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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各方驚變

  塞維亞拉大陸,中陸,萬劍丘。


  突如其來的災變,讓駐守萬劍丘的東西兩陸各國軍隊,都發出了緊急撤離的信號。格萊瑞王國王儲,諾德.格萊瑞正帶著他的近衛隊趕去萬劍丘接應。他的軍隊剛從與某小國的戰場上回歸,駐紮在附近。那個小國最近頻繁騷擾邊境,甚至出現了燒殺搶掠的現象,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駐守在那邊的軍隊始終沒有辦法擊退外犯。接到援兵請求之後,正帶兵歷練的王儲便前去解決了這一戰事。


  那小國的力量確實出乎意料的大。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了一批高級魔法元素石,要不是諾德.格萊瑞的軍隊也不缺高級魔法石和一批優秀的軍隊魔法師,這場戰爭沒那麼快結束。正當他們結束戰事準備回王都阿達爾城,中陸的萬劍丘就出現了災變。


  接到求救信號,諾德便再度率隊出發,雖然他的部下蘇瑞.辛德亞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畢竟諾德身為王儲,並不適合屢次以身犯險。但是諾德向來知道怎麼應付她,呵呵一笑之後立刻策馬而走,近衛隊連忙跟上,氣得蘇瑞副官差點想甩鞭子揍人。


  諾德抬頭,看著萬劍丘上空那片被火光燒紅的雲。他雖貴為王儲,但身為王次子,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還真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關於萬劍丘,塞維亞拉大陸通史和各國史冊上都說,那是一座屬於刀劍的墳墓,來源於一千年前的聯合帝國時代。那時候為了鑄造帝國之刃,各國的冶鍛名師彙集在當時中陸聯合帝國的帝都中,夜以繼日的鑄劍。而在大大小小的戰爭和鍛造爐中被毀或是煉廢了的劍,都被送往了這座山丘。久而久之,就成了公認的刀劍的墳墓,萬劍丘。


  關於聯合帝國時代,史冊上留下來的記敘里總是有一些模糊的地方,看得出來很多歷史的真相都不好流傳給後人,便被就地掩埋在了時光里。比如說萬劍丘,如果它真的只是一座刀劍墳墓,又有什麼必要派兵駐守?諾德曾問過他父王,得到的答案也只是,遵循祖訓。


  萬劍丘必定隱藏著秘密,曾有人認為萬劍丘隱藏著什麼巨大的財富,但若是那樣,各國的王族先祖,早就動手挖了個乾淨,順便來上幾場戰爭了。哪裡會這樣一直駐守於此?思來想去,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先祖們派人駐守於此,並留下遺訓,不是因為這裡藏著財寶,這裡藏的,是災難!終有一天會來的災難!


  那災難與被埋在時光里見不得人的歷史真相,是一起的。由他們親手種下的惡果,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找他們復仇!

  等諾德率隊到達萬劍丘附近的時候,格萊瑞王國軍隊早就撤出了危險區。而同為西陸三大王國的埃德利亞王國和星瑞卡王國,多少有人死在了那與山崩一起到來的熔漿之中。那像水一樣的火流能輕易吞吃掉穿著盔甲的士兵。即使動用北陸出產的寒冰石,也只能勉強逃出一條生路。更何況不是任何人都有這種高級魔法石的,就算有,他們的魔力與咒術實力也用不了。


  格萊瑞王國的軍隊之所以能全身而退,得益於他們的祖訓與其他國家微妙的不同。祖訓為他們規劃了嚴格的駐紮區域,甚至留下了「越遠越好」這樣的附加條件,彷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似的。他們駐紮在這裡,比起防備災難,更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諾德下馬,看著面前的深坑。在深坑之中,是熔漿形成的湖泊。那熔漿簡直像活的生物,灼熱的吐息卻令人不寒而慄。


  「傳令下去,立刻回阿達爾城。」諾德對著身邊的蘇瑞下令,這位副官雖然生氣,但依然盡職地跟了上來。


  「諾亞殿下給的碎冰石,需要分發下去嗎?」蘇瑞問道。


  「什麼時候給的?」諾德驚訝,他的這個弟弟,比他小了八歲,不過實力不容小覷。性格雖然有點乖僻,但一直很崇敬他這個哥哥,不如說因為太崇敬了,簡直有點拚命的架勢,讓諾德有點頭疼。


  「您下令不讓他隨軍出征之後的第七天,諾亞殿下派人送了一批碎冰石給軍隊的魔法部隊漢斯隊長。」蘇瑞回答。


  「……發下去吧。」諾德有點無奈。這個碎冰石也是高級魔法石的一種,蘊含有較強的冰元素力量,雖然比不上北陸的寒冰石,但也是格萊瑞王國境內已知出產的冰元素魔法石中最優質的一種了。這種東西可不是有錢有權就能到手的,按照諾亞一貫的行事作風,估計是在那七天之中,自己親自去找來的。


  他這個弟弟,不僅咒術實力驚人,行動力驚人,關於魔法石的運氣,簡直感人……


  即使現在災變已經不像爆發時那樣具有威脅,但仍要防著萬一。碎冰石力量比不上寒冰石,對於魔力和咒術的要求也就沒有那麼高,更適合防身用。諾亞怎麼會知道他們能用上碎冰石?估計那傢伙找了什麼預言師幫忙吧。不過,能預測到這場災變,那個預言師的實力可見一斑。


