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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要補償本王

  看著鄭諾得意的在他面前拴上門,雲戟眼裡卻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晚安,小諾諾。」


  他低低的回應著鄭諾所說的「晚安」兩個字,並不介意那個拴上房門的小人兒聽到沒聽到。而後,他打開自己的房門,想著今天幾次她想幫他換藥都沒換成,心裡忍不住好笑。


  服下解藥,感覺到自己的真氣運行得更加順暢。他知道,一個月之後,這種差點要了他性命的毒藥將徹底的在他身體里消失,他心裡就不由得一陣輕鬆。


  陳辰已經找到,酈郡商郡和鶴郡也該到收復的時候了。離京三年,他也該回京歇歇了,順便將那個惹得他心癢難耐的小人兒名正言順的娶回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小丫就蹦蹦跳跳的跑回來,滿心歡喜的告訴她,她昨晚住的那個院子有多漂亮,那張床如何如何的舒適…


  「對了,諾兒姐。你知不知道,那幾位開始為王爺診病的軍醫昨天都進了流雲院,聽說那些丫鬟婆子侍女們傷的可厲害了。王爺他可真威風。」


  小丫突然神秘兮兮的對著鄭諾說道。「尤其,那個什麼婉清婉柔傷的更重。」小丫一臉解氣的模樣。


  鄭諾現在才發現,原來小丫對雲戟有種莫名的崇拜感。


  雲戟即使只是簡單的處理一些不得用的下人,在她眼裡都變成了「王爺他可真威風」…


  鄭諾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丫,她們有沒惹你,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她們?」鄭諾真的好奇了。


  小丫雖然性格直了些,可是,並不是這種幸災樂禍的人。何穎的人到底是怎樣惹到她的?


  「她們是沒惹本小姐,可是本小姐就看不慣她們那種嬌滴滴的,對著男人就發花痴的樣子。好像自己真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一樣。哼!」


  小丫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努力做出一副小大人的范兒,以表達出自己內心深深的不屑。


  「噗嗤——」


  鄭諾忍不住笑出聲來。婉清婉柔那模樣估計沒幾個人喜歡吧…


  「小丫,我們兩個快點用膳,用完膳我還要到竹韻院去看小辰。」


  看到逐月提著食盒走了進來,鄭諾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經過昨天,鄭諾敏感的覺得陳辰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好像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的人或事根本引不起他的吸引力。有點像劉長風曾經說過的「自閉」…


  她決定好好觀察觀察。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辰太可憐了,咱們每天都陪陪他吧。」


  小丫一邊跟著鄭諾到桌子旁坐下,一邊大聲的說道。此時,逐月已經將食盒裡的東西都擺放好了,兩個人便不再說話,專心用膳。


  鄭諾並不知道,就在此時,小顧氏帶著人浩浩蕩蕩的找到了他們在京城的住宅。


  京城,四喜衚衕。


  「夫人,小姐,四喜衚衕到了。」


  有著鄭國公府徽記的豪華馬車前,小顧氏的心腹嬤嬤伍嬤嬤小心翼翼的稟告道。這三年來,小顧氏的脾氣越發大了,即使是她,每天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侍候著。


  「伍嬤嬤,你前去門房通報,就說我和芳兒過來了。讓秦氏打開正門,親自出來迎接。」小顧氏冷冷的吩咐道。


  「是,夫人。」


  伍嬤嬤恭敬的應道。自是前去完成小顧氏的吩咐。


  「阿娘,你說,他們一家都被趕出府了,怎麼還買得起這麼豪華奢侈的住宅?該不會是秦氏那賤人有了…有了…」


  鄭芳嫉妒的看著外面修建的頗有氣勢的建築,不懷好意的猜測道。


  這南城不愧是全京城最有錢的人聚集的地方,建築的風格都是差不多的豪華奢侈。整整齊齊的青石板路直通每一戶人家。尤其是房頂上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琉璃瓦可不便宜,即使是北城,大多是官宦人家,都沒有家家戶戶用上琉璃瓦。這琉璃瓦房頂,全京城唯有南城和新建的戰王府獨享殊榮。


