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約會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的時間，在學校的飯堂里，龍之介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看著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回想起在這的兩天以前，幾乎每天都是和自己一起吃飯的文稻有和武安幫，心中在失落之餘，又有點感嘆。


  「龍之介，不好意思，我排的那條隊比想象中的要更花時間，下次的話，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可以了。」


  熟悉的聲音在龍之介的身旁響起，轉頭望向，是正端著酸辣面坐到自己對面的紀緯緣。


  而看著擺放在龍之介面前卻遲遲沒有被動筷的套餐，紀緯緣的語氣歉然。


  「沒事，其實我也正好在想點東西，也不是特意為了等你，所以……」


  「在想東西嗎？難道說，龍之介還在為早上說的那個話題而在煩惱嗎？」


  「嗯，算是吧……」


  「可是我已經很配合，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龍之介了，難道說龍之介還是有記憶方面的問題？果然還是去看一下專門的心理醫生會比較好嗎？」


  「不、不用了，我想是因為最近睡眠不足，而且壓力很大的關係，所以才……接下來的周末，我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龍之介口中敷衍著紀緯緣，內心卻想起了早上自己假借「記憶混亂」為由，向紀緯緣確認彼此之間記憶的差異的事情。


  根據紀緯緣的回答，兩人戀情的開端，是在數個月前的情人節。


  在情人節前夕，龍之介以情書向紀緯緣表白時，她並沒有如同龍之介記憶中的那樣將情書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而是愉快地接受了。


  在那之後，兩人也一直保持著頻繁的書信交流，並以此來加深彼此之間的了解。反而是在班級上，倒是一直隱瞞著兩人之間戀人的關係。


  當然，紀緯緣所說的，只是兩人沒有刻意在班上表現得太過於親密，紀緯緣也沒有將這件事告知自己的朋友，至於龍之介有沒有用這件事向文稻有和武安幫炫耀，這是紀緯緣所不知道的事情，也是龍之介記憶中所不存在的部分，真正的情況如何，現在大概就只能向還住在病院的武安幫來求證。


  對於自從文稻有突然消失、自己莫名身陷與魔女相關的事件后，越來越多難以用常識和邏輯去理解的事情，被龍之介所遭遇到。


  其中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龍之介和武安幫共同的好友文稻有，成為了只存在於龍之介記憶中的人。


  而紀緯緣忽然之間成為了龍之介的女朋友，這從表面上來看雖然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在龍之介所暫時無法觸及的深層思考中，又讓他感覺到一絲的不安。


  尤其是腦海中某個人的身影的浮現，就更加是讓龍之介在心底間掙紮起來。


  「龍之介……龍之介……」


  就在龍之介若有所思的時候，紀緯緣又伸出手，在龍之介眼前晃了晃。


  「你有在聽我講話嗎？還有，不快點吃的話，飯菜都要變涼咯。」


  「額，不好意思，我好像又想事情想入神了……」


  「龍之介，你真的不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嗎？我覺得你最近經常不說話在想事情，都變得跟沉思者一樣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那個頭腦簡單的龍之介。」


  「嗯？你這句話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這種細節就不要介意了，對了，龍之介，你聽到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了嗎？」


  「問題？什麼問題？」


  「就是、就是……」


  原本一直說話大方的紀緯緣，這時候突然變得扭扭捏捏了起來，臉頰也開始微微泛紅。


  「就是，我想問，龍之介明天有空嗎？」


  「明天？」


  「對啊，因為剛剛聽龍之介講周末要好好休息放鬆嘛，所以就問一下，龍之介明天有沒有空……」


  「這個啊，我……」


  龍之介正隨口想回答說「有空」，但留意到紀緯緣突變的態度，突然就意識到，紀緯緣之所以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難道是想和自己在周末時約會嗎？


  過去從來沒有戀愛經驗的龍之介隱隱察覺到這一點，心下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喜悅。畢竟，龍之介曾經有過一起外出的異性，就只有龍祈和亞里沙。


  然而，龍祈是龍之介的姐姐，就算一起出去也不會有那種約會的感覺；亞里沙雖然是個超絕美少女，但是，龍之介和她的那一次深夜外出的經歷，與其說是約會，不如說是在狩獵——事後想起來，龍之介還十分微妙地擔當了誘餌的角色。


  所以，這時候是該告訴紀緯緣自己周末有空，並且主動提出要不要一起去約會嗎？

  只是，雖然紀緯緣現在自稱是和自己交往了數個月，但在龍之介看來，紀緯緣卻是在幾個月前就拒絕了自己。這也就是說，站在龍之介的角度和立場，紀緯緣是從今天上午才成為了自己的女朋友。


  不，現在更大的問題是，龍之介真的有把紀緯緣當作自己的女朋友來對待嗎？


  退一步來說，就算和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女孩子一起出去約會也是件開心的事情，但是，龍之介要是在這裡把紀緯緣約出去的話，總是讓龍之介感覺到自己在欺騙一個純情的女孩子。


  「明天的話，我沒有時間……」


  在一輪掙扎過後，龍之介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樣回答。


  「沒有時間啊……」


  聽到龍之介的回答，紀緯緣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失落。


  「龍之介明天是打算做什麼呢？」


  「這個的話，我……我打算明天到醫院去探望一下住院的大將軍。」


  龍之介隨口找了個理由，其實原先並沒有這個安排。說起來，只是急性腸胃炎根本就沒有去探病的需要吧？


  聽到龍之介這麼回答的紀緯緣表情卻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數度欲言又止后，才最終再度開口。


  「那個，其實我一開始，就是想讓龍之介陪我到醫院的……」


  紀緯緣的發言讓龍之介有點吃驚，不解紀緯緣要到醫院的理由。


  「緯緣，你的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為什麼要到醫院？你該不會是真的想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吧？」


  「沒有……就是、就是，那個，我……」


  紀緯緣支支吾吾，雙頰一下子漲得更紅了。


  「我這個月的『那個』沒有來……」


  「『那個』？什麼『那個』？」


  「『那個』就是『那個』啊……還有，我最近也突然開始變得喜歡吃酸酸甜甜的食物，所以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是不是……懷孕了……」


  紀緯緣越說聲音就越小，但所說的話語，還是傳入到了龍之介的耳中。


  「懷孕？緯緣，你……這是誰的孩子？」


  龍之介聽到紀緯緣意料之外的回答，頓時目瞪口呆。


  而紀緯緣聽到龍之介的追問，也是一臉生氣。


  「當然是龍之介的啊！難道說，龍之介想不負責任嗎？」


  「不……我不是，我沒有……」


  「龍之介是想說這不是龍之介的責任嗎？還是想說我怎麼樣都和龍之介沒有關係？」


  紀緯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哀怨地質問著龍之介。


  而一臉無辜的龍之介，在這種情況下，儘管內心充斥了疑惑和委屈，這時候，卻也只能選擇服從。


  「不，緯緣，我……我會負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