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赫連虎山中設伏 陸元豐絕處立功
漫飛雪簌簌的下著,一萬兵馬猶如白宣紙上漆黑的一畫,如同為藩原大戰開筆。軍士們盔上的纓子隨著朔風飄揚,如同紅色的雲朵,座下的戰馬呼吸之間竟連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白霧,落在枯樹上的金雕側著頭觀望這雄壯的大軍,震了兩下翅膀便衝上雲霄。
“元豐,今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你穩坐大帳,我自己帶兵出來就好了。”
“龍大軍師,你的太有道理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你那好鬥的老頭能饒了我?私自讓沒去奉旨省親的人帶兵,皇帝老子能饒了我?我元德大哥殺了幾個劫道的都被綁上殿了,就我家老爺子,還有我那手毒的哥,得弄死我。”
“你怕陸元郎啊?”
“你不怕?”
兩人大笑起來。
雪越下越大,風也越吹越烈,十丈之外便難以視物,唯獨顯眼的便是元豐手中的火雲錘,如同燈籠一般引領這隻浩浩大軍在這混沌沌、白茫茫的世界中頂風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慢慢了,不知不覺間竟到了絕情湖,湖旁一人披甲垂釣,身旁越有十餘隨從,名無表情的佇立在一旁,腰懸彎刀,頭紮護額,均是一頭金色卷發。
“好家夥,還真有青雲的部隊!”龍靖飛對元豐。
“那個釣魚的!別釣了!”
釣魚人回過頭,衝兩邊看了看,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對,沒錯,你呢,起來,上馬打仗了。”元豐這麽一,軍士們哄笑不止,而那十幾個人還是麵無表情的杵在那。
那釣魚的撣撣身上的雪,正了正頭盔,跨上馬,隨從也跟著上馬,左手一伸,旁邊的隨從遞了口長刀。
“真的要打?”
“那你我從宛州大老遠的跑這挨凍是為了什麽?”元豐沒好氣的回答道。
“哦。”那釣魚的答應一聲,直接抄起長刀就奔元豐頭上劈了下來,元豐用錘一撇,劈空了。
“你懂不懂規矩?來將通名。”
釣魚的又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
“對,問你呢!”元豐恨的把牙咬的咯咯作響。
“啊,我叫赫連虎。”又一刀劈下來,元豐一錘懟到戰馬上,馬一驚給赫連虎摔個跟頭。
“你到底幹嘛,你要不打不要耽誤我釣魚!”赫連虎站起來抖抖盔甲不高興的道。
“該問我了?”元豐憋得滿臉通紅。
“你大老遠跑來打我們,你叫啥我都得殺你啊。”赫連虎一把把受驚的馬拽住,按伏在地上。
“真是赫連虎,一般人也沒這力氣。”旁邊的龍靖飛對陸元豐道。
“不管是誰,我現在就想砸癟他。”元豐拍馬拖錘,看的真切,將錘往上一撩,赫連虎見勢不好,勒緊韁繩把馬一側。這元豐撲了個空,錘差點掄脫手了。赫連虎回手就是一刀,急切之間,元豐隻得用錘柄一擋,頭盔居然被劈了一刀,赫連虎手一抖,直接把元豐的頭盔給摘了。
“紅毛的,陸元豐啊。沒意思。”夾馬便走。
這陸元豐已是怒火中燒,哪裏肯放,拍馬直接追了上去。
“我不和你打,免得世人我以大欺。”
“你給我站住!今爺爺要跟你鬥上三百回合!”
一路追去,約一個時辰,赫連虎突然停住下馬:“你別過來,我要撒尿。”
“我讓你撒!”直接就是一錘子,赫連虎拿刀一架,刀斷了,看了看手中這把斷刀,搖搖頭,丟到一邊,又把左手一伸,隨從又遞來一杆鐵槍。做個撥草尋蛇式,雙手拄著槍尾,下巴枕在手上。“沒完了,是不?”