  「這個為娘哪裡知道?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顧氏怎麼不懂鄭芳的言下之意,眼眸里頓時閃過一抹亮光。如果能夠抓住秦氏的這個把柄的話,還怕秦氏不乖乖聽她的話。


  鄭府,三進院子的正房裡,秦氏鄭芸鄭奕剛剛用過早膳沒過多久。鄭奕已經去了書房,跟著先生念書。秦氏鄭芸正湊在一起做針線活,她們手裡一個做的是鄭諾的男裝,一個做的是鄭諾的女裝。


  自從微雨去了鴻運樓幫忙,這鄭諾所需要的衣物都出自她們兩個之手。


  「夫人,小姐,鄭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和二小姐過來了。世子夫人吩咐,要夫人打開正門,親自迎接。夫人,怎麼辦?這世子夫人和二小姐怕是來者不善。」


  秦氏的貼身嬤嬤蘇嬤嬤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在秦氏身邊低低的稟告道,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憂心和煩惱。


  這鄭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怎麼回事?


  來之前不僅沒下帖子,臨時串門還要人家打開正門迎接。這不年不節的,她們憑什麼打開正門迎接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真當他們還是他們鄭國公府的庶子二房…


  「去請白嬤嬤過來,我想問問她的主意。」秦氏想了想,卻並沒有急著拿主意。白嬤嬤出身宮廷,其中的門道自然懂得比她多。


  「是,老奴現在就去請白姐姐。」


  白嬤嬤現在跟在鄭芸身邊當她的管事嬤嬤,其實相當於養老。平時她只送負責督促鄭芸的一些規矩禮儀,也幫著她熬點補湯,調養身體。


  現在的鄭芸可不是以前的鄭芸可以比擬的了。不僅規矩禮儀待人接物都有禮有節,中饋也沒有落下,女紅廚藝自然也不在話下。


  尤其這兩年,在白嬤嬤的建議下,秦氏又請了個女夫子負責鄭芸的課業,她的知識也在急劇的增長當中,尤其是琴藝綉藝更是出眾。


  白嬤嬤很快走了過來,原來她也得到了消息。


  現在的鄭府,對於白嬤嬤和蘇嬤嬤來說,根本不需要有什麼秘密。因為她們都是準備在鄭府養老的人,這裡也是她們的家。


  「老奴見過夫人小姐,給夫人小姐請安。」白嬤嬤並沒有著急,反而不疾不徐的先行禮問安。


  白嬤嬤不急不躁的情緒也讓秦氏的情緒逐漸平復。


  剛剛驀然聽到小顧氏鄭芳突然到來的她心裡不是不驚慌失措的。畢竟在鄭國公府那麼多年,對小顧氏的懼意已經深入到她的骨子裡。


  「嬤嬤,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需要打開正門迎接她們兩個嗎?」


  秦氏徐徐的開口,聲音里已經恢復了平靜。


  「夫人,咱們府這正門她一個區區三品侯爵的世子夫人可沒有資格進。咱們老爺雖然出使外國,暫時不在朝。可是,朝廷頒發的三品大員的身份可還在。雖然老爺並沒有為你請封,可是你夫人的身份還是在的。再者,老奴在宮裡的時候聽皇後娘娘提過一句,說是鄭顧兩府的世子夫人也也沒有得到過聖上的誥封。」


  白嬤嬤不疾不徐的開口,說話有理有據,秦氏了解的點點頭。


  「夫人,小姐,不如就由老奴出去迎迎鄭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和二小姐吧。」最後,白嬤嬤提議道。


