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幅 江山止未止

  我偏頭覷他，彼此眸光對上剎那，默契一笑。


  陌痕殿，光年不忍察。


  繁華疊第，終美至泄滅，只畫不出，世子傾顏傾世。


  白衣少年十步之外，我不再走近。


  「你護我，好不好？」


  「好。」


  彼時初話，言猶在耳。


  陌凝，我護你，那麼你呢？

  止殤殿上，我四面楚歌，你眸光從未變過。


  樂歆台上，寒水劍寒刃直逼我眉心剎那，你眉目仍舊未變。


  是不是沒有宇文閣老的暗示，你絕不會顧我？！


  年景輕吹過，白衣無缺，垂眸，夜蝕骨冷。


  「從今以後，陌痕殿只你，只我。」


  聲線美極無缺。


  抬眸，眸光對上世子剎那，似有什麼漏了一拍。


  「好。」


  久久，余怒未消，我終究頷首。


  世子逆光向我走近，踩落生世覆華。


  十步……半步，漸至不過咫尺之距，少年躚然落定。


  「跟我走。」


  「好。」


  穿景過畫，分年錯光，陌痕殿，美得無暇無缺。


  眸光錯亂過無數宮殿，陌凝殿內，我躊躇不決。


  美極。


  「它是你的。」


  年光不忍吹落，世子輕話。


  「不，陌凝殿是你的。」


  拒絕。


  我還清醒。


  「我的就是你的。」


  少年垂眸，眸光欺世無缺。


  「男女有別。」


  抬眸，我無措開口。


  「你在陌凝殿傾顏宮，我在陌凝殿無痕宮，好不好？」


  眸光最惑處，世子傾顏，美得欺畫無暇。


  「好。」


  夜無痕，無痕宮，曲聲殤盡天下。


  華釆重重側，我手肘撐顏，痴痴看向少年。


  江山無限畫，天下不絕景，皆無蹤。


  只有世子傾顏。


  無知無覺，曲聲畢。


  少年起身步至宮外剎那，「以後，能不能別不管我？」


  我彎唇問他。


  「好。」


  沒有解釋。


  提步，我緩緩步出宮殿。


  陌凝，我信你么？

  子夜，陌痕殿外，鍾滅使者自暗處向我緩緩走近。


  「公主，你要小心。」


  陌痕殿內之人，是陌凝，是你的仇人。


  「箜城那邊怎麼樣了？」


  回身剎那，我輕易錯開話題。


  「箜城地下賭坊，商旅之路，關隘崗哨……一切如常，只是鑰國那邊最近不太平。」


  「哦？」


  「近日，鑰國太子儲君之爭愈演愈烈，前幾日，鑰國三殿下率鑰聶城嘉遇門錦衣衛軍，大肆圍剿鑰國各城池各國暗樁，一時間各國皆如驚弓之鳥，三殿下更是風頭無兩。七殿下，十七殿下不服，與止國五殿下暗中勾結，欲將鑰國傳國珍寶——『天下止決』贈於止國五殿下，以期止國五殿下暗中協助刃國軍器，從止國寒城地下商路——越陘商路，直抵鑰國都城，……栽贓三殿下暗中私藏軍械。」


  「很好。」


  「公主，屬下該怎麼做？」


  「五殿下夜慕越所轄越陘商路，在箜城『罕域之線』第三關隘上，止國十殿下夜愈琰早已穿插細作其中。夜愈琰與鑰國三殿下暗通有無已是既定事實……鍾滅使者聽命，本宮命你即刻啟程，趕赴箜城，暗中助五殿下一臂之力。」


  「是，公主。」


  風吹過，萬物無影無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抿唇，我指尖輕撥上眉目。


  雲戈弋，你該出世了。


  第五級階梯，江山絕佩蔚水色光芒盛極未衰。


  年光回退兩年，江山止五年，盛國皇宮灼灼其華。


  「公主，若有一日盛國覆滅，殿下可執此盛天下絕佩至雲戈山，尋一人喚雲戈弋……請他出世。」


  「好。」


  輕頷首，掌心內，盛天下絕佩美不可言，勝水一般的顏色極透澈極無暇，觸手生寒，似冰若水，卻冰澈更甚。


  謂之絕世無雙盛天下。


  話音未落，美玉覆紗窗外，似有白衣少年蹁躚過。


  我蹙眉抬眸，恰對上少年一笑回眸。


  一笑，殤落繁華。


  雲戈弋，是你。


  第七級階梯，江山絕佩撥亂景深。


  年光偷過兩年，江山止七年。


  雲弋山，戈亂天下。


  雲跌落，江山戈亂風情萬種，少年落座繁華盡側，指尖弦躚過，光年景不畫。


  撥弦未斷剎那，高山仰止，生世不息。


  雲戈有白衣少年，戈弋盛華不絕。


  「公主。」


  「雲戈弋。」


  繁華盡側，與少年相對落座執子，款弦落。


  「盛天下絕佩已出世，那麼你呢？」


  「公主希望微臣怎麼做？」


  「鑰國。」


  「好。」


  冷夜無聲，星光初上，鑰國都城鑰聶城，繁華一派陸離。


  三皇子府，死寂一片。


  此前不久，三殿下江止離風光不過半月，鑰國昨日早朝上，一紙匿名信書，鑰國前朝後宮時局皆天翻地覆。


  鑰皇江酩允當機立斷，即刻命皇城鑰聶錦衣衛軍，全城戒嚴搜索，蛛絲不漏。


  今晨，鑰聶錦衣衛軍第三軍，終於在三殿下所轄服刑司，查獲數萬批次軍械，此事舉國震驚。


  此刻，一切尚未定局，三殿下暫被軟禁皇子府，等候發落。


  經此一事，三殿下奪儲聲勢一落萬丈。


  夜深火光正盛，府中幕僚唇槍舌劍，始終苦無絕佳對策。


  權謀喧雜漩渦最中心，少年只不動聲色飲茶。


  江止離。


  江山美少年，天下未止離。


  「殿下，府外雲戈弋求見。」


  雲戈弋。


  眾人眸光一窒。


  話落，少年抬眸，眸光澄澈至極，花落蹁躚間，已行至殿內。


  眾幕僚默然，看向殿內欺畫燈光下。


  木域冷。


  木水無少年，冰域不忍冷。


  尋常，他是不會來的。


  江止離回眸，與木域冷眸光交錯剎那，卻又會心錯開。


  「來人，請雲君進殿。」


  「是，殿下。」


  木域冷舉薦的人，他不會拒絕。


  白衣湮滅落華，明檔宮燈灼灼過，少年蹁然走近。


  眾人默然。


  「雲戈弋。」


  「請。」


  江止離彎唇一笑。


  夜，仍在籌謀。


  第二日，舉國上下再次震驚。


  經治國寺連番審問，服刑司督御司聞人城，終招認一切。


  七殿下江御孽惱恨三殿下功勛卓著，暗中十七殿下江蔚珏私運軍械，並收買服刑司督御司聞人城，命其將數萬批次軍械藏於服刑司，藉機栽贓三殿下圖謀不軌。


  鑰皇震怒，赦三殿下無罪，七殿下，十七殿下危在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