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葵州城夜
「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豆面餑餑、祥龍雙飛、爆炒田雞、芫爆仔鴿、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金絲酥雀、如意卷。」
看著妃煙羅一個接一個念出不同的菜名，何天問顯得有些懵，在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制止道：「夠了！」
「嗯，就先這些吧。」妃煙羅對夥計點了點頭。
待夥計退下之後，何天問方才向妃煙羅抱怨道：「幹嘛點這麼多，哪吃得完。」
妃煙羅則是完全一幅看鄉巴佬的模樣，只聽她嬌聲嬌氣地說道;「你以為啊，這御景樓乃是皇室產業，所以此間的菜品都是出了名的價高量少，不多點些哪夠吃啊。」
「你不是說因為這裡是整個葵州城最高的建築，才帶我過來觀察一下的嗎？叫上兩道小菜就夠了嘛，觀察完之後我們再找個普通一點的飯館吃不就好了嗎？何必花這些冤枉錢。」何天問一邊扶著欄杆縱目四望一邊對妃煙羅說道。
妃煙羅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說這麼多幹嘛啦！趕緊坐下來，別做這麼丟臉的事啦。要看的話，吃完再看也行，畢竟這一層不是誰都上得來的。」
何天問沒有理會妃煙羅言語上的阻撓，反而自行其道地在在這個御景樓最頂層走了一圈。
片刻之後，何天問便是走了回來並用著恰有其事的語氣說道：「我大概看了一下葵州城內的布局，它的布局是呈現出一種「回」字形的結構，九經九緯，經塗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這是很典型的前朝方格形布局。」
「葵州城本就是前朝的城池。誒！現在天都黑了，你能看得清？」妃煙羅難以置信地看著何天問。
何天問點了點頭，承認道：「可以啊，那裡是坊市，那裡是鐘樓，那裡是衙門，還有那裡是燈樓。」
看著何天問指著那秦樓楚館之處說是燈樓，妃煙羅臉上不由得熱了起來，她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他去那煙花之地。
妃煙羅開始轉移話題，只聽她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在哪裡呢？」
何天問的表情霎時變得肅穆起來語氣堅定地說道：「不用猜了，就是這裡。」
聽見何天問的答案，妃煙羅顯得有些詫異，只聽她問道：「為什麼？」
「那裡不就有個說書的嘛，雖然不是瞎的。而且也只有像這種檔次的地方才回去請講書人吧！」何天問用筷子指著樓下那正講得高潮的說書人淡淡地回道。
就在這時只見那夥計很是適時地把菜端了上來。
「這是佛手金卷，這是炒墨魚絲，兩位客官請慢用。」
「好，謝謝啊。」
聞言夥計的臉紅了一下然後便躬著腰退下了。
「好幾天沒吃上點正常的東西了，先來個佛手金卷吧。」
然而在妃煙羅回過身來正準備來上一塊佛手金卷的時候，只見那裝著四五塊金卷的碟子竟已只剩下一塊了，而且就在那最後的那一根上面此時正有著一雙筷子準備朝它夾下去。
妃煙羅含怒斥道：「喂，你別一個人獨吃啊！」
「哦。」聞言，何天問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炒墨魚絲的上面，一夾下去就是一大撮。
看著何天問那吃的鼓鼓囊囊的臉頰，妃煙羅卻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別急，還有很多道菜呢。」
「鵝哧得夏（我吃得下）……嗚」何天問口齒不清地說道。
「喝口茶吧。」妃煙羅給何天問遞過去一杯茶。
「咕咕咕……」
「你這麼吃有點暴殄天物了啊，像你這樣狼吞虎咽能嘗得出味來嗎？」
何天問放下茶杯說道：「為什麼不能，挺好吃的啊！」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里，何天問真的是飽餐了一頓，御景樓里不論什麼山珍海味，珍饈美味都一一的嘗了一遍。
咕——
在喝掉最後一碗湯，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湯漬之後，何天問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夥計摩挲著手掌向兩人說道：「兩位客官，誠惠……」
夥計的話還沒說完，妃煙羅便是已經從懷裡掏出兩片金葉子拍在了桌上，並對其說道：「不用找了，剩的便是打賞你的。」
「謝謝，謝謝……」夥計一邊說著一邊恭恭敬敬地拿走了金葉子。
看著那夥計正用牙齒試著那金葉子的真偽，妃煙羅忽然問道：「夥計，問你一件事。這附近有什麼比較好的客棧嗎？」
聞言，夥計點頭示意說道：「有的，就附近的御景園也是我們的產業之一，您要落腳的話，那邊也是很不錯的。其他的嘛，那邊的琉璃坊亦或是那邊的千香樓也倒是可以，當然……」
「我們就住御景園。」看著那夥計指著那「燈樓」的地方說是千香樓的時候，妃煙羅便大感不妙，連聲制住了那夥計接下來的話。
但何天問卻是指著那「燈樓」對那正準備退下的夥計問道：「那裡叫千香樓？」
夥計諂媚地說道：「是的，這位客官有興趣嗎？既然來到葵州城即便不在那邊住但是去玩玩還是很不錯的。」
妃煙羅喝到：「趕緊去辦你的事。」
「是，是，是。」
夥計退下之後，妃煙羅對何天問說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你還有事要做呢。」
「嗯。」
何天問應了一聲，便是走到了圍欄邊，寂寥蒼涼地看著葵州城的萬家燈火，妃煙羅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由來的一梗。
