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講個故事(輕笙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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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谷之主,也就是流熵,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異彩。
祁笙沒注意到他的異常,他雖然在問話,然而心思卻不自覺的閃到之前在祭壇上的畫面上。
那個身穿白衣的男人……
是誰?他居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想的太入神了以至於流熵說完之後他久久沒有回應,他端詳祁笙半天,「仙君?」
祁笙回過神來,「嗯?咳,能請谷主再說一次嗎?」
流熵只能耐心的重複道,「仙君,五百年前的那位大人,現在已經死了。」
「死了?」他一愣。
「是的。」流熵道,「那位大人,已經魂飛魄散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到魂飛魄散的時候,祁笙心裡一震,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顫抖,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這句話之後會引起心裡這種強烈的感覺。
強壓下心裡的震蕩,他一字一頓的問,「他,為什麼會魂飛魄散?」
流熵往後靠了靠,門口有妖族侍從走過,祁笙進來卻沒有關上門,似乎是為了表明自己不是來找茬的態度。
那侍從看到屋內的情況,看到平白多出來一個人,忙要進來查看。
流熵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進來,抬手一揮,門就自動合上。
他敲了敲手邊的扶手,問道,「仙君怎麼對仙界的敵人這麼關心?是打算找到那位大人,將他挖墳出來鞭屍嗎?」
他態度很隨和,說話也沒有什麼憎恨的意思,他卻能從其中聽出不滿,雖然不是很明顯。
不滿?為什麼要對他不滿?
祁笙微擰眉心,「不是。」
「那仙君為何這般想知道?」
「我不記得了。」祁笙看著虛空淡淡的道,「我想要知道,那些失去的記憶。」
流熵看著他,「仙君現在既然能重生為仙,就應該放下往事,何必去執著那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呢?」
「這種過去,對您這等人來說,不值一提罷。」
「值不值得一提由我自己來決定。」祁笙說道,「你是妖谷的現任谷主,那麼之前的那些事一定會載入冊內,你會比任何大妖都清楚。」
流熵笑了一聲,他胸口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又慢慢的將紗布給浸濕,鮮血透出白布,他卻不以為意,站了起來,走上前到桌子前坐下,開始動手清洗茶具。
然後道,「不需要載入冊內,我也知道。」
他道,「仙君可能真的記性不好,不記事了,五百年前我們還見過幾次,我還記得當時仙君的英姿。」
祁笙瞳孔微縮,凝著流熵的臉,就算把他的皮看透透了還是沒有什麼印象,「我不認得你。」
「仙君想要知道那位大人的什麼事呢?」流熵笑了笑,不在意他的記得或者不記得。
祁笙道,「他是九尾妖狐嗎?」
流熵聞言,頓了頓,「仙君不是不記得了嗎?」
「真的是?」祁笙眸色微斂。
「確實。」流熵微微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很快又鬆開,祁笙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繼續問道,「他的名字是什麼?」
「雖然我當初跟隨過那位大人,不過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諱。」流熵沒有說出讓他想知道的答案。
潛意識的覺得流熵很不配合,他抿了抿唇,「那你知道的有多少?」
「挺少的。」流熵說道,「那位大人比較神秘,他的那些私事我們都不是太清楚。」
他看著流熵,流熵被他緊迫的盯著,笑了笑,「不如我給仙君講個故事吧。」
他抬手倒了杯茶,端起放在祁笙面前,一副要坐台講故事的樣子。
他一會兒游移不說,一會兒又主動要講故事,實在是變化莫測。
