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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舊情新債(下)

  柳奮忽然走上前去,再敬給陸誌強一支煙,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說:“看你的年齡,我也應該稱你一聲叔叔,我有幾句話私下對你說,行不?”


  不等陸誌強回答,他拉著漸行漸遠到三十米外,然後竊竊私語。片刻,隻見陸誌強連連點頭,又點頭,再點頭,他不停的拍拍陸誌強的肩,兩人帶著溫馨走過來,然後,陸誌強對村民高聲說:“得了,這件事,我想通了,我們應該體諒政府,確實鎮裏是為咱們好,我們做得欠妥,我不再堅持要求,你們看看…


  他就是個禍首,現在他主動拉倒,其它人雖然有所不滿,也立即掩旗歇鼓,沒再爭執的底氣,村幹部和鎮裏來的幹部們忙抓住時機,因風吹火,將聚集的群龍無首的村民連笑帶說哄勸回去,一場小規模的群體性事件就此結束,讓人意外,施工繼續進行。


  回程繼續坐在柳奮的車上,女主人公第一次感到無地自容,她隻想盡快徹底解決陸誌強的事,讓他和母親結束這段不該有的婚姻。好一陣,她問柳奮:“你用什麽方法降伏他的?”


  “還不是錢唄。”


  “什麽意思?”


  “我了解過你這位繼父,是因為你的原因才去了解他的,希望你不要見怪。我剛才對他說,讓他到我的工地上做工,我給他開普通工三倍的工資,每日二百四十元。知道嗎,他爭的這點兒土地賠償款,即使鎮上按三倍算,他那幾平方丈的地,也大不了一兩千。”


  “是因為我的原因,給他這麽高?”


  “是。別人我幹嘛插手理會?”


  該丟的臉已丟得差不多,看來沒必要再對柳奮瞞什麽,她不由自主的歎口氣,把自己當初為母親選擇陸誌強的原因及後來的事情形狀向他作了個簡單的講述,說這次回去,無論如何要讓母親與他離婚,不能再拖下去,一天都是受罪。柳奮聽著,說:“你說這些我都知道。也許,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掙到錢而始終感到臉上無光,情緒異化的表現。這樣辦,以後就讓他在我工地上做工,行嗎,我盡量安排他做些輕鬆的,工資好說。”


  樂依傑不知該說什麽好,默然無語。


  女主人公在電話裏問駱曄這幾天情況,駱曄說他學生人數增加了,原來學舞的學生們傳銷式的幫他拉來了學員,假期裏幾天之間,學生人數增加到了十二人,基本都是學街舞的,他已將他們分成了四個學習組,每個組每周三次課,每次半天,還有源源不斷的報名來,他過得很充實,一個人幾乎忙不開,可他決不想招收老師,增加開支,獨自拚著命也要把場麵支撐下去,樂依傑給他發無數個親吻和鼓勵鼓掌。


  這天傍晚,駱曄有個單獨的初一學生的家裏打來電話,其母親突然病故了,要他趕回去,駱曄不放心,親自送他,恰巧這個學生的老家就在寶東鄉下。他送學生到了家,返回的時候,順便到寶東找樂依傑,臨到了,打樂依傑的電話,沒接,再打,也沒接,他直接來到她的租住處,古國芳認得駱曄,讓他上樓去了,樂依傑不在,門也沒關,手機放在矮凳上。駱曄坐不到十分鍾,樂依傑還沒來,她手機忽然響起短信提示音,駱曄好奇的打開,提示為程哥發來的:


  “女子朋友,在幹啥,出來吃飯。”程文序故意將“好”字誤打成“女子”字。


  他不看則已,一看心裏猛的發涼,他可沒把“女子”二字當成“好”的拆分,直接理解成了對方本就是要稱呼“女朋友”,而將打字軟件中隨“女”字自動跳出的“子”誤打上的!程哥是誰?他立馬翻看樂依傑的其它短信,很快看到這位“程哥”短信很多,口氣曖昧,並且還有其它的,也都不乏曖昧氣氛,他頭腦嗡嗡要炸,忙將手機關上,從沒有機關生態經曆的他覺得天要塌下來了。他站起來走走,想離開,挪不動腳步,忽然間又響起短信音,他抓過來打開,竟然又是一條約會的,而且是個沒載名的陌生號碼:“依姐,在不在?我在項目部,等你,想你。”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揉揉眼,再看,發懵,頓時如同掉入了冰窟中,每條短信如同蛇蠍般蜇著他的心,王晴對她的評判全是真的!精準無誤的!世界是還有可信的人嗎?他隻感到周圍黑暗無比。以前在春風公司,同事們之間雖然少不了曖昧的口頭玩笑,誰都習以為常,樂依傑給他的印象總是身處淤泥而不染,這是他敬重她喜歡上她的原因之一,自己徹底錯了?自己隻是她的玩物之一?


