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心的大爺
昨晚和楊羔兒兩人把前天剩下的啤酒都喝光了，楊羔兒酒量小，總共也就喝了兩瓶不到，剩下的全進了胡瓜的肚子里。所以一早起來，看看陌生的環境以及臟髒亂亂的地面，胡瓜才知道昨晚自己就睡在了新家的地上，而他的身下則鋪著一層乾草，旁邊還有一個乾草垛子。
看看已經八點多了，於是忙爬起來，出門就是撿雞蛋。而楊木匠父子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干起了活兒。
見他醒來，神色不自然的楊羔兒問他，「醒來了？」
「楊羔兒，昨天你跟哪兒睡的？」
楊羔兒沒說話，楊木匠冷哼一聲，「也在這兒。」
胡瓜嘻嘻笑道，「楊木匠，活兒什麼時候能幹完啊？我這都等不及住新房了。」
「最多一個禮拜。」楊木匠一邊刨著木頭，一邊說道，「家裡的衣櫃、飯桌椅子、橋桌什麼的都已經打好了，就剩木床了。」頓了頓又說，「床頭的雕花有些麻煩，要不早好了。」
「雕花兒不是有機器嗎？」
「那機器老漢可操作不了。」楊木匠瞅了一眼楊羔兒，「我還得留著錢給楊羔兒娶媳婦兒呢。」
胡瓜樂了，大手一揮，「那沒問題啊，要是錢不夠的話，我這兒有，需要多少，你說話。」
「不用！」楊木匠倔的就跟頭驢似得，「自己掙得錢花著踏實。」
胡瓜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撿雞蛋去了。
今天起得有些晚，新手胡瓜又不敢在高速上超速行駛，等趕到老頭兒的店的時候足足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而老頭兒已經翹著脖子等了他半天了。
見他過來，老頭兒不高興地說，「遲到了啊，扣五十塊錢。」
「我說大爺，你怎麼比我小學老師還要狠呢？五十塊錢？你怎麼不去搶？」胡瓜一邊搬著雞蛋一邊說道，「昨天說好的，一箱雞蛋，十隻土雞。喏，這是茶花雞，這是蘆花雞。」
老頭兒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雞，好像懂很這些似得，連連點頭，「嗯，確實是土雞。」
收了錢，胡瓜指了指車裡剩下的一箱半雞蛋，「大爺，這些雞蛋要不要，便宜點兒給你。」
「便宜就要，二十五不要。」
「當然便宜，二十四吧，我吃點兒虧，怎麼樣？」
「你還是拿走吧，一塊錢，也虧你張得開口。」老頭兒不樂意了，「你拿我開涮呢？」
「好了好了，大爺，我就吃點兒虧，雞蛋可以便宜，不過量卻不能少了，您以後也得把我的雞蛋包圓兒了才行。」胡瓜指著車廂，「我家的雞差不多每天都能下個千數來顆蛋。」
「二十一斤我就要。」老頭砸吧了下嘴，這些雞蛋的質量不低，自己這邊消化一下，很輕鬆的事情。
「二十一？」胡瓜眯著眼，咬咬牙，為難地說道，「好嘞。」
「是二十，不是二十一。」老頭急了，這差著一塊錢按照這小子的說法，一天可就是一百塊左右啊。
「不用不用，不用四十二，二十一就可以了。」胡瓜胡攪蠻纏地說道，「大爺，您年紀這麼大了，賣您這麼貴，我良心難安啊……」
「我說你想不想躉了？再胡攪蠻纏的話，你就再找其他下家吧。」老頭吹鬍子瞪眼地說道。
胡瓜苦著臉，「大爺，雞蛋真的不能再便宜了，您看啊，雖然我省了點兒事兒，不過送雞蛋的來回車馬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再加上我還得僱人什麼的，這些都是錢啊。二十一真的不能再少了，跟您說句實在話，在我們蒙縣縣城，我家的雞蛋也能夠賣到二十塊錢，只是我一來為了開拓更大的市場，打造我的綠色無公害的品牌才千里迢迢地跑雲城賣的。這雞蛋的質量我想您也知道，誰家的雞蛋在味道和營養上能夠比得過我的雞蛋的話，不用您說，我五塊錢賣您，行了吧？」
老頭沉思著，這小子別看人看上去弔兒郎當精頭滑腦的，不過這話還真沒說錯，尤其自己感覺著昨天的雞蛋在味道上甚至要比前天的還要好一些。
當然好一些了，前天是胡瓜第一次賣雞蛋，他的雞基本上還是村子里村民們喂著呢，小米糠麩什麼的，吃的都亂，不過從進入前溝后，這些傢伙們有了蟲子吃，哪兒還吃什麼小米糠麩的？
吃肉和吃糠拉出的屍……下出的蛋，這味道能是一樣的嗎？
胡瓜見大爺沉思著不說話，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只好繼續哭著慘，「幾千隻雞，每天都得喂些小米糧食的潤潤雞嗉子，這一天就是半袋小米啊……」
「胡瓜，你怎麼在這兒？」一個好聽的女聲奇怪地問道。
胡瓜的哭慘戛然而止，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呂向波。
胡瓜不答反問，「那你怎麼在這兒啊？」
呂向波指著老頭的冷藏櫃說道，「我姐剛生孩子，我訂了兩隻蘆花雞，過來取一下，給她煲點湯。」跟著又問，「康牛說你因為你爸媽去世，所以退學的事，是不是真的？」康牛是班長，這件事情就是他從老溫嘴裡得知的。
「我爸媽去世是真的，退學也是真的，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才退學的。」說著胡瓜指了指身後的裝著雞蛋的速食麵箱子，「如今我靠賣雞蛋為生。」父母去世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原以為這段時間自己已經適應了如今的生活，誰知經呂向波這麼一提起，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父母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啊。
呂向波又和他說了幾句后，問他要了他如今的聯繫方式，就付了錢急急離開了。
等她走遠后，老頭剛要開口，胡瓜卻先說話了，「大爺，你可真夠黑的啊，兩隻土雞敢收人家小姑娘四百塊……沒的說，每斤雞蛋二十二，不二價。」
這一次，大爺倒是沒有再討價還價，而是很痛快地付了錢，目送著胡瓜離開后，齜牙一笑，自言自語著，「本來還打算原價收了你的雞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