祁笙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坐下,修長的手指握住晶瑩剔透的茶杯,沒有喝下去,流熵笑道,「我不會下毒的。」
「我倒是不怕。」祁笙笑了笑,「說吧。」
流熵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開口,「本來我不是很想講這個故事,不過今天心情好,就講一下吧。」
祁笙沒有說話,就聽他道,「很多年前,我們妖族裡面有一個種族,力量強大,能統領妖族,不過他們一直喜好和平,隱居山林,這個族群每個族人都很厲害,他們是妖族九尾。」
流熵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一絲冷意,「然而現在,妖谷再也沒有九尾,他們已經被滅族了。」
祁笙聽著他的話,倒是一愣,自從他有印象以來,就沒有聽說過妖族有這個種族,倒是成年之後,去過父君的書房內,從藏書中有看到過這麼一個種族。
九尾妖狐,是天界都忌憚的一股妖族的力量。
「仙君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滅族嗎?」流熵問道。
祁笙輕搖頭,「書上沒有記載。」
流熵道,「因為啊,他們的力量太強大,若是一整個族群集體出動,那麼就能將天界給翻個天。」
說著說著,流熵就笑了,「那時候還沒有三分天下,妖界仙界互相厭惡,於是啊,天界的那些人,為了這個以防萬一,於是讓一位帝君,帶著仙兵,直接闖入了他們隱居的深山,將毫無防備的九尾族絞殺了。」
雖然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不過聽到之後,他還是閉了閉眼,以前的人妖仙三族很混亂他是知道的,不過仙界這般無端剿滅人家的族群……
他皺眉問道,「那隻五百年前的九尾……」
「仙君,我只是在講故事,您又何必跟現實對接上呢?」流熵打斷他未盡的話,笑了笑道,「我故事裡的那個族群呢,就這麼無辜的被滅族了,仙界派來的那位帝君查得很仔細,將九尾族裡裡外外的生命都給掐死了。」
他似乎講得很開心,然而眼底的冷意泄露了他的情緒。
「可惜他們查的再仔細,還是被一條漏網之魚給逃了。」
「九尾妖狐的王,有一子,在災難發生時,被狐王強行封印在了狐族的一個術法中,以至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被屠殺殆盡,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后死在自己面前,看著全族化為了血海。」
祁笙皺著眉聽他說,若他是那個少年,只怕當場就會崩潰吧,掙扎不掉封印,眼睜睜的看著至親死在面前卻無法保護他們,該是有多絕望。
「後來,雖然九尾妖狐被突襲,不過他們強悍的力量還是使得過來偷襲仙界的兵馬元氣大傷,那位領頭的帝君也因此受到重創,之後閉關了好幾百年,才重新出關。」
「而那個被封住的少年,封印他的力量已經失去了主人的維繫,所以在仙界的人離開之後幾天,封印便自動解除,他被離家出去辦事後回來的僕人所救,後來才終於被其他聽聞消息趕來族群首領發現。」
「之後呢?」祁笙聽得很仔細,他隱約的覺得,這彷彿是錯過了很久的一個事情。
「之後?那些趕過來的族長都是狐王的好友,對此十分憤慨,幾次去找仙界的茬都被堵了回來,仙妖兩界向來關係不和,因此好幾次大打出手,鬧了好幾戰,卻都沒有一次能撼動到仙界。」
「那個少年後來如何了?」
「親眼看著自己的血親被人在自己面前殺死能如何?他只能往死里修鍊,便不斷地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流熵說到這裡,似乎嗤笑了一聲,「讓自己強大起來,就是為了報仇啊,可是偏偏……遇上了不該遇上的人……」
感覺到他不善的目光掠過來,祁笙疑惑的抬頭,「嗯?什麼意思?」
「沒什麼。」流熵又笑了笑,「只是感嘆啊,有些人雖然很執著,卻能因為某個人,突然改變了注意。」
彷彿能聽到話中的針對,祁笙心裡更加疑惑了,他面色沉靜,也沒有去接流熵這句話,而是道,「然而他最後還是得償所願,報了仇。」
他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卻清楚的知道,附和流熵故事中說的那位帝君,是天葵帝君,確實是死了,想要仔細想想帝君是怎麼死的,卻想不清了。
天葵帝君自從多年前有一次被重傷之後,身上的修為便退了大半,卻不至於那麼輕易死去,是什麼人,殺的?
