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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分家?

  朱承瑾尚且沒定罪,柳氏又出了餿主意。


  分家。


  靖平侯夫人一聽奴才稟報這消息就眼皮直跳,怒氣積鬱在心,恨恨道:「往日里吸侯府的血時候怎麼不提分家,仗著侯府名聲在外面為非作歹的時候怎麼不提分家!如今看著郡主下獄,皇上尚未定罪呢!他們倒要分家!」


  她身邊付姑姑趕緊勸道:「夫人可千萬別因為這幾個人氣壞了身子,不值。他們要分,且分去就是,只是如何分,可要費些心思了。」


  靖平侯夫人是每日都要往大牢里跑的,不是送點心就是送飯菜,生怕委屈自己兒媳,一家子擺明了護短——大多數人都是不信景豫郡主要毒害皇后的。靖平侯夫人道:「看看廚下飯菜準備好了沒有,咱們給郡主送去。」


  「是。」


  楚二老爺還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景豫郡主即使做錯了事兒,也與大哥一家沒什麼關聯,咱們如今要分家……」


  「有什麼猶豫的,」柳氏算盤打得噼啪響,老大一家只要倒了霉,爵位一去,那還不就落在自家腦門上,往日里因為分家利益不大他們才不肯從侯府搬出去,如今卻不同了,「我在外面宅子都租好了,你看,這事兒要結果,總拖不了多久,至多一兩個月。到時候咱們就搬回侯府,那時候老爺你可就是正兒八經的侯府主子了。」當然,她也雞犬升天,是正經侯府夫人了。


  「到底是不好,外人看了……豈不是說咱們無情無義……」


  「情義能當銀子花嗎!」柳氏恨極了自家男人性格,「都這個時候了,咱們自家才是最重要的!」


  「萬一……」


  「沒什麼萬一的,最壞也不過就是他們爵位沒動彈,即使是那樣,咱們這邊養著老太太呢,一個月也要從他府里支出許多銀子來給咱們!」


  柳氏是樣樣都算到,分毫不肯吃虧。楚二老爺幾十年都聽她的過來了,如今也只得由他去了。只有大小姐咬唇道:「這樣不妥吧……」


  楚二小姐卻揚眉:「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身份比正經侯府小姐還是低許多。


  柳氏更是道:「還是二丫頭像我,大丫頭性子太軟了些。」


  楚大小姐剛出生的時候,靖平侯府氛圍還沒這麼冷凝,靖平侯夫人沒有女兒,那時候也捎帶著教導過楚大小姐幾年,無論是規矩眼界都是楚二小姐所不能及的。楚大小姐默默退了出去,只剩下父母和妹妹還在商討著分家之後的好日子。


  正巧在院子門口路上遇見了要出門的靖平侯夫人,楚大小姐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兩步,「大伯母,您是要去看郡主嗎?」


  靖平侯夫人道:「正是。」她對這個大小姐還算是比較和藹,只是一想到柳氏,也不大能太擺出慈善面孔。


  楚大小姐趕緊掏出一個素色荷包,「這……這是侄女親手做的,安神寧心,請大伯母轉交郡主,勞煩您了。」


  靖平侯夫人接過來一看,青色荷包,上面針腳極為認真,繡的肯定不是什麼黏黏膩膩鴛鴦戲水,只是一株荷花,下面碧色蓮葉。靖平侯夫人不由得面色更和緩一些,「你才是費心了,女孩兒家,多讀一些書,靠得住的也都是你自己。」


  「多謝大伯母教誨。」楚大小姐有時候的確深恨自己投錯了胎,若是身為靖平侯夫人的女兒,楚清和的親妹妹,她還需要愁什麼?

  靖平侯夫人上了車,才與付姑姑道:「這孩子是被父母耽誤了,幸好為人還不算太壞,嫁個好點的夫婿,倒也能脫離苦海。」


  付姑姑笑道:「我瞧著大小姐與二小姐,似乎都對津北侯世子……」


  「剛說過她,如今便不靠譜了。」靖平侯夫人失笑,「津北侯府什麼身份,她既是是侯府小姐,有柳氏那個娘,津北侯夫人便不會考慮她。要知道,津北侯府二公子的正妻,還是瑞親王庶女,婉和郡君呢。」


  付姑姑道:「大小姐或許還能勸得動,二小姐則有些入了迷了。剛才還聽那邊院子里奴才來傳話,說是二夫人正謀划著,自家成了侯府主人,大女兒最起碼要嫁進國公府,二女兒嫁進津北侯府。」


  「想的還真是美。」靖平侯夫人失笑,「對了,郡主院子里那個奴才……」


  「叫碧波,」付姑姑道,「郡主一直沒處置,您還是等郡主回來吧,我瞧著,她似乎不是柳氏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誰的人。」


