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妖
草木成精自然是很困難的，其中難度其實比動物化妖還要難一些。
草木的精，其實就是靈智——和動物是一樣的。
草木成精，就是讓草木培養出靈智；動物化妖，就是讓動物產生靈智——草木的精和動物的妖，大陸上往往以一個「妖」來概括。
可草木成的精——或者說草妖、樹妖，形成的概率神色遠低於動物成妖的。
除了一些難得的天生異種，尋常一點的珍奇草木成精，都需要不小的機緣——再次一點，普通的奇花異草，就必須要有修士「點化」才行了。
這也很好理解。
動物好歹有腦這個用于思考的器官，有健全的四肢經脈，而草木有什麼？
無中生有，永遠是最困難的！
……
作為宗門中被重點培養的弟子，羅旭自認為自己擁有和宗門大眾一樣的價值觀。
那就是，遵循上級的指示。
哪怕他一開始也懷疑宗主的用意，從百草堂的藥草山上選擇幾株有潛力成精的草，這是要把棲霞宗變成妖精窩嗎？
他十分懷疑，是那個本身就是一隻妖的長老，為宗主吹了耳旁風！
可是，他知道，「自己能看到的問題，宗門裡不會沒人看到」。自己一個小小內門弟子，關心什麼宗門隱患？
安心做好任務就是了！
這樣想著，他就按著要求做事——一次查探，差點被當場嚇倒。
「這一片田裡，已經有三個精了。」
他指著遠處，那田裡有幾株差不多千年的不知名藥草——其中有三株，上面瀰漫著若有若無的妖氣。
……
已經有三株藥草成精了，就在這一片？
俞長老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像這樣的集中了五百年以上年份的藥草的葯田，百草堂還有六片——也就是說，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百草堂已經有了二十個草精？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真話？」
「是真話！」
「那為什麼——」
「為什麼之前不知道嗎？」
羅旭笑了，沒見過還沒有得道的藥草嗎？
「剛剛成精的藥草就像是人類的嬰孩，剛剛有了靈智，但不健全——她們產生靈智后確實是無時無刻在『修鍊』，但這修鍊也需要時間。」
凡是妖物，都要到修行至妖丹期才能移形異骨，經歷好一番波折之後才能修成人形——這首先需要妖物修行到妖丹期才行。
「也就是說，那幾株藥草只是剛剛『成精』，距離化形還差得遠？」
俞長老明白了，已經做好傳音的措辭，就像宗主那邊傳訊過去。
情況，比想象中的好。
……
那邊，羅旭已經走向那草園中。
藥草很多，田埂很長，從深深的草田間走向那幾株妖草邊上，一路兩邊都是深深綠葉。
走過去沒什麼波折，走到那一樣順暢——還不能化形的妖草修為不怎麼樣，也就相當於人類修士的練氣期，或者築基期。
已經有神識的存在了。
「躲什麼？」
感到自己過來，那幾株妖草收回了各自神識——可羅旭已經機匣它們的位置。
「還想躲！」
木系法術幻化出一團木靈氣，他將這團靈氣當做誘餌懸挂在那幾株草妖上面——於是，毫不意外的，那草妖覺察到這種能讓它們修為增長的好東西。
剛剛縮回去的神識耐不住性子又探出來，三個草妖此刻是真的有點忍不住了——搖擺的草葉，延伸的莖蔓，一個個都表現著那幾棵草不平常。
俞長老見了也稱奇，說這辦法真的無異於神跡——被誇耀了的羅旭剎那紅了半邊臉，卻推脫說道「沒什麼」。
「不過是有點小辦法罷了。」
可這「小辦法」，可是比很多人能想到的辦法妙！
……
「其實，修鍊起來，草木比我們人對靈氣更加敏感，他們比我們更容易被空氣中隱約的靈氣吸引。」
羅旭說著，也算是給長老「普及知識」。
「我這放出木靈氣，心思簡單的草妖自然會忍不住要吸收——然後就自然而然暴露了自己，而草妖一旦暴露了自己，是不會像我們人一樣躲躲藏藏的。」
這，是很有經驗？
「羅旭，你怎麼懂這麼多關於草妖的知識——難不成你之前見過草妖？」
「見過是沒見過，但猜得到。」
草妖不就是少年的智力？他們想不到那樣多的彎彎繞繞，比人要簡單得多的思想，自然能猜到了！
羅旭的話一句句說出來，俞長老聽在耳中，震撼在心頭。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她長嘆，卻看著羅旭，不知應該怎麼說話。
……
這件事就這麼樣去了，更重要的事情是去看「更多的妖」。
這只是第一座山，其上就有三個妖——整個種植的區域還有另外四座山峰，兩道山谷，妖再少也要有十幾隻才行。
俞長老震驚——她從沒料到，自己身邊的山上就有這樣多的樹妖草妖。
「其實，我覺得，這還是少了。」
羅旭輕嘆，俞長老怎麼不知道他的意思？
「你是說，太多的藥草，在成妖之前就被用去了？」
她的目光帶著些懊惱，之前沒想過這一山草木能化妖，或許真的有不少疏忽。
「不——有許多已經練氣的草妖都被拔走了。」
羅旭和藥草神識傳音，從它們那裡聽來了驚天的秘密——於是，心情怎麼也不好說清。
「去下一座山吧。」
他建議，俞長老點頭。
卻已經想好怎麼給宗主請罪去了。
……
先不提什麼「請罪」不請罪的，俞長老標記了那幾株妖草，就向羅旭詢問那草妖的氣息了。
可羅旭也是有難言之隱的，畢竟這三株草妖好像有些不願意聽人說話。
他由於，那俞長老好奇——「不是說，妖物也有神識？」
「神識傳音是可以，但是——」
他表情變了。
……
「給我一點時間，這地方的妖好像不怎麼喜歡見人。」
羅旭的神識掃過，很快就有一個屬於妖的神識回敬——這是三株草妖之一的妖靈，被它一震懾，這地方其他的妖都收斂了氣息。
「有意思！」
這山上的妖，居然還有等級？
羅旭想著，也不客氣。
神識和那大妖的神識糾纏，竟是要強迫它「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