來這一趟,疑惑沒能全解開,反而新增了更多問題了。
他正確的認知到了,自己的記憶到底是有多缺陷,很多事情想著想著突然就斷了,之前卻完全不會覺得有些奇怪,彷彿有什麼幫忙遮掩了……
流熵眼帘垂了垂,道,「誰知道呢?或許他最後,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正他也已經死了。」
祁笙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抬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之後的故事,想來流熵你不會再說了。」
流熵只是笑,「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
是不想說吧,他心裡暗忖,表面上卻還是笑著,「那流熵可認識,一個身穿白衣,發色為銀的男子么?」
「……」流熵正在喝著茶,聞言差點被口中的茶水給嗆住了,他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祁笙臉上帶著浮誇的驚訝,「這個問題把妖谷之主給嚇到了嗎?」
流熵緩過氣來,立即搖頭,「只是喝太快了。」
說完還又問了一句,「仙君方才問的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祁笙嘴角抿著一抹笑意。
他將手中已經涼透的茶水喝下,「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退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就離開,流熵有些微訝,不過他很快就把自己的這種表露的情緒給壓下來,「仙君慢走。」
祁笙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他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偏了偏頭,「我或許可以去找那位,過來跟流熵你通氣的人,想來他會更加清楚。」
「你……」流熵手中的茶杯差點摔出去,他強自鎮定,「仙君在說什麼?」
祁笙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靈力飄蕩,直接就從他眼前消失。
他離開之後,流熵忙捂著傷口彎腰一臉虛弱,「卧槽,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隻紅色的蝴蝶從屋頂飛下來,化作一個少年,少年冷靜分析,「你廢話太多,讓他起疑了。」
「呸!說好什麼都不記得的呢!可以隨便編故事偏偏,這傢伙分明已經知道了挺多事情的了,要不是剛才半真半假的說,他能直接給我打臉了!」剛才還一副優雅谷主模樣的流熵,這會兒毫無氣質。
少年伸手就向他扶回床邊,「你現在沒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反而被人家套了不少話。」
「這人太聰明騙不過去啊!」流熵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我都重傷昏迷才剛醒來,我不容易啊,已經竭盡全力在胡說八道了啊。」
少年手腳麻利動靜向他的傷口拆開,重新敷藥后再包紮,動作一氣呵成。
流熵嘶嘶的發出虛弱的聲音,「趕緊給大人傳個消息,怎麼出門還能被這傢伙給撞上?讓大人離這傢伙遠點,別又害了大人。」
接著又在那裡念叨:若不是因為當初這人勾yin了大人云雲,害大人放棄觸手可得的天下權利云云
「你老實閉嘴吧。」少年不耐煩的打斷他。
流熵不滿了,「我為什麼要閉嘴?我說錯了?」
「要不我帶你去大人面前,你親自跟大人說?」少年冷著臉道。
「哎,傷口好疼,我睡一覺了,你記得去給大人傳個信。」流熵立即跟個鵓鴣似的縮回了被子裡面。
少年嘖了一聲,化形成了一隻紅色的蝴蝶,朝外面飛去——
另一邊的皇城則隨著越來越近的皇帝的婚期,已經越來越熱鬧了。
她那日醒來之後,將宮杞墨揍了個爽,雖然打他她還自己手疼就是了……
之後她才知道,他們腹黑的皇上已經當天晚上就將言鞍抓回宮裡囚了起來,這些事都是宮靳卿能做的出來的,不過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趙紫苑都被卞伊尋給擄走了,婚期卻還是沒有任何變動。
聽說皇上還想改往前,不過因為迎娶皇后需要對應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最後被欽天監極力勸阻,才阻止了皇上急切要迎娶皇后的心思。
她為此還專門去問宮杞墨,難道皇上到時候要娶個鬼新娘不成?趙紫苑跟卞伊尋他們都沒找到,皇上也沒有要找人的意思,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