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街舊宅裏的寂寞童年（7）

  我至今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早晨，母親離家出走時無情地甩開我哀求的雙手，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裏隻剩下孤注一擲的冷漠。 她對我說：“孤生，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沒有人會愛你。” 她就像個絕情的旅行者狠狠地把我拋棄，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在門口整整蹲守了一天一夜，雪花落在我的頭頂，肩膀，渾身凍得失去知覺，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當我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消毒水刺鼻的醫院裏，因為凍傷和營養不良，我在醫院整整休養了兩天，期間隻有薑揚來看過我一次。 薑揚來看我的那天是個難得天氣轉暖的日子，他輕輕推開病房房門，懷裏還抱著一束漂亮的百合花。 對於薑揚的出現我很是驚訝，簡直不敢相信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懦懦走到病床前，然後將鮮花遞給我並小心翼翼地詢問：“小棗喜歡嗎？” 我牽強地點了點頭，明明心裏是歡喜的，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我疑惑地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薑揚回答說：“是我懇求媽媽帶我來的，我和媽媽明天就要去國外了。” “國外？” “就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今天是來和小棗道別的。”薑揚耐心解釋，一張好看的小臉布滿了愧疚的神情。 那一刹那，我仿佛聽到了世界轟然坍塌的巨響，以至於後來薑揚還和我說了些什麽，可我卻隻句聽不進去。 直到分別時，薑揚不舍地擁抱住我，然後覆在耳邊信誓旦旦對我說：“小棗，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我下意識地緊緊拉住他的手舍不得鬆開，不停哭喊著“薑揚，你別走！” 有些人來過，隻是為了教會你怎樣溫柔對待自己。 挽留終究是無濟於事，薑揚最後還是被他的母親帶走，從我的全世界路過。 住院第三天，有穿著製服的民警在病房外和護士討論什麽，那時不時從透明的玻璃窗口傳來的異樣目光讓我不由得緊張害怕。 之後民警推門進來詢問了我幾個問題，而我卻是一問三不知，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我說我叫孤生，我沒有父親，母親也在三天前離家出走棄我而去，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 後來他們接我出院後將我暫時安置在一個生活著很多孩子的大院子裏。沒了薑揚的陪伴，我像是被打回原型的小妖怪，孩子們不是害怕我就是欺負我。 所幸這樣的生活沒過多久一對年輕的夫婦將我領養。 男的相貌堂堂，女的優雅端莊。 她說她是母親的妹妹，是我的小姨，而旁邊的男人是我的姨夫。 他們拍賣了母親唯一留下的那座老宅院，然後把我接到小姨家生活。起初他們對我處處照顧，漸漸地耐心被消磨殆盡，久而久之便對我愛理不理。然後厭惡一切，放任自流的孤生便誕生於世。 如果說沒遇見薑揚之前，我的童年生活是寂寞的，那麽失去薑揚後，我的童年生活便是灰暗而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