  她以前在宮裡皇後娘娘的身邊,雖然是個不起眼的。但是,她就不信小顧氏沒見過她。


  「那就辛苦嬤嬤了。」


  秦氏對著白嬤嬤點點頭,道了句辛苦,然後放下手裡做著的女紅,吩咐下人準備待客用的茶水點心。


  「阿娘,這個秦氏做事還如以前一般畏畏縮縮。都這麼久了,不會還沒搞清楚狀況吧?咱們迂尊屈貴過來探望她,她不會是嚇壞了吧。」


  等了許久,鄭府的大門還沒打開,而且沒有一個人出來招呼她們,鄭芳首先不耐煩了。如果不是今天非得拿到鄭諾的庚帖不可,她肯定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可是,她們今天非得拿到鄭諾的庚帖不可。不然,「克夫」的那個惡名非得她自己背下不可…


  「噓,這不是來人了嗎?」


  小顧氏這時聽到「吱呀」一聲輕響,她尋聲望去,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這個秦氏居然和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了。她居然沒有聽話的打開大門,甚至都沒有親自出來迎接她們…


  不過,看著不疾不徐走過來的老婦人,小顧氏訝異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個老婦人她很是面熟,她好像…好像在宮裡見過?秦氏什麼時候居然請了個宮裡放出來的不得用的老宮女回來做管事嬤嬤了?

  據她所知,這些老宮女雖然在宮裡不得重用,可是,民間想請她們可不太容易。她們大多一出宮就被權貴世家請去做了家裡嫡子女的教養嬤嬤…


  畢竟,能夠在宮裡呆那麼長時間,規矩禮儀肯定差不了。這些年她一直想找過宮裡放出來的老宮女給鄭嫻鄭芳當教養嬤嬤,可是,一直遍尋不得。


  沒想到,居然被秦氏找了一個。而且,這個老嬤嬤她有印象,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從皇後宮里放出來的…


  「老奴見過鄭世子夫人,見過鄭二小姐。」


  白嬤嬤走到馬車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她雖然已經被放出宮,但是她仍然習慣行宮禮,這也是她身份的象徵。


  「嬤嬤請起。」


  因為對方行的是宮禮,小顧氏倒也不敢託大,趕緊拉著鄭芳一起出了馬車,臉上的笑容得體又親切。鄭芳在旁邊看得一驚,不知小顧氏突然這般客氣是為哪般。


  「鄭世子夫人攜鄭二小姐突然造訪,我家夫人小姐不勝歡喜,世子夫人,鄭二小姐,請——」白嬤嬤的下一句卻讓小顧氏一噎,差點說不出話來。


  白嬤嬤這麼明目張胆的說她們「突然造訪」這不是明晃晃的說她們不懂禮數么?富貴人家的哪一次出門不是先下帖子,通知對方,對方回了帖子答應了,這才上門拜訪。像她們這種「突然造訪」的,簡直就是丟了世家大族的臉…


  因為這種行徑簡直和農村婦女閑來無事串門子差不多…


  小顧氏臉色一窒,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位嬤嬤說的是什麼話?我阿娘堂堂鄭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過來探望一個庶子媳婦難道還要事先下帖子不成。還有,你家夫人和小姐呢?怎麼不親自出來迎接?」


  鄭芳原本就打算今天來給鄭諾一個「下馬威」的,怎麼可能被一個前來迎接她們的嬤嬤給留下話柄,當即傲然的逼問著。


  「世子夫人,不如由你告訴令千金,老奴有沒有迎接你們兩個的資格?想當初,在皇宮的時候,簡王妃進宮覲見都是老奴替皇後娘娘跑的腿…」


  對於鄭芳的逼問,白嬤嬤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小顧氏,慢條斯理的開口。


  「芳兒,休得無禮。這位嬤嬤以前可是皇後娘娘宮裡侍候的老人…」小顧氏趕緊叱責了鄭芳一句,順便解釋了白嬤嬤的出身。


  這種出身皇宮的老奴才最可恨,誰也不知道她們在宮裡還有沒有相好的。如果她將鄭芳的這種行徑說到宮裡去,只怕芳兒的這一輩子都難以抬起頭來做人…


  「原來是宮裡出來的嬤嬤,芳兒無禮了。還望嬤嬤不要和芳兒一般見識。」一聽對方是宮裡出來的,鄭芳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行禮道歉。


