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哦。」葉茗低下頭不說話了。
葉熏看到他這副樣子,也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你現在沒想到,以後凡事多動動腦子,多想一想,就好了。」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這個堂弟居然還是沒有成長,看來,以後的策略還是要改變一下才行。
他以前總以為讓堂弟學點功夫,有保命手段,然後給他足夠的錢花,就好了。
然而經歷了這種種以後,身邊如同親人一般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衛手下全部慘死,只剩下這麼一個唯一的親人了,他才發現光是有武力還不夠的,這個堂弟讓自己給養的有些野了,性子刁蠻實際卻單純得很,就這腦子,什麼時候再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心下暗暗下決定,看來以後不能再放任他這麼下去了,得養在身邊,親自教導分析。
而葉茗,看到堂哥這副樣子,也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堂哥,那我以後有想不通的事情都問你。」
「也不是都問我,你要自己有主意,遇事多動動腦子,別老是動歪腦筋,不然等哪一天歪腦筋把自個兒害死了都不知道。」說到最後一句話,葉熏明顯還是有點好氣。
葉茗哂然一笑:「嘿嘿,那個,那個,我下次注意,下次多往正道上想。」
「也不是正道歪道,總歸是往正常的地方想,不是讓你有事沒事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葉熏嘆口氣,正好也借這個事情教教葉茗,「不論你往什麼方向想,都要說的出理由。有時候想得多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想得多在有時候也能給你提供一種思路,但是無論你怎麼想,最終都要有使人信服的依據,絕對不能是一拍腦子,想當然就覺得的事情,知道了嗎?」
葉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一臉興緻勃勃地又往那邊珠玉館看去。
「堂哥,照你這麼說來,這凰千珩去珠玉館肯定不是因為那事兒,那應該就別有所圖,可是她圖的是什麼呢?又為什麼要進那珠玉館.……」一邊看著那珠玉館的方向,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眉眼間儘是少年人的疑惑。
葉熏也藉此機會跟他分析,以後的堂弟不能再做一個不動腦的人:「你看那珠玉館,我們都難以進去,裡面說是伶人館,但實際上戒備森嚴,而且,在凰京,這珠玉館不過一年的功夫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這種地位,裡面可以說是達官貴人往來不絕,現在凰千珩還易容之後隻身進入,就為了見一個女人,你想到了什麼?」
葉熏把一條條能想到的可疑之處都剖析出來,卻不忙著給出結論,而是激發葉茗自己去想。
如果說到這種程度,還不能想到點子上的話,這個堂弟的腦袋瓜就當真是要掰開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葉熏心裡鬱悶的閃過這一念頭,真是的,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這個堂弟當真是笨到一比。
腦子裡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為什麼凰千珩要易容去珠玉館看一個女人.……珠玉館.……珠玉館.……」好在他鼓勵的眼神緊盯之下,葉茗念叨了好幾遍,才終於眼睛一亮,「那珠玉館能在短短時間內做到這樣,其後一定有勢力支持,而凰千珩卻要易容之後才去那裡,而且還是為了見一個女人.……除非,除非那珠玉館本身就是凰千珩的!」
葉熏舒了口氣,這腦子還不算太笨。
「你呀,總算還有點腦子,不然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葉熏有些感慨的揉揉葉茗的腦袋,若是在之前用這樣的語氣,葉茗早就炸毛了——他一點都不喜歡堂哥像個老人似的給他嘆息對他指手畫腳的評論,但是今天這情況,葉茗心虛,自己確實還太嫩了。
一時間,再想到自己之前那個推論,只覺得當真是可笑至極:「堂哥,那我們是不是要趕緊監視這珠玉館?」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有一種故意討好的姿態和感覺。
葉熏笑了:「沒錯。現在我們唯一需要看緊了的就是珠玉館,這也是我們唯一可以下手的地方。」
讚許的看了一眼葉茗,回頭看著樊英,「英子,把你查到的珠玉館其他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樊英點點頭,開口就將珠玉館的所有來歷說得清清楚楚,只有一點,這背後之人,竟然是瑞王凰千麟。
「你這消息無誤?」葉熏直接開口。
「消息無誤,確實這珠玉館背後之人就是瑞王,而且你看這些。」樊英將很多消息呈現出來,無論是他們自己的人手查到的,還是璟王鳳傾那邊的人手查到的,這珠玉館背後之人確確實實就是瑞王無疑。
「奇了怪了,難道我們都猜錯了?」
葉茗看著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對他們方才那一番分析都不由得產生了質疑。
這些消息來看,明擺著,雖然沒有宣揚出來,但是這珠玉館能夠在凰京立足,背靠的大樹就正好是瑞王啊!