  十幾條短信象十幾條利箭,頃刻把樂依傑的形象射得千瘡百孔,他心中隻是漫無邊際的混亂。樂依傑還沒回來,他失魂落魄的扶著門,想離開,又舍不得,轉過身,忽然衝向樂依傑的手機,拿在手裏,想等她回來,向她質問。稍稍冷靜了下,他將幾個可惡的電話號碼記在了手機上,要馬上核實,他反複對自己說,王晴是在汙蔑樂依傑,樂依傑不是這樣的人!他想到這裏想哭。


  這位姓程的是誰?他把自己認識的姓程的朋友團團猜疑了一遍,又把樂依傑認識的朋友中姓程的也列入重點懷疑對象,想來想去,沒有結果,好不容易,才想到去年陪樂依傑一塊去參加二當家壽宴的原因和碰到的人,二當家的女婿姓程?這明顯不可能,他是結了婚的!如果二人有不正當關係,當初為什麽她要自己陪她去?還是他老是在糾纏她?不可能,總之不可能的事!想到這裏,他急想驗證出否定結論,慌慌的又拿過手機,查看樂依傑的回複,更讓他難受的是,樂依傑的每次回複沒有一點對對方親密口吻表示反感厭惡的意思,而是默認,至少是默認!他看得天旋地轉,沒有勇氣再看下去,這個姓程的究竟是誰?他可以接受樂依傑被人強行汙辱,可決沒有勇氣接受她主動,或者精神出軌!

  樓下傳來樂依傑和店主打招呼說話的聲音,她回來了,他心慌意亂的,忙忙的調勻呼吸,假裝沒事,坐在沙發上,手機放回原處。樂依傑上來,進門就發現駱曄,驚得張大嘴巴:“傻瓜,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告訴我?”


  他遲疑著回答說:“我看望朋友,從這兒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在不。”第一次在樂依傑麵前扯謊,根耳發燙。


  女主人公渾然不覺,二話不說,她偎在駱曄懷裏,對著他的臉頰吻個不停,駱曄茫然的敷衍著應付她,半晌,樂依傑吻夠了,他重新坐下。


  當理智重新占據上峰的時候,駱曄的異樣的神情讓樂依傑感受到了,她捧著他的臉說:“我的傻瓜,有什麽心事?”


  駱曄想到剛才看到的短信,可如骨哽喉,說不出一個字,好半天,調整好心理,淡淡的說:“依傑姐,對不起,今晚我還要回去。”


  “什麽意思,傻瓜?”


  “我有事,還有兩個學生的晚訓。”


  樂依傑的手機又響起短信音,她翻身下床,取過,看了看,立即刪掉,接著再刪,再刪,反複連續不斷的刪除動作,大概把以前的全刪了,在旁邊的駱曄把她的每個動作看得清清楚楚,沒作聲,等她刪完,他問:“是什麽短信啊?”


  “沒什麽,同事發的。”


  駱曄拿過手機看,果然,剛才看過的短信全被她刪除了,他心裏更加確定嫌疑,痛苦陣陣襲來,難以扼製,想問卻沒開口。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讓他恍恍惚惚,他忽然反倒冷靜了,好一陣說:“你累了早點休息,我要走了。”


  樂依傑沒想別的,不想放他走,吻著他,再挑不起他的熱情,他還債式的吻了吻樂依傑,站起身,說:“依傑姐,我真有事,下次再來看你。”


  樂依傑隻得把他送下樓,送上車。在此時他心裏,世界再沒誰是可以偎依可以相信的人,當初還有任飛,現在任飛已和他不相關了,史無前例的孤獨感包裹著他。他呆呆的坐在車上,隨著車開離寶東,回到成州,絕望透頂,舞蹈室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安身之所,自己的家,與任何人無關的寄居地,他蜷縮在側室的床上,形如個無人問津的多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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