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七夕節告白
趙思麥提前一個月就向畢易安約定，讓他把七夕節空出來陪她。畢易安想，反正自己也沒有對象，正好最近公司的事務也比較少，陪陪她也好。
七夕那天，趙思麥穿著一件粉色弔帶小裙，挎著一閃著亮光的可愛銀色小包，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整個人美得發光。
趙思麥之前與畢易安約會，為了不被人認出，總是素顏出門，衣服也穿得樸素。今天這一身，讓畢易安也眼前一亮。
「喲，今天這一身兒倒是人模狗樣的啊。」正當趙思麥春風得意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趙思麥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懶得搭理他。
兩人計劃先去看場電影，然後去電玩城，最後吃頓大餐。
看電影前，兩人先去奶茶店買了一杯奶茶。對，就一杯。趙思麥很喜歡喝奶茶，但當她開始管理身材后，每次買的奶茶就喝一口。畢易安一般不喝奶茶，但他是個節儉的人，不忍心看著一大杯奶茶就這麼被丟掉，就每次喝趙思麥剩下的。當然了，這也是他離了婚之後的事。
趙思麥對著吸管，猛吸了一大口奶茶，甜味與冰感從喉嚨中劃過，她就像磕了/葯一般，長舒一口氣，一臉陶醉樣。
畢易安見她一副欲罷不能的樣子，不禁哂笑一聲，很自然地接過奶茶自己喝了一口。
也就那樣嘛，他癟癟嘴。
趙思麥看著畢易安薄薄的嘴唇，又看了看插在奶茶上的那根吸管，心中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現在再喝一口奶茶，那不就是間接接吻嗎？
「我還要喝一口。」趙思麥說著，便踮起腳捧著畢易安手中的奶茶吸了一口。
這次奶茶更甜了，她喝完后，沖著畢易安痴笑。畢易安也沒多想，就單純認為她想喝奶茶而已。
電影選的是愛情片，這主要是為了給稍後的流程做鋪墊。畢易安不喜歡看愛情片，他喜歡看科幻片，趙思麥與他一起看科幻片時，他總是喋喋不休地吐槽影片中的bug。
影片著實無聊，放映室里很安靜，光線又暗，實在是太適合睡覺了。不到半小時，畢易安便睡著了。
因為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趙思麥也無心看電影。畢易安將頭側向她，趙思麥便專註於打量他的臉龐。
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像孩童般濃密。熒幕的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樑上，就像冉冉升起的朝陽還未越過峰脊，使一半臉龐未見光明。
趙思麥垂下眼帘看向他的手，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這雙手，她小時候總是很隨意的去牽它，沒有任何顧忌。自從他談戀愛后，這雙手便不再屬於她了。
那段時間，她不敢去牽他不敢去抱他也不敢佔用他太多時間陪自己玩。那時他剛成立公司，也剛組成家庭，他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哪還有什麼時間陪她這個非親非故的小朋友呢？每當趙思麥約他見面時，他總是面露疲態。趙思麥逐漸意識到，陪她出來玩，也許成為了畢易安的負擔。漸漸地，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了，從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半年一次，兩人的關係開始無可挽回地漸行漸遠。
長大，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就從畢易安告訴她他戀愛了開始。
就當她的人生將完全淡去畢易安時，畢易安約了她，告訴她他離婚了。那時離兩人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八個月了。兩個暴瘦的人相見時，都難以掩飾心中的詫異，彼此的模樣陌生又熟悉，消瘦的臉龐又是因為什麼呢？
「你瘦了。」畢易安直愣愣地看著她，思緒萬千。
「你也是。」趙思麥的語氣成熟又保持著距離，不再帶著親昵。
畢易安暴瘦，是因為公司剛成立，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他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常常廢寢忘食，再加上感情問題，更是無心吃飯。
趙思麥暴瘦，是因為她正值中二的13歲，沒有人引導，開始盲目追求身材追求美，瘋狂地餓肚子減肥。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笑笑嗎？沒有了肉肉的臉蛋，沒有了開心的笑容，沒有了對著他撒嬌的那份親昵。
「哥哥對不起你，我沒有照顧好你，也沒有照顧好小晴。」畢易安哽咽著，淚水瞬間濕了眼眶。
他就是這麼傻，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向自己，從來不去埋怨別人。
趙思麥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就像小時候握著他的手一般，他的手這麼多年來一直沒變，依舊那麼大那麼有安全感。
會回到過去的，她想。
電影結束，趙思麥鬆開了他的手。放映室的燈光打開時，畢易安也醒了。「好看嗎？」他睡眼婆娑地問道。
「好看。(不過我指的是你這個人。)」
兩人並排著在路上走著，趙思麥的手背蹭了畢易安的手好幾次，始終沒有勇氣光明正大地牽他的手。
「想牽就牽吧。」畢易安突然主動攥緊了她的手，剛才睡覺時，他也知道趙思麥偷偷地握住了他的手。
趙思麥滿心歡喜，雖然對畢易安而言，這只是一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兒；但對趙思麥來說，這是自己攻略哥哥的又一次勝利。
「我要300個硬幣！」趙思麥站在櫃檯前，手指比了一個「三」，一臉神氣地說道。
「啊？」櫃檯的服務員第一次接到這麼大的單，相當吃驚：「300個遊戲幣用不完的，小妹妹。」
趙思麥望向監護人畢易安，想徵求他的同意。趙思麥帶著口罩，皺著眉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畢易安很快就敗下陣來。
