時呂布才懂，寶馬在戰場上的重要之處。既是寶馬，呂布提矛刺向馬頭，沒想到此馬甚為靈活，居然與呂布過起招來。
丁原屈馬，旨在踏呂佈於馬蹄之下。呂布腳下踩著詭異的步伐，見河內騎兵紛紛發難，尋得自己的馬，翻身上馬，然後佯裝啊遁去，待丁原追來，抽弓搭箭，回身便射。
丁原見狀，鐵板橋躲開，呂布的箭矢貼著鼻尖飛過。眼見呂布如此之勇，丁原不再戀戰，策馬向李封發難。
李封哪是對手，一個照面，便被丁原挑於馬下。此時呂布騎兵，以與數倍於自己的河內兵戰到一處。
麓戰與沖陣不同，沖陣靠得是一股銳氣，麓戰則是真正的血肉相搏。饒是呂布軍呈馬鐙之利，又都是死戰之士，勇武非常。但好虎架不住群狼，此時以有不少受傷。
呂布李封墮馬，立即有兵士已死相互，立即策馬衝去，再找丁原決戰。丁原一州刺史，跟他個亡命徒以命相搏，哪裡犯得上，策馬避開呂布。
丁原這一避，便是此戰的轉折點。呂布見狀，、大喊道：「丁原畏戰，河內軍敗了。」
丁原這上萬部隊，圍攻呂布幾百人馬。外圍士兵，根本就看不到戰場內的情況。聞聽丁原兵敗，連忙策馬逃去。這就是呂布每出戰只帶這七百餘騎的原因，戰局瞬息萬變，兵不聽將領者比比皆是。若不是死戰之士，怎可能面對頹勢仍義無反顧的衝鋒。
遠的不說，但說楚漢爭霸。韓信背水一戰，一萬兵馬大破趙王歇二十萬大軍。皆因將士毫無退路，死戰衝鋒。反觀趙王歇，兵多而佔地利，兵士卻畏韓信虎狼之師，四散逃去。
再說彭城之戰，西楚霸王項羽，率軍三萬，大破高祖聯軍五十六萬大軍。聯軍敗逃時，溺亡就有十萬之眾。
戰爭遠不是簡單的兵力對比，即便只有呂布自己，你十萬大軍，又有多少可以直接與呂布對立，抽刀便能砍到呂布。
況呂布這七百餘死戰之兵，每戰必以死相博。河內軍中，又有幾人能不顧生死，與之肉搏。他們大多策馬左右，相顧不前，任誰都想著讓身邊的戰友先上，自己在身後補刀。
有此想法，河內軍的敗勢從戰爭開始，定下了。
呂布這一吼，河內軍大敗，相互踩踏者大有人在。丁原策馬大喝：「敢退者殺無赦。」也只是為他們多增了一條逃跑的理由而已。從軍者，多半是為了有口飯吃而已。況丁原窮兵黷武，在河內三丁抽一，這支軍隊，又有幾人真的想上戰場呢？
河內軍散去，呂布引兵追擊丁原，勢要將其斬於馬下。丁原也不是沒有親兵，數千精銳迎戰呂布，卻抵不過呂布兵威，呂布鐵蹄一過，死傷者過半。
丁原這仗打得憋屈，心中憤懣，策馬與高順匯於城門之處。城門之處，高順正在麓戰魏越。魏越長隨呂布左右，有武勇。怎奈手下晉陽兵敵不過數倍於己的河內軍，紛紛向城內潰敗。
魏越見狀，知晉陽以失，策馬返回晉陽，帶上魏文姬和薛蘭，走北門奔呂布而去。
麓戰在西門，北門河內兵早已被調往西門。魏越出門狂奔，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已到呂布軍中。
呂布見魏越只帶魏文姬與薛蘭，怒道：「為何不帶張遼同行？」
「這……」魏越新敗，沒想到張遼，低頭不語。
薛蘭見狀，連幫魏越開脫。卻聞呂布仰天長嘆：「此一役，恐害了文遠！」
魏文姬見呂布嘆息，寬慰道：「張文遠為丁原愛將，出使被擒，算不得重罪。」
「算不得重罪？」呂布笑看這天真的小丫頭，說道：「此事若是高順、張楊，丁原必不會怪罪。文遠即無高順之廉潔之名，又無張楊之官場之智。此等只知愚忠之人，丁原老賊怎能識得？」
說完此言，呂布見軍中傷患滿營，命李封帶兵歸去，自己只帶成廉、魏越前往定襄，請張楊相助。
薛蘭聞言，進言道：「張楊為丁原愛將，視為己出，此一行猶如狼入虎口。」
「丁原老賊對誰好過？張楊聰明人，明白的。」說著，呂布告別眾人，動身定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