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這事,別摻和
什麼玩意?
我乾脆把秦漪推開,我不是他,他沒皮沒臉不害臊,我還得留著最後一點節操。沒搭理秦漪,走到小芹的面前跪下,雙手握成拳頭,重重地往她胸上砸。
一下,又一下。
秦漪沒張口,但我卻能聽到他的聲音,他告訴我,小芹是中了符,讓我用力砸,只有砸斷兩根肋骨,才能把肚子里的髒東西吐出來。
我把唇咬得更緊,砸得也更用力了。
小芹僵硬的身體突然有了反應,竟從嘴裡吐出一塊石頭,之後猛得一下坐了起來,石頭滾在地上,我還沒看清,便被秦漪不露痕迹地收走了……小芹茫然地看著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遭氣氛有些違和,他們並沒有因為小芹醒了就歡呼雀躍,反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尤其是站在身後,之前和小芹有各種說不完話的兩女生,表情非常微妙,竟然在咬耳朵,時不時地看我和小芹一眼。
彷彿在說,我不該救她,她也不不配活著。
我猶豫地攙扶小芹站起,她小心翼翼地給我說了句謝謝。再看了眼還在竊竊私語的兩女生,猶豫地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轉過頭虛弱地看了我一眼。
「樂謠,我……我能去你那坐坐嗎?我……我就休息下。」小芹的聲音如風中搖晃的樹葉般,瑟瑟不安,彷彿隨時都會被吹落到地上。
我心軟,小芹這模樣又楚楚可憐,知道她可能暫時不想回去,又要帶上虛偽的假面和另外兩女生有說有笑,才想在我那避避。我沒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攙著小芹往我屋走。
秦漪跟在後面,稍稍保持了段距離,我扶著小芹進屋后,剛準備關門,他柔聲說,「謠謠,你出來,我有事情給你說。」
「哦。」我點頭,出門之後還非常細緻地把門關上。
秦漪走在前面,帶我進了間偏僻無人的房裡。
「把東西拿出來吧。」我把手伸了出來,沖他挑眉,竟是有些躍躍欲試。秦漪沒反應,隻眼眸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我瞬間不樂意了,將音調稍稍往上提了些,「你別跟我裝,我剛把小芹吐出來的石頭收走了,對吧?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不依不撓,他拿我沒辦法,只能從口袋裡把石頭掏了出來。
不過稍稍叮囑說。
「謠謠,你看看可以,可千萬不要用手摸。這石頭上戾氣很重,你又是全陰的體質,很容易被它玷染。」秦漪一字一頓,說得認真。
「哦。」
我點頭,把手縮了回來,只好奇地用眼睛瞅了下面前的石頭。
石頭竟然是紫色的,表面非常光滑,熠熠生輝,閃著詭異耀眼的光。我……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只能抬頭,一臉遲疑地看著秦漪。他聲音低沉,輕緩溫柔地告訴我。
「這是巫濯石,渾身沾滿惡毒的詛咒。據說常年浸泡在劇毒的水池裡,埋藏在深不見底的泥潭深處,沒有日晒,也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久而久之,積攢了黑暗的怨氣,漸漸形成……」
「用這石頭下咒,幾乎是死咒,除非深仇大恨,不然手段也不會如此陰毒。」秦漪嘆了口氣,非常遺憾地通知說。
「這種石頭,一般人也不會有吧。」我一手托腮,非常認真地分析說,「說來也是奇怪,小芹年紀輕輕,這是得罪什麼大人物了嗎?可是,不應該吧?」
「我不知道。」秦漪攤手,恢復到一貫萬事不上心的慵懶模樣。「她是死是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叫你出來,給你說這麼多,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些,和他們都保持下距離,我們這次過來,只為碉樓上的小鬼而來,這種渾水,能別趟就別趟,也別什麼熱鬧都往上湊。」
雖然他態度不是很好,但說得還算有道理。我默默點頭,哦了一聲。
「你放心,我會躲得遠遠的。」我拍著胸脯給秦漪保證,還一本正經地補充說。「而且就算真被牽連進去,我保證不會影響你。就算天崩地裂,你也可以全身而退。」
我以為秦漪給我說這些,就是希望我可以把自己摘出來,免得到時候連累他也要牽連進去。
「那,最好。」他定定看我,皺眉本想反駁我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竟然改口,對我的觀點,他……他竟表示贊同?