「不,不是。」葉熏也將消息仔仔細細的認真全部讀了一遍,一邊搖頭否決,「這珠玉館,一定有古怪。」
「當然有古怪了,可是現在看來,這明明白白就是凰千麟暗裡的產業,就算凰千珩再有手段,還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的?」葉茗的疑惑也都在點子上。
葉熏聽了,猛然間恍然大悟。
「眼皮子底下……不對,還是不對。這珠玉館跟凰千珩一定有什麼關係,我們還不知道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這種直覺,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
葉熏剛想反駁他,剛剛還跟自己說要有理由呢,這時候自己反倒是不肯說自己錯了,固執得很就是要堅持己見。
「對了,就是這個!」卻突然聽到葉熏一聲驚呼,在一堆紙冊中翻出一張小小的紙來。
「這是什麼?」葉茗低下頭,一臉好奇,難道堂哥還真能從中發現什麼不成?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珠玉館背後還有一個人。」
「誰?堂哥,你不會說是凰千珩吧?拜託了,她和凰千麟都快不死不休了,哪裡可能一起合作,還一起.……哎喲——堂哥你怎麼又打我?」
葉茗捂著額頭,娘喂好疼,堂哥一定下死手了,額頭肯定紅了!真是太討厭了!怎麼又隨便打他?
「你給我閉嘴!聽我說完了再廢話!」葉熏卻懶得理他,讓他閉嘴之後,就將一張張紙冊重新排列出來,然後一張張的看過,指出來:「這個珠玉館的老闆很神秘,探子的消息說,她是最先到瑞王府唱戲,帶的班子里的人美,唱戲唱得好,被瑞王看中了。」
「這裡,沒過多久,瑞王府有一個幕僚,就提出了建設珠玉館的主意,以此撈錢——王府的開支巨大,如果想要爭那個位置,花的錢更多。所以瑞王動心了。」
「然後,是這裡,記錄的是珠玉館修起來以後,好幾次出現的意外,每一次都有人善後,這些人看起來好像查不到,但實際上稍微用點腦子一查,還是能查到這是瑞王府的勢力。」
「所有的這一切,都好像是在掩飾這就是瑞王的產業,然而實際上,卻是欲蓋彌彰,當然,也確實成功地讓所有查得到的人都以為這就是瑞王的產業。高,實在是高!」
葉熏看了一眼樊英,兩個人眼裡閃過同樣的光,這樣的大手筆,這樣宏大的布置,這個凰千珩背後到底是些什麼人?