  白嬤嬤自然不會受了她的禮,趕緊避開,連稱「不敢」。鄭芳臉一白,滿身囂張的氣焰頓時收斂了幾分。當然,更不敢再提正門的事…


  直到現在,她們才深刻認識到,秦氏一家果然不再是鄭國公府後院的那個小可憐蟲了。雖然離開了鄭國公府,但是她還是朝廷三品大員的妻子,是無需親自迎接她們兩個的…


  小顧氏帶著鄭芳及一干丫鬟婆子進了側門,只見青石板打磨光滑的地面上纖塵不染,奇花異草將整個院子裝飾得生機勃勃,根本看不出這是冬天。


  進了內院,院子更顯雅緻。尤其是正房的門帘,都是由一顆顆差不多大的圓潤的珍珠穿成的,顯現出一種低調的奢華。博古架上擺放著的更是平常難得一見的珍品…


  見了秦氏,小顧氏更是驚訝的發現,秦氏比在鄭國公府時又年輕了不少,整個人沒有了以往軟弱,倒多了一股富貴雍容大方的氣質,與從前相比,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鄭芳卻被對面的鄭芸徹底的驚訝住了。


  這還是從前那個病秧子鄭芸嗎?只見她皮膚白嫩紅潤,烏髮如雲,她上身著淡紫色織錦小襖,下穿素白色百褶裙,整個裊裊娜娜的站在那裡,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迎春花,嬌俏而吸引人的眼球。


  她記得,以前的鄭芸身上從來沒有半點首飾,半點裝飾。可是現在,看她頭上戴著的碧玉簪子,耳朵上掛著的紅寶石耳環,還有腰間掛著的玉佩襟步,哪一種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秦氏見過鄭世子夫人,給夫人請安。」


  「芸兒見過世子夫人,給夫人請安。」


  秦氏鄭芸雙雙上前見禮,神情大大方方,言辭自若,淡定而漠然的表情就像對待陌生人。


  「二弟妹,咱們妯娌間哪裡需要這麼見外?我知道,二弟妹肯定怨恨嫂嫂當時沒有為二房求情,以至於二房被趕。可是,二弟妹,嫂嫂也有嫂嫂的苦衷…」


  不同於秦氏的淡漠和疏離,小顧氏表現的相當熱情,她上前一步就要拉住秦氏的手,卻被秦氏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她也不見尷尬,反而招呼鄭芳過來向秦氏行禮問安。


  鄭芳心裡不喜,面上卻一派親和的向秦氏行了禮,問了安。又親親熱熱的挽了鄭芸的手,口裡直喚「妹妹」。鄭芸倒沒有拒絕鄭芳的親熱,兩個人一會兒就親密的說起了悄悄話。


  「我知道夫人有夫人的苦衷。不過,我心裡卻半點不怪夫人,反而對夫人當時的袖手旁觀感激不盡。」


  秦氏沒有搭理小顧氏的自圓其說,反而鄭重的對她行了一禮。從鄭國公府出來,她才覺得自己有活著的感覺。


  這一點,她沒有矯情,她是真心感激小顧氏當時的袖手旁觀的…


  小顧氏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的秦氏居然這麼難纏,而且對她的示好油鹽不進。她心裡暗痕,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


  「對了,怎麼不見諾姐兒這孩子?說實話,我今天可是特意為了這孩子才走這一趟的。」


  小顧氏決定言歸正傳。在這裡越呆得久,她心裡的那口氣就越憋得慌。秦氏他們一家怎麼可以過得這麼舒適這麼安逸…


  他們應該像小可憐那般乞求她們的原諒和施捨才是…


  「諾姐兒身體不適,大夫吩咐過要卧床休息。還望夫人見諒。對了,夫人剛剛說專程為諾姐兒前來,不知所為何事?」秦氏也不想應付她,乾脆問起了她的來意。


  「諾姐兒身體要緊,沒事。本夫人今日前來主要是為了拿諾姐兒的庚帖。是這樣的,諾姐兒的祖父擔心諾姐兒,所以為諾姐兒選了一門好親事。現在,男方需要用諾姐兒的庚帖給欽天監算一下合適不合適。二弟妹,你看…」