我有些不舒服,但也說不上來具體什麼地方不舒服,只覺得氣氛怪怪的。發現秦漪看我的表情越發微妙,竟然帶著點淡淡的侵略性,我感覺到了危險,連忙從房裡退了出去。
「我……我先回去了,你說的話我記得。小芹估計今晚得求著讓我和她一起睡,明天……明天再想辦法。」
「嗯。」秦漪點頭,沒有跟著我一道出來,只低頭將自己埋進深沉的黑暗中。
等我再回頭的時候,他已經和周圍的漆黑融為一體。
………………
他,就是有毛病!
我回房的時候,小芹還目光獃滯地坐在床上,瞧見我回來,她抬頭輕緩地看了我眼。「樂謠,你……你回來了。」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就……就一個晚上……」她小心翼翼地看我,期望著我能勉為其難答應。那眼神實在可憐,我沒辦法拒絕,只能勉為其難地點頭。
「那……那好吧,不過我們說好,就一個晚上……」
小芹也沒得寸進尺,乖乖地抱著被子上床,將身子蜷縮在裡面,把三分之二的床都騰出來留給了我,自己只佔了個小小的角落。謹小慎微又替人考慮,我實在想不出小芹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招惹到那麼陰毒可怕的傢伙,竟用巫濯石想要她性命。
我實在想不通她到底得罪了誰,又不想管他們那檔子的破事,只能壓著疑惑躺在床上睡覺。
我睡得沉,剛一閉上眼睛,竟然又做噩夢了。
這次,我夢到——
夢到自己又一次來到了碉樓下,為儺戲搭建的戲台班子,已經被拆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了一兩根繩子做支撐,繩上還掛著一袋作為酬勞的錢袋,它沒被收走,孤零零地掛在上面,和周遭一切相較,它是那麼格格不入。
…………
我望著錢袋出神,沒注意已經有好多小鬼朝我這邊蠕動過來,他們扭動著身子,一搖一晃地朝我走近。
和之前不一樣,這些小鬼竟似看得到我一樣,像是發現目標樣,很快將我圍住。它們跳著蹦著,舉著手,上下歡騰著,熱鬧地在我腳邊轉悠。其中還有兩個大膽的,竟然直接跳到我的身上,招呼我手一起一落,和它們一道狂歡共舞;我被挾持地將手舉高,卻是左顧右盼,一種不好的預感升騰而出,不安地咬了咬唇。
它們,是在慶祝?那……那又是為了什麼而慶祝?
它們拉著我手舞足蹈,該不會也把我認成了它們的同類吧?
雖然是在夢裡,但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猶豫回頭看了眼碉樓的位置,只碉樓也變得晦暗陰沉,若隱若現,很不真切……
夢裡的場景和現實明明判若兩個世界,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它們冥冥之中,有一種微妙、且不可名狀的聯繫。
…………
「媽咪,醒醒!媽咪,醒醒!」迷迷糊糊中,我竟然聽到了鬼胎軟糯而急促的聲音,它催促我快些起來,言語著急。我努力了好久,才勉強從那個夢裡掙扎醒來。
「怎麼了?」我揉了揉眼睛,稍微有些嗔怪鬼胎,都怪它,一驚一乍做什麼,害得自己都沒睡好。「我說你也小聲點,別把小芹吵醒了。她膽子小,聽到我肚子會說話,指不定會嚇死……」
我壓低聲音斥責,習慣性地往床裡面看了眼,里側空空蕩蕩,小芹不見了?
我一下坐了起來,大晚上不睡覺,她……她去哪了?
看了眼旁邊亮著的手機,凌晨兩點……這時不睡覺,她,她要鬧哪樣?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腹中的鬼胎卻委屈巴巴地開口。「我就想告訴阿媽那女孩偷偷跑出去了,阿媽你凶我做什麼?我這麼乖,不會把人嚇死的。」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嘆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反了鬼胎的話,只能搖頭,生硬地轉移話題。「你說,她大晚上不睡覺,到底做什麼去了?」
我只是隨口這麼一問,沒想真知道答案,哪想鬼胎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躍躍欲試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我帶阿媽去找她,好不好?」
不好。
我現在困得眼皮子一個勁地打架,再加上白天秦漪提醒過,讓我離他們那伙人遠些,別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他態度不好,但我贊同他的說法,眼下小芹愛去哪去哪,不關我的事,我睡覺就好。
哪知鬼胎不依不撓,竟然操控我的身子走了出去?!
他,要做甚?!
我攔不住,只能任由著鬼胎操縱我的身子,將我帶到了村後面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