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成交
「鎮上現在是什麼情況？」赫伽問。
李莉斯道:「不怎麼好，人們都很驚慌，他們的家被毀了，有些親人死在其中，我已經叫人去安撫，加緊搭建屋棚了，先撐過今晚再說。另外有些工廠老闆蠢蠢欲動，聚集一些人，結成同盟，共同進退，維護他們的利益，目前還在觀望中。總之呢，想要徹底掌握梵婀璃鎮，路還有很長。」
「安置鎮上受難的居民就交給你了。至於那些老闆……」赫伽想到瑞枝阿姨，語氣轉冷，「以過去所作所為視情況而定他們的罪過。」
「你不怕他們搬出梵婀璃鎮？」雷戈道。
現在的工廠老闆基本上沒幾個好人，扒皮敲骨，壓榨窮苦百姓的血汗，自從瓦特發明蒸汽機后，更是不把人當人看，一台蒸汽機做的活抵得上三個人，可以日夜幹活。
他們想要蒸汽機的效率，還要工人便宜，工廠的工人只能埋頭苦幹，不問工錢，不問一天需要做多久，如有抱怨，立馬滾蛋，一分錢也拿不到，不服氣又如何，輕則被老闆痛打一頓，重則就要被朱諾關押起來，受牢獄之災，還得趁早花錢給朱諾，才能撈出來，不然時間一久，人早已廢了。
鎮上像瑞枝阿姨這樣家毀人亡的不在少數。
赫伽越過雷戈和李莉斯，走在前邊，回過頭:「我不在乎。」
「你去哪裡？」李莉斯問。
「這裡悶，我出去走走。」赫伽頭也不回，揚了揚手。
時過境遷，赫伽再次光明正大地踏在這個鎮上，人們並不因為鎮上的變故而影響自己的生活，畢竟為了柴米油鹽已耗費人們大量的精力，孩子老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法再顧上其他。最多遇上自己關心的人或者事，問了一句，得到回答是活的，或者死了，唏噓一兩聲也就過去了。
朱諾的離開，沒有引起波瀾，那些老闆倒是人心惶惶，這些年在朱諾的庇佑下，工廠變成血肉磨坊，這下朱諾被趕跑了，還不知道新來的是個什麼樣的態度，都在觀望。
當然，也有頑固不化的人，認為朱諾背靠匹諾曹家族這座巨大的靠山，新來的不知天高地厚，敢動朱諾，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只要朱諾不死，梵婀璃鎮早晚還是她的，匹諾曹家族一定會再拿回來。
赫伽漫無目的地遊逛。
「您是赫伽？」一個挎著籃子賣花的大媽問「您終於回來了？」
赫伽驚訝道:「你認得我？」
「那當然，我們這些人誰不認得您。」大媽道，「您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了。」
「唉，那就好，那就好，您也不看看，朱諾那女人把這個鎮弄成什麼樣子了，烏煙瘴氣。朱諾那女人只顧和老闆們談笑風生，根本不關心我們的的死活。」
「我們會處理的。」
「那就好，我們這些窮苦人終於有盼頭了。」
頭一次，赫伽在梵婀璃鎮上，感覺還不壞，居然還有人記得他，沒有忘記他以前的好。
這個大媽喋喋不休，赫伽始終笑著，聽她說以前沒有這麼多海盜一樣的士兵，沒有這麼多賦稅，每個人都洋溢著笑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血汗工廠，沒有朱諾的喝罵，雖不富裕，但卻很滿足。
「二嬸子，快來看啦，赫伽，以前的赫伽會回來了。」大媽喊道。
「真的啊？」
「真的，來瞧瞧！」
赫伽無可奈何，不到片刻，整條街道的人都聚起來，圍攏在赫伽身邊。
「怎麼樣？」
「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這些年朱諾那女人怎麼會成為梵婀璃鎮的主人？」
「你不會再走了吧？」
……
一一做了回答，好不容易等大家都走了，赫伽抽出身來的時候，差不多整個鎮都知道朱諾走了，赫伽重新接管梵婀璃鎮，真是普天同慶，應當載歌載舞，可惜還要回家裡做飯，老公孩子嗷嗷待哺。
「啪！」
赫伽本能地扣住背後的手。
「呀，你抓疼我了。」赫伽回過頭，一個小姑娘抱著手，氣鼓鼓地瞪著赫伽說，「你那天來應聘牙醫，後來怎麼就沒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害得我和舅舅等了你好久，我舅舅還去找過你幾次，很奇怪，你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怎麼都找不到了。今天看到你，來跟你打個招呼。」
是牙醫館的小姑娘，赫伽還記得她被雷戈熏暈過去的景象，他笑了笑:「是你啊。」
「你這是什麼表情？」
「啊？」赫伽莫名其妙道，「什麼？」
「唉，算了。」小姑娘道，「你快走吧，我舅舅在這附近，他很生氣你耍了他，跟我嘮叨過好幾次，說是遇到你了，一定會揍得你滿地找牙，還要讓你在牙醫館補牙，狠狠敲詐你一筆。」
赫伽誇張地說:「哇，你舅舅這麼狠！」
「我舅舅很生氣，他，他……是我舅舅，英俊瀟洒，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敬，萬千美少婦心中的偉岸男子，富有責任心，待人接物隨和可親，可好了。」小姑娘話鋒一拐，眼珠子骨碌碌轉，誇起她舅舅來。
「呃……」赫伽無言以對，他被人拎著領子提了起來。
「舅舅威武！」
「去去去，回家做飯去。」粗暴打發走外甥女，雄壯如山的牙醫上下打量著赫伽，他穿著一件白大褂，嘖嘖有聲，「不錯啊，混得挺好。」
「還好，還好。」赫伽畢竟理虧在先，訕訕笑道，「你今天這麼空閑，出來逛街？」
「我本來在睡覺，睡得香，不想出來的，你搞出這麼大動靜，我怎麼睡得下去。行啊，看不出來，你小子挺厲害的。」白大褂放下赫伽，在他胸口擂了一拳。
「那也不看看他是誰教出來的。」
赫伽和白大褂偏過頭，雷戈背著手，一步三搖地走過來:「大致情況你都了解吧？」
「了解啥？」白大褂皺著眉頭。
「來加入我們，梵婀璃鎮需要你的力量。」
「你這蠱惑人心的本事還真爛。」
「我這叫真心實意。」
「拉倒吧，老子以前就是被你這真心實意害慘了，本來好好的，被一擼到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是有人陷害……」雷戈擺擺手，「算了，不說了。一頓酒，可以吧？」
「十噸酒！」
「成交！」
「現在就去？」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