  小顧氏假惺惺的問起了秦氏的看法。她知道,秦氏一向很懼怕鄭愷之。


  她覺得,既然是鄭愷之的意思,秦氏沒理由拒絕。


  不過,很顯然她猜錯了。現在的秦氏對鄭愷之可沒有任何的懼意。


  她們一家已經被趕出了鄭國公府,鄭國公對她們自然也就沒有了約束力。


  「諾姐兒的親事就不勞煩鄭國公爺了。再說,諾姐兒現在還小,我並不打算讓她太早出嫁。」


  秦氏一口拒絕道。


  好不容易脫離了鄭國公府,她怎麼可能再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到鄭國公爺和小顧氏的手裡。再說,鄭嫻現在都還沒找到合適的親事,他們會那麼好心替鄭諾找一門好的親事?


  「二弟妹,本夫人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再說,國公爺交代的事本夫人可不敢不完成。」小顧氏終於沒有了耐心,聲色俱厲的開口。


  好在她今天做好了準備,帶的人足夠的多。


  「世子夫人,你真以為我這麼蠢,會將諾姐兒的庚帖隨隨便便的交給一個外人?這庚帖對一個女兒家的重要性即使是個傻子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吧。你真以為我是一個傻子都不如的人嗎?別說鄭國公現在已經將我們趕出了鄭國公府,即使沒有,你們想要諾姐兒的庚帖也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才拿得到。」


  秦氏卻絲毫不懼小顧氏的威脅和逼迫,擲地有聲的開口。


  她才不相信鄭國公府對他們一家能有什麼「好意」…


  這些年她的安穩和愜意越發讓她明白,女兒家嫁人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決定。嫁給對的人幸福快樂一輩子,嫁給錯的人,錯的家族,就像從前的她,簡直和生活在地獄沒什麼區別。


  她自然不願意讓她心愛的女兒一輩子生活在地獄里…


  幸好,她從那個地獄里掙扎了出來。


  「秦氏,你…你可真是好樣的!希望你等會不要後悔才好。來人,給我砸,給我狠狠的砸,一直砸到找到鄭諾那個小賤人的庚帖為止!」


  小顧氏沖著外面一吼,頓時她帶來的那些腰圓臂粗,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齊齊的沖了進來,餓狼撲食般的將整個正房團團圍住。


  小顧氏今天是鐵了心的一定要得到鄭諾的庚帖。現在京城已經隱隱有傳言說鄭芳命不好,克夫。她一定不能讓鄭芳背負這個「克夫」的名聲一輩子…


  「秦氏,你可想清楚了…」


  小顧氏隨手拿起博古架上的一尊玉珊瑚,這種品質的玉珊瑚即使在國公府都是收進庫房的精品,那裡像他們這種暴發戶似的放在房間里做裝飾品。


  她早就有了將這一切全都砸個稀巴爛的衝動…


  「你砸吧。我還是那句話,要想得到諾姐兒的庚帖,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秦氏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味道。


  「世子夫人,你今天如此囂張跋扈就不怕御史們的口誅舌伐了嗎?就不怕為鄭國公府惹來禍端,讓鄭國公爺將你休棄了么?」


  鄭芸掙脫自己被鄭芳緊緊握住的手,上前一步冷靜的開口。


  她的一字字一句句簡直都說到了小顧氏的怕處。如果是平時,也許小顧氏就真的偃旗息鼓了。可是,為了鄭芳,她算是豁出去了…


  「御史們的口誅舌伐本夫人當然害怕。不過,本夫人敢這麼做肯定有辦法不讓御史們知道今天這裡發生的事。你以為你們今天都逃得出本夫人的手掌心嗎?本夫人就是把你們全部圈禁起來你們又如何?」