  就在各國駐守軍隊,隨救援部隊一起陸續回國的同時。波爾頓小鎮隕鐵丘之下,灼熱的火浪正衝擊著莫.夏佐結界的天門。為了避免專誅蘇醒后像神諭顯示的那樣對希貝兒產生殺意,喬納斯和安東一致決定不讓希貝兒靠近莫.夏佐的冶鍛屋。他們父子二人從幾天前便一直守在那裡,當萬劍丘出現災變的同時,冶鍛屋內專誅的刀身也出現了異變。


  原本覆蓋在刀身上的一層灼熱的火霧突然間轉化為了火焰的旋風!喬納斯和安東對視一眼,隨後各自站在結界的法陣之上,開始為莫.夏佐結界加固。那火焰的旋風愈演愈烈,漸漸成了在空中高速旋轉的熔漿。懸空的火流繞著專誅盤旋,火焰直衝天門,似乎要衝破這結界,衝破上方的隕鐵丘。


  一旦結界被破,那隕鐵丘附近必定會變成第二個萬劍丘。不同的是,萬劍丘附近只有各國駐紮的軍隊,早已沒有居民在那裡生活,隕鐵丘卻不同,這裡是波爾頓小鎮的中心,一旦熔漿流出,生靈塗炭!


  喬納斯和安東雖然不知道萬劍丘的事,但也能預料到事態的惡劣程度。好在莫.夏佐結界對付專誅非常有效,沒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困難。而另一方面,專誅開始震顫!震顫的聲音,彷彿擂起的戰鼓,那似乎是它的心跳聲!

  它在召喚著什麼,在期待著什麼……或許,那就是它將要蘇醒的靈魂!排列在冶鍛屋地面上的玄鐵同時懸空而起,它們像飛蛾撲火那般飛向了專誅的刀身,一瞬間,所有的玄鐵都被熔漿吞吃乾淨!安東沒有心疼,因為他看到,那些被吞吃的玄鐵正形成一層透明的薄膜,將熔漿分割包裹,而那漸漸形成的形狀,正是一個人的身體!

  這邊,專誅的身體正不斷成型,那邊,啟策的靈魂正被飛虹清輝的光芒裹挾著在地下隨著熔漿一起飛速穿行。他此時已經沒有了作為人的意識,只有向著目的地前進這一個念頭。而隨著他在地下穿行的軌跡,千年前,那些曾作為他魔力經絡的絕世刀劍正一把接著一把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那些刀劍,在專誅殞命之後,不再作為魔力經絡臣服在專誅的力量之下,要麼被它們的原主冶鍛師悄悄帶走,要麼被各大王族貴族秘密收藏。即使他們用不了它,也難保自己的後人不會有能夠使用它們的人。作為家傳之寶,數代傳承至今,它們第一次發出了光芒。


  那光芒卻並沒有讓它們各自的主人感到高興,那並不是因他們或是家族中人而起,這代表著什麼?或許,祖訓是真的!有「人」向他們下了戰書,選擇臣服還是迎接復仇的怒火?他們不高興,但不代表他們會害怕!即使暫時被震懾住,野心也不會就此沉寂。要復仇?那就來吧!

  在畏懼與震驚之中,各方都開始了各自的準備。


  而在離波爾頓小鎮不遠處的一座山林之中,一位穿著寬大黑袍的少年正快速念動咒語術式,在他的面前是一隻被法陣困住的幻形妖獸。這種妖獸不僅自身能夠變成各種動物,而且能用魔法將中招之人也變成野獸。中招之後14天內不能殺死這妖獸,便會漸漸失去人格,徹底化為野獸。少年用了計策才將這妖獸困住,他的法陣之上疊寫了數個高級複式咒語術式,每個複式咒語術式都由若干咒術組成。他在咒術研究上極具鬼才,所以操控起來也沒有多麼廢力,只要集中精神便能成功殺死妖獸。


  他的目的是這妖獸身體中的動地石,那是一種非常稀有的地元素魔法石,使用得當能夠輕易引發一定範圍內的大地震動,甚至是地陷!這動地石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沒想到在刻印標記法陣之前,被這妖獸給一口吞了,差點沒氣得他吐血!


  少年一邊在心中想著怎麼把這妖獸給扒皮抽筋,一邊集中精神控制著咒術攻擊。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一道巨大的力量從遠方向這邊沖了過來。那力量躲藏在地底深處,但他依然能感覺得到。幾乎是在一瞬間,那道力量便從他的腳下穿過,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讓他的思維停了下來。而他施加在妖獸身上的法陣也被這股力量破壞,那妖獸受盡了折磨,此刻對他恨之入骨,一道幻形魔法立刻向他襲去!

  但那少年現在心思已經不在妖獸和眼下的危險之上,他甚至都沒有躲開,而是回過身,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個小鎮。在幻形魔法的光芒下,少年慢慢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那裡已經沒有了人的影子,只留下黑色的袍子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蓋住了少年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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