良久之後，那夥計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
只聽他說道：「兩位客官，你們的房間已經備好，請兩位移步到御景園吧，我來為兩位帶路。」
何天問與妃煙羅都頷首會意，跟著那夥計的腳步，不一會兒，便是走到了御景園裡的一個叫如春居的院子里。
「兩位客官，這便是你們的房間了，小的先告辭，如有什麼事，喚一聲便可。」
「等等，為什麼只有一個房間？」
「呃，兩位客官不是夫妻嗎？」
何天問答道：「不是，再……」
何天問的話剛開口，妃煙羅便是將其打斷了，只聽她說道：「我們是有著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妻。」
那夥計聞言連連鞠躬說道：「真的很抱歉，似乎因為快到大年初一的樣子，所以近日的房間都有點緊湊，而這已經是最後一間空房了，所以……」
妃煙羅看著面露難色的夥計，語氣平和地說道：「嗯~，無妨，不過一晚罷了，你幫我準備一下洗澡用的熱水吧。」
「是。」那夥計似聞言似乎鬆了口氣然後便迅速退出了院子，可以看得出來他有點緊張，甚至在走到那院子門口的時候還被絆了個趔趄。
在兩人進入房間之後，何天問便是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我現在可是被人追殺耶，天地塔的刺客可是不死不休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一趁你不在就來刺殺我呢！你讓我一個弱女子孤身獨處，不是讓我狼入戶口嗎？」
看著何天問的臉色似乎有點鬆動了，妃煙羅連忙乘熱打鐵地說道：「現在呢我們裝作是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妻，住在這個離御景樓很近的御景園，明天呢我們就可以很自然地去御景樓聽書，只要待那天地塔的線人出現我們便可去跟他接觸，到時候找個借口說很喜歡聽他講的書，然後邀他來我們的房間不就好了嘛，到時即便在他那套取不了情報，也可借他之手布個局。」
何天問頷首思索了一陣，片刻之後便是允諾了下來，說道：「可以，你來主導，我會配合你。」
就在妃煙羅述說她的計劃正興起的時候，何天問忽然伸出一根食指置在妃煙羅的嘴前止住了她的聲音。
不一會兒，「叩叩叩」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只聽是剛剛那名夥計的聲音響起。
「兩位客官，熱水來了。」
「進來吧。」
吱——
夥計在放置好熱水之後問道：「兩位需要花瓣什麼的嗎？」
妃煙羅毫無遲疑地說道：「給我來點薔薇花瓣吧！」
「好的，請稍待我一陣子。」
在夥計離開了一陣子之後，何天問忽然對妃煙羅問道：「你是要拿花瓣洗澡？」
「是啊，幹嘛了這個表情，我都好幾天沒正正經經的洗過澡了耶。」妃煙羅面帶異色地看著何天問。
「話雖如此，但你要我如何……」何天問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
妃煙羅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連聲說道：「喂！你不會是想用我用過的洗澡水洗澡吧。」
吱——
「呃，你們繼續，我，只是來送花瓣的。」
只見那夥計忍俊不禁地連忙把花瓣放好然後臉上便帶著些許抽搐地離開了房間。
聽著房間外那夥計的笑聲，何天問的嫩臉不由得有點發熱。
「你趕緊洗吧，我先打會坐。」只見何天問走到了一個窗戶前，打開了窗戶抬頭看了看那璀璨的夜空。
「你別來偷看哦。」
何天問聞言，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就開始頭頂月輝開始打起坐來。
妃煙羅則是臉色微紅地在浴桶中輕輕擦拭著自己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那熱氣蒸騰的水霧中，她的姿容更是顯得魅惑無比。
那根木頭不是真的在打坐吧，我好好的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在這裡洗澡，不會是真的一點都無動於衷吧！妃煙羅不禁想到。
在過了一陣子之後，妃煙羅忽然在裝模作樣地叫了起來：「哎呀，水有點變涼了，道天，在嗎？」
「說吧！」
妃煙羅說道：「叫夥計幫我那點新的熱水來。」
「不用，等我一下。」
聽著外頭「悉悉索索」地響了好一陣子，妃煙羅正想著何天問在幹嘛的時候，一回過頭卻是「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因為她看到何天問此時正用著一件衣物裹著鼻子以上的位置，慢慢踱步走進了屏風裡面。
「放心，我看不到你洗澡的。我可以直接運功幫你把熱水加熱，那你就不必再去麻煩那個夥計了。」
妃煙羅左手搭在桶的邊上，右手則是托著頭，她側著頭對何天問說道：「那你知道水桶在哪兒嗎？」
何天問點了點頭，說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我修習的功法比較奇特，所以我的感覺是挺強的。」
「我可不放心，還是讓我抓著你的手吧。」話剛說完，妃煙羅便是一手抓住了何天問的手腕放到水桶外側的木板上。
「呃。」感覺著自己手腕上那濕濕的柔荑，何天問不禁有些呆住了。
妃煙羅催促道：「別發獃啊，趕緊運功啊，不然水都要涼了。」
「嗯。」
隨著何天問稍稍一運功，只見那桶中的水汽便是驟然開始升騰起來，就連妃煙羅也連聲說道：「這樣便夠了。」
不知是不是水的溫差變得太快，只見妃煙羅有點過激了，忽然收起抓著何天問手腕上的那隻手站起來的時候，還連帶將後者頭上裹著的衣服也給打掉了。
何天問從小到大何曾見過此番景色，在這一刻，他的心似乎突破了某種屏障一般。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