  小顧氏這話就不僅僅是膽大包天膽大妄為了,她今天簡直被秦氏一家的變化給打擊得喪心病狂了。她現在只想還和過去一樣,將秦氏一家子都狠狠的踩在腳底下才能平息了心中的妒火以及怒火還有那種無法發泄的無名火…


  此時,正房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嗯,小辰真乖。今天的傷口癒合的比昨天要好得多。來,哥哥獎勵一根糖葫蘆好不好?」竹韻院里,鄭諾正在幫陳辰處理傷口。


  因為昨天休息的好,又沒有亂扔東西,所以陳辰的傷口開始結痂。剛剛在給他消毒的時候,他雖然疼,卻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並沒有再吃止痛片。


  所以,鄭諾毫不吝嗇的誇獎了他。


  在來見他之前,鄭諾已經吩咐逐月買了幾根糖葫蘆也派上了用場。


  聽到鄭諾的誇獎,手裡又塞了一根紅艷艷的糖葫蘆,陳辰的臉色明顯的歡快了很多。他看著鄭諾,眼神柔和,唇角彎起細微的弧度。


  「哇塞!小若,你有沒有發現小辰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而且感覺好熟悉。諾兒姐,你有沒有覺得小辰看起來好熟悉。好像很像一個咱們認識的人。可是,是誰呢?」


  小丫先是驚嘆於陳辰的英俊漂亮,再又糾結於陳辰臉上隱約的熟悉感。所以,她開始了她的老毛病,一會「小若」一會「諾兒姐」的亂喊了起來。


  鄭諾明顯已經熟悉了小丫的抓狂方式。可是,陳辰在聽到「諾兒姐」這三個字的時候明顯的偷偷打量了鄭諾好幾次。不過,糾結中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陳辰的小動作。


  「對了,小丫,你幫小辰把把脈吧。他是被人餵了啞葯所以才失去講話的能力的。你看,咱們兩個能不能治好他的啞疾?」


  鄭諾不再糾結於陳辰究竟長得像誰,反而對小丫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幫陳辰把過脈,可是,因為陳辰中毒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對毒藥又不太懂,光靠針灸的話根本沒辦法解了陳辰的啞疾。所以才沒有動手。


  現在,難得小丫有空。有了小丫的對症下藥,再加上她的針灸,她覺得應該有八成把握治好陳辰的啞疾。


  「是哦,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還以為他是天生啞巴。」小丫眼睛驀然一亮,她正覺得有點無聊…


  幫小辰解解毒也不錯。


  看著這樣英俊好看的少年不會說話也是件相當遺憾的事不是。


  「小辰,小丫姐姐幫你把脈好不好?」


  在陳辰面前,鄭諾和小丫都不再刻意隱瞞自己女兒家的事實。所以,鄭諾自然而然的對著陳辰說了「小丫姐姐」幾個字。她覺得,對於患有「自閉症」的病人來說,信任是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她這是要用自己的信任換取陳辰的信任。


  陳辰看著她,她清澈的眼神里寫著明明白白的信任還有關心。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小丫神情一整,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專註的氣質,和先前嘻嘻哈哈沒正經的模樣判若兩人。陳辰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些忐忑。


  「小辰,沒事,放輕鬆點。你放心,小丫姐姐和我一定可以讓你開口說話的。」


  看著陳辰的神情變得忐忑不安,鄭諾忍不住的安慰道。


  鄭諾溫暖的聲音彷彿帶著點奇異的魔力,陳辰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她的聲音放鬆了不少。


  小丫把脈把了很久的時間,她的表情有點嚴肅,神情帶著輕微的不解。她把完了右手,又把了把陳辰的左手。良久,她終於把完了脈,神情卻越發嚴肅了。


  「諾兒姐,小辰太可憐了。他的身體不僅僅只有啞葯一種毒藥,還同時中了好幾種毒藥。這些毒藥有的中毒時間長,有的中毒時間短,很是複雜。就是我都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過了好一會兒,小丫終於把她的結論說了出來。聽了她的話,陳辰的眼裡迅速的閃過一抹黯然。


