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春風公司
“九五至尊”,一聲不發,依然捂著肚子,痛苦的隱忍著什麽,女主人公納悶又不便問,他看看,沒發表意見,接著問:“還會什麽?”
樂依傑沒想到自以為最擅長的書法,對方居然隻字不評,失敗的預感陡然上升,開始最後一搏,“這個……會舞蹈,比如爵士舞,初中時學過,現在自認為也還行。”她學過爵士舞,但已很生疏了。她說著,準備現場試跳,對方擺擺頭,說:“不用了,不用了,可以錄用你。”
“啊?真的?”
“……嗯。”
“那可以詢問一下,工資是怎麽個概念嗎?”柳暗花明!女主人公急切的問。
“短期及試用期每個月一千二。試用期我滿意,簽正式合同再議。”經理說,“我公司有三個分隊,還有個書法工作室。嗯,你書法傳統功力還是有點,些不太成熟的自我理解,也沒啥。現在咱缺節目主持人,你來了,剛好。”
“謝謝。”她竭力掩飾著驚喜。
“錄用了你,就僅僅得到謝謝兩個字,是否有些不近人情?鄙人作為總經理,甚至得不到你一句簡單的感激或者恭維嗎?”經理說著,表情漸漸舒緩,從剛才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了。
女主人不清楚老總要表達個什麽意思,想到季邦建那事,迅速給出個禮貌的微笑,說:“開經理,可我從來沒學習過用降低人格的方式感謝領導啊。”
經理又看著她,半晌,揮揮手,不耐煩的說:“誰要你降低人格?得了,得了,我錄用你,是因為你長得有氣場;你既然以前做過主持,那其它的就次要,可以邊學。另外,我習慣大家稱我開哥。”
“我前幾天恰好見過開經理主持節目,我認為有才才是第一。”樂依傑還是補充恭維一句。
“是嗎?可是,咱物質基礎不如你甚矣。可以想象,你母親生你的時候肯定春光明媚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而我降世之時,估計正碰上狂風大雨飛沙走石冰雹雪災的強對流天氣。做主持這行,總的說來長相比較關鍵,其它慢慢鍛煉。”
然後他繼續問:“你有男友乎?已婚乎?”
“這,個人隱私,可以不談嗎?”
“隱私?哈,你一個小屁孩,有啥隱私,瞞得過咱?央央中華,上下五千年,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等人的登基密聞,呂後武後西太後,劉妃李妃楊貴妃的宮幃秘事,咱了然於胸,何況爾輩雞毛蒜皮的人?算了,不說也沒啥,隻是以後在台上,調戲觀眾,或被觀眾調戲,常有些鹹腥味台詞互動,要適應。”
“這個,我可以試著適應。”她不假思索忙說。
經理又扯過她剛才寫的字看了看,說:“不錯!筆墨隨時代,你這字,明顯借鑒了現代硬筆風格,估計老書法家鮮能賞識。有剛有柔,我倒蠻欣賞,可惜舞台上不太用得著。”
幾字個,樂依傑正是化用室友“趙體”而寫的,居然被經理欣賞,對經理的好感瞬間倍增了。
經理的精神狀態總之不好,一邊說,一邊揉著臉,接著點上支煙,拿出一張合同,給她簽了,原來公司裏兼著秘書的二當家不在,經理就自己一手做了。春風演藝公司一人多才,一才多用的情況比比皆是。經理告訴她,公司裏的人,每人都是多麵手,比如他本人,不僅管理全公司,而且是吉他手鼓手,電子琴達五級,完全可以做單編;唱歌,小品,自己都可以隨時候補;音響的調試音樂器材的修理,也是自己完成。他的國畫曾在獲過國展二等獎。“書法呢,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範圍內,我還沒瞧上誰。”
書法圈內,沒誰不善於自我欣賞,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是基本生態。這點樂依傑已有所見聞。對方又說到他在成州市裏有書法藝術室,租給別人辦書法培訓班了。樂依咋舌,對這麽一個多才多藝的人,頓時萌生一絲敬意,甚至崇拜。如果將來自己也能如此,那該多美。她問:“書法培訓班在哪,招老師嗎?工資大約是多少?”