而葉茗卻完全是一頭霧水,聽得雲里霧裡,一把抓住葉熏,打斷兩個人的默契對視:「哎呀,堂哥,你說的什麼呀?這說來說去,不就是都在說這是瑞王的產業嗎?什麼欲蓋彌彰,你到底說些什麼啊?」
「笨死了!」葉熏嫌棄的扒開他的手,「合著跟你說這半天,簡直是對牛彈琴。」看葉茗還是一臉不開竅的模樣,葉熏只好再度解釋,「這所有的一切確實是都好像明擺著是瑞王的勢力,而且,用的是欲蓋彌彰的手段,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是瑞王的產業無疑。然而實際上,卻不見得。」
「怎麼就不見得了?我看……等等——」葉茗還是聽得雲里霧裡的,然後歪著脖子想了一下,艱難的開口,「堂哥,你的意思是說,這珠玉館根本就不是瑞王的產業,只是做了一個表象出來,蒙蔽世人?那這也太厲害了,這不是把所有人都騙過了嗎?」
「你還是沒有明白。不僅騙過了所有人,最關鍵的是,她騙過了瑞王。」
「怎麼又騙過了瑞王?那這珠玉館到底是瑞王的還是不是?」葉茗暈暈乎乎,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葉茗搖搖頭,自己這個堂弟腦子果然還是差了一點,卻還是開口道:「是,也不是。」
「哎呀,堂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快給我說明白吧!」葉茗整個人都快給繞暈了。
葉熏開口:「這個產業明面上是歸屬於瑞王的,背靠的大樹是瑞王府,賺錢也是給瑞王府賺。但實際上,它真正的主子,卻另有其人。」
「怎麼可能?」葉茗失聲,卻也趕緊閉上了嘴巴,靜聽葉熏的解釋。
「看似的確是不可能的事,但確確實實就是如此。你看這所有的消息,有一點關於那班主的嗎?」
葉茗想了一下,猛地搖頭:「對啊,也真是奇了怪了,這班主應該很是出名才對,為什麼卻好像一點都沒有印象?」
「她不想引人注意,自然就能做到。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戲班子搖身一變,成了珠玉館,而瑞王用這些人,自然會把這些人的底細都查得清清楚楚,確實,也都在這裡了,保證一個個身家清白。」
「看起來沒有一點問題。」葉熏頓了一下,「但實際上,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的就好像是為瑞王量身打造的一般。而且,一個一直遊走四方的戲班子,最先只有一點微名,到處遊走,居然裡面所有的人都沒有一點問題,而且還各有所長,雖然說每個人的背景編的都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但是這聚在一起太過完美的表現,就是露馬腳的地方。」
葉茗聽完了,整個人彷彿腦子都不夠用了。這一大堆到底都是些什麼鬼?消化了許久才有些回過神來,吞了吞口水:「所以,堂哥,你的意思是,這個戲班子從一開頭就是被設計好的,包括這後面的一切,都是有人設計好了,就要將這珠玉館安排在瑞王名下?而現在看來,這個人就是榮王凰千珩?」
「沒錯,照目前看起來應該是這樣。」
「可是為什麼呢?」葉茗滿臉不解,「這樣一個珠玉館,凰千珩自己也有那個能力,根本不需要這樣,這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嗎?」
「我的傻弟弟喲!你怎麼還沒明白?這到底是誰給誰作嫁衣裳還不知道呢!」葉熏簡直是無語了,聽到這裡這個堂弟居然還沒開竅,整個腦子就是自己說到哪裡他才能跟的上,讓他自己想,就彷彿裡面裝的全是豆渣一樣,葉熏也無語了,翻了好幾個白眼,才耐著性子道,「為什麼這麼做,當然是要知道凰千珩背地裡拿這珠玉館做了什麼了。你放心,她背後做的事情,絕對有值得她付出這麼多做這麼多的原因。」
葉茗好像聽傻了一般:「可是,你說的真的是凰千珩?她有這麼大的能量?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鬼知道她想做些什麼,總之你要記得,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而她背後的勢力,我們現在也不過是剛剛摸到一點而已。」
葉茗聽了葉熏的話,沉默了許久,像是坐在一邊消化著,葉熏知道,這種繞來繞去費腦子的事情,葉茗要想完全想通確實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而他,樂於見到這個堂弟開動腦筋。
「堂哥。」半晌,葉茗才終於似乎是想通了一般,抬起頭來,結果開口就把葉熏給弄無語了:「你剛才那些不過是你的假設,你有什麼證據嗎?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