  「不過,這點毒對於本小姐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諾兒姐,你用『回春針法』想辦法把小辰身體里的毒都逼到一處,然後用針把毒血逼出來,用玉瓶裝了給我,我保管一樣一樣都給他解了。」


  說起解毒,小丫又變得鬥志昂揚起來。


  看著小丫這樣,鄭諾終於鬆了口氣。她點點頭,拿出自己的針包。


  陳辰聽了小丫的話,明亮的眼神里也迅速閃過一抹希翼的光芒。


  鄭諾讓陳辰盤腿坐好,她用針迅速扎進陳辰的各大穴道,而後用內息探入陳辰的體內,將血管中所有的滯留物堵塞物都逼到陳辰的右手手指處。


  因為陳辰不曾習過武,血管又堵塞的嚴重,所以鄭諾用了很大功夫才將遺留在他血管的毒素都逼到右手的手指上。陳辰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舒服的溫暖氣流在他的身體里遊走,那股氣流所到之處,都讓他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他覺得自己全身從未如此溫暖如此輕鬆過…


  所以,當鄭諾將他身體內的毒素逼了出來,收回內息的時候,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濃濃的不舍…


  小丫接過裝滿毒血的玉瓶,又風風火火的回了先前給她準備的那個廂房,順便將呆在一旁正無聊的緊的追星喊了過去,準備她要用的一些藥材。


  鄭諾幫著陳辰洗漱過,又喂他喝了一碗雞湯,一碗肉粥,侍候著他躺到床上休息,這才離開他所居住的正房,來到宋軼所居住的廂房。


  廂房裡宋軼的情況也好了很多,沒再發燒,人也清醒了過來。他看著鄭諾,臉上閃過一抹濃濃的內疚,不過到底沒多說什麼。


  鄭諾交給宋拾兒一些好的傷葯和止痛片,又交代了負責給宋軼治傷的那個軍醫幾句話,然後才離開竹韻院,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間。


  今天一個上午沒有看到雲戟,還有逐月,自從幫她送過早膳,也沒有再出現過,不知他們是不是去處理什麼軍務去了?一連好幾天都和雲戟形影不離的,突然的分開不禁讓鄭諾突然有點不太適應。


  她用心想打開暗門看看,雲戟是不是還在房間里休息。不過,臉薄的她終究不好意思打開那扇暗門。


  中午過來送膳的是追星。


  鄭諾假裝好奇的問起了逐月,追星果然笑嘻嘻的說,逐月跟著王爺一起去軍營處理軍務去了。


  鄭諾又問起了陳辰的情景,知道陳辰還沒用膳,用完膳后的她終究忍不住去了竹韻院。陳辰看到她眼睛一亮,吃飯的胃口好像也好了許多。鄭諾心裡總算有了些許的安慰。


  因為小丫又去研究解藥去了,百無聊奈的鄭諾讓追星去庫房裡找來了好些布料,計劃著給雲戟再做幾套衣裳。


  雲戟的腰圍身長什麼的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記憶深處,所以她也用不著再量什麼。


  鄭諾並沒有回自己休息的房間做衣服,反而留在竹韻院和陳辰呆在一起。她記得劉長風曾經說過,患「自閉症」的病人需要多點陪伴。


  她回到房間反正也是一個人,不如順便陪陪陳辰。


  陳辰看到她開始剪裁衣裳,眼睛里也流露出一抹渴望。鄭諾乾脆幫他量了量腰圍和身長,答應幫他也做一套,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嘴角翹起的弧度更大了。


  直到夜幕降臨,屋子裡的光線不太好的時候,鄭諾一時興起,乾脆在這裡陪著陳辰一起用了晚膳。陳辰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已經可以自己用膳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用膳,臉上滿滿的都是興奮,吃飯也比平常多用了大半碗。用完晚膳,鄭諾吩咐追星給陳辰洗漱換衣,這才慢悠悠的往正房走去。


  正房裡,雲戟處理軍務還沒有回來。鄭諾泡了澡,換了中衣,躺在床上。原本她準備等雲戟回來幫他換藥的,可是,等著等著,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今天實在太累了…