她想剛從李曉昭那來積累來的經驗,或許正好能排上用場。經理斜了她一眼:“嗬嗬,因為我剛才的兩句話就飄飛了?老實說,你這字,雖然我不反胃,可要當書法老師,估計人家,嗬嗬,嗬嗬一邊涼快去吧。得了,別三心二意,還是做主持。”
剛才還說欣賞,頃刻就說反胃,打擊來得如此之迅速,她氣得不好,幾時遭到別人這樣貶低,簡直如骨梗喉。這時,有個三十來歲的職員來到辦公室,拿出兩個客戶的婚禮慶典的節目編排和演出人員安排單,要他最後調整分配,才交給客戶審看。經理看著看著,忽然又捂著肚子,完全沒了“九五至尊”的風度,直奔衛生間,忽然間又跑出來,在辦公桌上亂撈亂找,一邊嘀咕:“洗手間沒紙了,也沒人管,”不幸的桌上也沒有,樂依傑見他的狼狽像,忍住心中的氣惱,從挎包裏取出疊衛生紙,放到桌上,他慌不迭的抓起,朝隔壁衛生間衝去。
“美女,你是來應聘的?”才進來的職員問。
“就是,以後咱們是同事了,多多關照。”
“互相關照才是,嗬嗬。我叫楊學鋒,是公司裏的音響師燈光師。”
樂依傑從桌上取過他才拿來的節目和人員安排表看,節目的總主持人名叫任飛,於是問:“楊哥,任飛是誰?”
“半年前來的,一個男孩,節目主持,和你年齡差不多。”
兩人聊了好一陣,“九五至尊”才磨蹭著從衛生間出來,一邊走一邊感歎:“我尊敬的屁股啊,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今天享受這麽細膩的衛生紙,你就不能爭氣點?幹淨利落點拉?哎!便秘兮便秘,痛苦兮誰識?”
樂依傑差點要笑,忍住了,楊學鋒已然對老大的脾氣司空見慣,充耳不聞,老總舒泰地重新坐下,神情輕鬆多了,楊學鋒說:“聖上最擅長的,在大眾場合尤其是演出台上演憋大便的曠世奇功今天失靈了?”
老總也笑了,樂依傑聽著他們不時一個“九五至尊”,不時一個“聖上”,差點懷疑時空錯亂了,老總抬起頭對樂依傑說:“剛才在廁所裏,終於想起,你姓樂,你說是寶東的?”
“是啊。”
“這個姓很少,上半年下鄉演出到過寶東,聽說過有人名叫樂益成,也是寶東的,你知道他嗎?”
“那就是我父親,已不在人世了。”
“哦,哦,原來如此,知道了。你父親因為追竊賊遇難,是不是?哎,他也是,天下之賊多乎哉,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就消失過,何苦呢?你父親雖然可敬,但不必啊。”他歎息,“看來咱們有緣,安心工作吧,沒啥的。”
楊學鋒問開永祥:“聖上,前天招來了三個人,你見過嗎?”
“二當家招的,我都未曾寓目。”開總說。
“有個男的挺精神。”他一邊說,回過頭看了看樂依傑,然後說:“咱們公司看來硬是要逐步向偶像主義轉型。”
老總對樂依傑說:“二分隊這個婚慶演出,是青陽縣鳳凰賓館的,一對朱姓和馬姓的年青人結婚,這麽辦,明天你就去,讓我開開眼見界,見識你的風采如何?”
“試試看吧。”她有些緊張,但還是不費吹灰之力裝出一臉的自信。
“那你帶她去,熟悉熟悉本次演出的所有人員和節目,任飛就協助她一下。”他對楊學鋒說。
剛簽完合同就被推到了前線,她還想回家一趟,忙給母親鄭潤芳打個電話,說推遲些日子回家,母親聽著她的聲音,頓了片刻,歎口氣,沒說啥,樂依傑聽著奇怪,忙問:“有什麽事?”
“沒有,你忙過,回家就是了。”鄭潤芳說。
女主人公沒細想,想著馬上要上戰場,心裏開始搗鼓的感覺,楊學鋒帶著走出公司,往右拐不到五十米,來到公司後麵大片空地上,有現成的簡易舞台,又可直上二樓,是休息室。“後花園”裏麵有十來個人,正在練習節目,這是他們第二次排練,也是最後一次排練。所謂排練,一般是先將客戶點的節目單,交公司二當家進行局部修改調整,以更契合演出現場,然後大家進行簡單演練熟悉;而二當家把關修改,都會盡可能的照顧公司員工,少花精力排練。所以排練對大部分參與人員來都不難,隻磨合一下就行,氣氛一點不緊張,大家嘻嘻哈哈,樂成一片,她搗鼓的心理迅速恢複了平靜,公司預備的相聲小品類節目,幾乎是直接改編中央台或其它地方台播出過的,或網上采來的,但都不會原封不動照搬,要加進方言調料或情節,也有自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