「給她整。」他靠在櫃檯邊，語氣充滿了寵溺，任由她胡鬧。
他們將電玩城的所有遊戲機都玩了一遍，玩得最多的，還是娃娃機。兩人抓了大大小小十多個娃娃，佔滿了整個後座。
「開心嗎？」畢易安問她。
「開心！」趙思麥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哥哥帶你去吃日料怎樣？最近哥哥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吃的日料店。」
「好啊。」趙思麥晃了晃手中的玩偶，笑得很開心。
那家日料店人很少，但為了以防萬一被認出，他們還是選擇了包間。
「嗯……哥哥。給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畢易安給她杯子倒上茶。
「你知道嗎？施安迪談戀愛了。」趙思麥打算先做一些鋪墊。
「哦？就是上次和你一起面試的那個？」
「對啊。」
「她交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畢易安抿了一口茶，饒有興緻地問道。
「一個公司老總的兒子，好像是賣健身器材的，長得有些小帥，就是不太高。」
「不太高是多高？」
「一米七吧。」
「一米七八不矮了。」
「不是一米七八，是一米七～吧。」
說完，兩人都不禁笑出了聲。
「嗯……哥哥，我也想談戀愛。」趙思麥看畢易安心情很好，開始切入正題。
畢易安收起笑臉，他看著趙思麥，她的面部表情顯而易見的緊張，想必有什麼正事要與他講。「當然可以。」畢易安一本正經起來：「不過談戀愛的時候要學會保護自己，男朋友呢，也最好讓哥哥參考參考。」
「或許.……已經有喜歡的男孩了？」畢易安看著她一臉心事的樣子，猜測道。他內心有些五味陳雜，想著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就要屬於別的男人了，心中不由泛起酸楚。
「嗯。」趙思麥點了點頭，垂著眼帘，不敢看他。
「華數？」
「不是。」
「那是誰？」畢易安感到很驚訝，居然不是他看好的華數。
趙思麥垂下頭，遲遲不肯開口。
「我喜歡你，哥哥。」她突然將頭抬起，眼睛看著他，眼神堅定又誠懇。
操，他娘的。畢易安感覺心臟漏拍了一下，此番場景，應該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了。但是他還是抱著百分之一的可能去誤會，「哥哥也喜歡你。」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故作輕鬆地笑著回應。
「不是的。」趙思麥糾正道，表情嚴肅認真：「不是那種喜歡，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說完這話后，房間陷入了可怕的安靜，只有彼此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
「笑笑。」畢易安放下筷子，思量片刻，決定認真回應這個問題：「你現在還小，才18歲。也許在你生命中，遇到對你最好的男人，是哥哥。所以讓你對哥哥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歡。可是，你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在未來的幾年，會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他們比哥哥年輕，比哥哥優秀，比哥哥更加愛你。你不妨再等一等，等到那個真正適合你的男孩子出現。」
「哥哥，其實現在追我的男孩子就挺多的。但是沒人比你優秀也沒人會比你更愛我。」
「那是你還沒遇到，笑笑。你試著把哥哥排出選項，考慮考慮其他男孩子。我們兩個相差15歲啊，笑笑，相差15歲你知道意味著要面臨多大的困難嗎？但凡你多活幾年，也會打消這個念頭。」
「15歲就15歲啊，只要兩個人合適就好。娛樂圈裡大15歲的多了去了，也不見得大家過得不好。」
「他們過得好不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你以為那些女明星嫁給大自己幾十歲的男人是因為愛情嗎？男的圖肉體，女的圖錢財，心裡打的都是算盤！」畢易安長舒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不用去考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哥哥只希望你能在校園裡和男孩子談幾場痛痛快快，沒心沒肺的戀愛，而不用去算計那些利益得失。和大人談戀愛，是很累的。」
「可是，你不會的，不是嗎？你一直都那麼好那麼善良，沒有理由和我在一起就變壞啊。我不傻，我了解你，我認識你十幾年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笑笑啊。」畢易安沉思片刻，繼續語重心長地勸她：「戀人之間的傷害，很多時候都是無意的。一個好人不一定就是你的良人。哥哥希望你以後失戀了，受傷了，被男人欺負了，能躲在哥哥懷裡哭。如果哥哥成為了你的男朋友，那你就再也沒有哥哥了。」
趙思麥不再堅持，坐在那裡沉默良久。
那一晚，畢易安為了讓她打消這個念頭，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她很久。
但是，幾年的暗戀不會因為這個晚上告白失敗而打消的。趙思麥沒有他的口才，也沒有談戀愛的閱歷，她不知道怎麼說服他。但是她知道，他這個人沒有錯，喜歡他也沒有錯。如果這件事真的很艱難，需要她花費足夠多的努力，那麼她會努力的。
「哥哥，我知道你現在認為我的想法很荒繆。那你可以等等我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喜歡絕不是一時興起，即便是大學畢業了，我喜歡的也仍舊是你。」臨走時，趙思麥站著車窗外，無比認真地向他保證。
畢易安想，一個小孩子，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三年後她不會再喜歡自己了吧。「好。」他點點頭，答應她。反正自己這輩子也不會交什麼女朋友了，答應她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