  不僅用內息幫陳辰驅毒,還做了一個下午的衣裳。


  鄭諾是被雲戟給吻醒來的。


  她因為要等著幫雲戟換藥,所以沒有將暗門拴上。


  雲戟吻得很激烈,帶著些許懲罰的意會。他是在軍營里處理軍務,可是也想了她一天。可是,這個小人兒她做了什麼…


  她不僅陪了陳辰一整天,居然還幫他做衣裳…


  他心疼他,衣裳都準備在「擷秀坊」定做,可是,該死的她居然想起要幫陳辰做衣裳…


  「唔唔…雲戟…雲戟…你…放…放開我…」被雲戟吻得差點透不過氣來的鄭諾不禁劇烈的掙扎了起來,手腳並用,企圖從雲戟的身下逃脫。


  可是,雲戟怎麼容得下她逃走,他想了一整天的味道,現在還剛剛品嘗,他怎麼捨得放開。他將鄭諾禁錮得越發緊了,同時身體也出現了變化,逐漸變得堅硬得不可思議起來…


  同時,他的體溫也越來越高…


  「別動!要不,後果自負。」


  他喘息著終於放開了鄭諾的嘴唇,鄭諾趕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這才感覺自己乾渴的肺部終於舒適了很多。


  「雲戟,你…你發瘋了。這樣吻會吻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鄭諾沒好氣的瞪了身上的雲戟一眼,不適的扭了扭身體。他實在太重了!

  「小諾諾,不吻你,本王才真的會死。被嫉妒死…」雲戟一本正經的開口,最後那句話卻被他含在喉嚨里,說的模模糊糊的,鄭諾聽得不是很明白。


  「小諾諾,本王說過讓你不要動的。」感覺鄭諾的身體扭了幾下,雲戟的聲音驀然變得嘶啞起來,他看著鄭諾,眼睛在黑暗中居然閃閃發光,呼吸彷彿著了火似的灼人…


  鄭諾瞬間嚇得再不敢動了…


  「雲戟,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很不對勁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都快要壓死我了。」鄭諾敏感的覺得今天的雲戟很不對勁。可是,雲戟這樣讓她真的很難受,所以,她乾脆問了出來,不想和他玩猜猜猜的遊戲。


  「小諾諾,你今天讓本王傷心了。所以,你必須補償本王。」雲戟的聲音里居然有著莫名的委屈。


  鄭諾一愣,她今天做了什麼事讓他傷心了?她怎麼不知道啊。


  看著鄭諾茫然的神情,雲戟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他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真的壓壞了她…


  「你說說,你今天都做了什麼?」他提醒的說道。


  對於鄭諾天生的遲鈍,他已經沒有任何脾氣了。


  「我今天做了什麼?不就是幫著小辰驅毒,陪他用膳了嗎?其他也沒做什麼啊。」鄭諾原本是想給雲戟一個驚喜的,所以她並沒有說自己幫他做衣裳的事。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雲戟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追星,鄭諾今天都做了什麼。追星自然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鄭諾的所有事兒…


  「本王想了你一天,你居然陪了那小屁孩一天,這還叫沒什麼。小諾諾,你為什麼對那小屁孩這麼關心?比對本王還要關心。你居然…居然還…」


  「還什麼?不就是幫他驅毒嗎?這有什麼。我是一個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鄭諾打斷了雲戟的話,白了他一眼,大驚小怪,好像不知道她是大夫一般。


  雲戟一窒,那句「你居然還幫他做衣服」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心裡卻更加鬱悶了。


  「反正本王不管,今天你沒有像本王想你這樣想本王,所以,你必須補償本王。你不補償本王,本王今晚就睡這了。」雲戟乾脆耍起賴來。


  反正,他也不是一天兩天覬覦她的床了。


  「雲戟,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鄭諾實在拿雲戟沒辦法了。「好,你說,你讓我怎麼補償你?」


  鄭諾終於妥協了。


  ------題外話------


  今天真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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