“少廢話!”元豐端起錘直接杵了過去,赫連虎把槍一支,直接踹到了元豐臉上。元豐剛回過神,赫連虎依然帶著隨從紮進不遠處的山嶺裏。
“元豐,咱們回去吧。”龍靖飛一把拽住要繼續追的元豐。
“要回你自己回去!”元豐策馬直追。
大約穿過了兩個山坳,赫連虎停了下來,身後兵甲林立,一排饕餮吞雲盾,好似城牆,射出萬杆狼齒白鐵槊,蘆葦一般。
前有四將,號西域四金剛,持刀者為廣目金剛赫連均、持斧者為增長金剛馬鶴炎、持戟者為持國金剛莫青雲、持鏜者為多聞金剛臧千裏。
“好,咱們就拉開陣勢打一架。”陸元豐大錘一舉:“列陣!”
“元豐,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咱們先撤吧!”龍靖飛在一旁。
“有何不對。”
“他要打早打了,為什麽非要在這打!”
“有明白人啊,不過想撤也晚了!”赫連虎在馬上大笑道。張弓搭箭,一記響箭發出刺耳的聲音劃破長空。陸元豐大軍身後煙塵滾滾,足足有三萬大軍。鐵桶似的把這一萬大軍圍在山坳。
“赫連虎!”陸元豐大怒,拍馬直奔青雲軍陣前,專覓赫連虎單挑,卻被莫青雲和臧千裏用兵器架住。
“兩路伐我?讓我腹背受敵?今就讓赤虎營變成曆史名詞吧!”赫連虎揮揮手,疾馳而走。
龍靖飛立刻率兵迎敵,而陸元豐早被圍在當中,四金剛跟轉燈一樣,隻顧與其廝殺,陸元豐使勁渾身解數,擋開刀,隔開斧,架住鏜,別住戟。轉瞬間,青雲大軍發起衝鋒,兩國將士打作一團,疆場上,煙塵滾滾,西風中,腥氣陣陣。我殺你,衣錦還鄉稱英雄;你殺我,功勞簿上標名姓。輝輝刀刃,映的日月無光;凜凜槍鋒,射的星辰墜落。
陸元豐雙拳難敵四手,兵器又十分沉重,不足半個時辰,便出了破綻,莫青雲眼賊,覷的真切,一戟透過去,結結實實的紮在陸元豐的肚子上,雙手剛想發力,把陸元豐挑下馬,卻被陸元豐用錘柄一擋,在肚子上竟豁出個半尺長的口子挑了空。四金剛見陸元豐受了重創,便全力攻他,不留後手,一心想要把擊殺北路將軍的功勞記在自己名上。陸元豐緊緊手中的火雲錘,仰長嘯。這獅吼般的一聲,驚的四金剛的坐騎尥起了蹶子。
陸元豐拽下一麵戰旗,纏在腰腹上,緊了緊,大喝一聲:“來啊!繼續打啊!”
“好,眼瞅都要咽氣了,大爺們就賞你個痛快!”赫連均看著陸元豐似破了的水袋一般,肚子上的血順著馬鞍汩汩的瀝到地上。。
“看斧!”先衝上去的馬鶴炎一斧下去,元豐竟用左手去擋,擋在了斧刃下五寸掛纓的位置,傳出讓人心顫的骨裂聲,電光火石之間,右手掄起火雲錘砸了下去,將馬鶴炎連盔帶腦砸的稀碎。血濺在衝上來的赫連均的臉上,赫連均一愣,竟被元豐回手拿錘一掃擊出六七丈遠,莫青雲手一抖,刺在元豐左腿上,剛要拔出來,卻發現好似長上一般,定睛一看,順著元豐那已經被馬鶴炎砸折的左臂瞧下去,左手緊緊握住戟上月牙枝,被元豐一錘懟在麵門上,當場斃命。臧千裏見勢不好,調轉馬頭要跑,元豐把錘立在地上,抽取鐵鐧,一把丟了過去,可憐一代青雲名將,落個逃跑的罵名不,還被連盔帶腦的穿了個大洞。
陸元豐拎起錘,拍馬上前拾起鐧來,大喝一聲,眾將士見青雲主將已亡,軍心大振。元豐策馬直接紮進青雲大軍裏,將錘舞的密不透風,過往之處,血條成河。而一直隨軍拚殺的龍靖飛,竟愣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