  「京中局勢那麼亂,誰的人都有可能。」


  說著講著,便到了大牢門口。


  守衛見到靖平侯夫人也沒阻攔,將人迎了進去,朱承瑾見她來連忙站起來,「娘今日來的這麼早,滿堂、珠玉,快鋪個軟墊在椅子上。」


  靖平侯夫人落座,雖在牢獄,卻被關切眼神暖了心,「好孩子,快坐下歇著,從府裡帶了些飯菜來給你,先讓丫鬟們擺上吧。」


  丫鬟們擺上冒著熱氣的飯菜,靖平侯夫人等朱承瑾慢條斯理的用完,喝了些茶甚至吃完了點心才開口:「你在這裡,恐怕還沒聽說,柳氏想分家。」


  「好啊,娘不是等著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嗎。」朱承瑾道,「他們如今分家,外人看來還是落井下石,對我們半分損害沒有,娘何必生氣呢。」


  「我只是氣不過罷了。」


  「娘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朱承瑾含笑,「他們如今是認準了咱們會倒霉,您就是一分錢不給他們,他們也會迫不及待的要分出去。再者說,宮裡可還關注著侯府呢,他們這麼做,不就是針對我嗎?」


  「分家?」皇帝詫異道,「朕尚且沒定景豫的罪,便有人急著要與景豫劃清界限了?景豫夫婿與公婆都沒說什麼會獲罪之類的話,倒是叔伯嬸娘如此張狂!」


  皇帝之所以這麼義憤填膺,完全是因為自己親娘正盯著他看。


  一雙眼睛冷若冰霜,皇帝絲毫不懷疑,自己但凡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兒,早就對自己不滿已久的親娘會當場發怒。


  太后聽了皇帝這番話,道:「你也知道,光憑個奴婢一面之詞就將景豫下獄,正兒八經調查卻遲遲拖延!現在就連柳氏那種人也敢說,分家!她早怎麼不分家,沾染靖平侯府好處的時候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如今景豫不過是稍微有些小災小難,他們就生怕連累自己!分家,可以,他們不拿靖平侯府一針一線,一磚一瓦,且讓他們分出去過!」


  「母后別動怒,皇后如今倒下了,後宮可就全指望您了。」皇帝道,「朕這就派孫秀訓斥他們一番。」


  「去去去!」太后實在是不耐煩的很,正巧太子進來,給二人行禮,「皇祖母因何生氣?」


  皇帝如今看太子,還算是順眼許多,「驥兒來了,快勸勸你祖母,還不是靖平侯府,楚二夫人實在糊塗,看你姐姐下獄便要商量著分家。」


  太子神情淡淡:「分就是了,以後少了一門糟心親戚,豈不還算是好事一件。」


  這件事不管柳氏如何謀划,在這三人嘴裡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孫秀前往靖平侯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上,宣旨也是要挑時候的。


  這麼一挑,沒料到柳氏就鬧了起來了。


  原來第二日,柳氏也沒說一句,直接收拾好了東西就要帶著楚老太太走,一行人到了大門口,百姓都在圍觀了,靖平侯夫人這才慢悠悠派人攔下她們,滿臉關切道:「母親、小叔弟妹,怎麼突然要走,我自問這麼些年都沒有虧待你們。你們如今收拾東西就要離開,是何意思啊?」


  柳氏看著逐漸圍上來看熱鬧的百姓,道:「不過是與母親說了,分家將母親接到我們那過罷了,嫂子又何必挽留呢,往日里您不是巴望著咱們走嗎?我沒什麼意思,分家!」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在府里住了十幾年,且不說小叔沒功名爵位,我也是戰戰兢兢伺候母親,對你們一家子更不能說壞,你如今要分家,又不說個明白,難道我還會死活攔著你嗎!」靖平侯夫人道,「再說了,老太太也得讓我們盡到孝心。」


  楚老太太毫不領情:「不需要了,你與你那好兒媳慢慢住在侯府吧。」


  圍觀的百姓不乏指指點點的,卻沒有說靖平侯夫人如何如何,畢竟多年有口皆碑,景豫郡主更是在百姓之間素來的好人緣。


  「最近景豫郡主下獄,他們不就是怕連累自己嗎,還能趁機分家,真是……」


  「這嘴臉真是虛偽透頂……」


  「誰不說呢,我聽說這位楚二夫人,往日里在府里比侯夫人還霸道呢。」


  「如此看來,也是那楚老太太糊塗所致——」


  「噓,快別說了,楚二老爺看著咱們呢……」


  ……


  楚二老爺也覺得臉丟的差不多了,連忙一扯柳氏,與靖平侯夫人道:「咱們只是先將東西搬過去,看大嫂這些日子太忙了罷了……」


  柳氏冷哼一聲,並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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