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臭味相投舍舊友
薄情寡義的渣男元稹靠著講男女秘事,竟在長安混出了名聲。李寧創辦的李紀書鋪竟還推波助瀾,幫了他一把。
李寧十分惱怒,他自然是知道崔鶯鶯和張生的故事。後世的《西廂記》以其「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正面主張和反封建禮教、反世俗婚姻的鮮明主題,位列元曲四大愛情劇和中國古典四大名劇。
此事已經傳散之後,李寧就派人去了河中詳細打聽。此事還真像元稹所講述的那樣英雄救美,兩廂情悅,私下偷情。後來元稹兩次離京趕考,拋下崔鶯鶯一人。
崔鶯鶯家本是博陵大房中的一支,崔鶯鶯才守滿父親喪期,本是要去長安投奔同族本家,當朝宰相崔損。
崔家這一支雖屬博陵大房,但子嗣不旺,賢達者鮮少,他父親只作過小小縣令。但她家經商之人頗多,積累不少財貨。她們家這支近年來,倒也出過一位進士。
這位進士不是別人,正是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進士及第的崔護。當年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竟有三位高中進士,這其中和任諫議大夫的崔損的屢次提攜,交好科舉主考官呂渭有關。
正是那一年,宰相趙憬去世、盧邁中風,奸臣裴延齡權傾朝野。幸虧顧少連提醒皇帝李適裴延齡囂張跋扈,他才沒有做成宰相。而繼任宰相的兩位分別是裴延齡推薦的崔損和反對裴延齡的朝臣推舉的趙宗儒。
趙宗儒不用多說,他是李寧的老師。他當了兩年宰相,因為直言進諫被罷免。崔損生性拘束,善於逢迎,辦事謹慎。
裴延齡本以為崔損因他舉薦當上宰相,必然會和他站在一個戰線。但崔損和趙宗儒這兩位私下關係很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應是將裴延齡給架空了,狠狠地擺了他一道。
皇帝李適又忌憚他的權勢,不再像以前那樣重用他。所以裴延齡不出兩月就抑鬱而終了。崔損倒是一直擔任宰相先現在,一手權謀之術玩得很溜。
崔鶯鶯家這一支好不容易出了一個進士崔護,崔家還想著讓他和滎陽鄭氏再次聯姻呢,不曾想這偏房的崔護竟然私自娶了農家婦。
崔鶯鶯的父親早年也中過明經科,經崔損的關係,當上了一個小縣令,但任期未滿便去世了。因崔護在京城,他們博陵崔氏大房的崔損又是宰相,崔鄭氏只好來長安投奔了,順便勸說侄子崔護休了農家婦和鄭氏結親,最後再給女兒說媒親事。
崔鶯鶯因為父親的喪事,年過十七尚未婚嫁。唐朝女子到了十五歲及笄之年便可議親出嫁。她已經耽誤了兩年,正需趕快結親。
崔鄭氏此行前往長安的目的正是為了給她女兒尋一好親事。但天不遂人願,她女兒竟和一士子互生情愫了,非要嫁給元稹。
如果那士子是進士郎,家室不錯也就罷了。但偏偏元稹只考中個明經科,家室也不好,父親又早亡。最終要的是,元稹的母親和崔鄭氏都出自滎陽鄭氏。崔鄭氏是族中正房嫡出,嫁的是博陵崔氏這等名門望族。
而元稹的母親只是鄭家很偏很遠的小支,嫁的也是小門小戶。崔鄭氏根本看不上元稹。五姓七望家的女兒可是比皇族公主還要搶手。
但崔鶯鶯一心想嫁給元稹,崔鄭氏又得知女兒失貞便留在了河東蒲州為其擇婿。
這邊的元稹倒是在京城越混越好,結交了不少朋友。
這年夏天,李紀書鋪在李寧不知道的情況下幫元稹宣傳了才名,這讓他很是不爽。李寧覺得有必要好好告誡一番李振、紀昆等人。
李寧於是在東海樓請李振、紀逸、紀昆等人吃飯,順便好好上一上思想課。李寧讓張力備了一桌好菜,並通知他們下學後來吃酒。
東海樓雅間內,李寧在飯桌上首先說:「近日趙師對我甚嚴,課業驟增,辛苦各位忙於書鋪了!來來來,滿飲此杯。」眾人都笑著一齊飲酒開場。
酒過數巡、飯已半飽之後,李寧道:「聽聞書鋪今日收入頗多,名聲愈顯啊!」
紀昆笑著回:「蝴蝶書和包背書,京中各大書鋪已經學會。多虧你出了新主意,搜集名人新作,第一時間印製,傳播眾人。」
對於紀昆的能言善辯、機靈滑頭,李寧早已見識過,便笑道:「我是讓你搜集名人新作,可不是網羅淫詞艷曲。」
紀昆尷尬一笑,隨口道:「京中之人素愛此道,我也無可奈何。」
李寧看他嘴賴便懟他:「我看是你素愛此道,平康坊沒少去吧。」
紀昆像是被說中了心事,打叉道:「平康坊哪有這東海樓的酒好喝,來來來,走著。」
過一會李寧對眾人說道:「李紀書鋪欲成大唐最大書鋪,為名儒賢士印書造籍之首選,名聲信譽尤為重要。日後勿要再印製這些淫詞艷曲,損壞清名。」
眾人交口稱是,倒是紀昆隨後問道:「新創之法,俱被偷學,李紀書鋪何時能成大唐第一書鋪?」
李寧回道:「技術不斷創新,才能一直引領市場,做大做強。告訴爾等,我又想到一新法,可使書籍牢固,不易散亂。」
李寧於是將第一本線裝書拿了出來,眾人先後傳閱觀看,紛紛讚歎。
這時東海樓來了兩位年輕的士子,只聽其中一人道:「白兄為何來這東海樓?於陳娘子處用飯多好,你偏帶我來此。」
另一人道:「陳娘子容貌絕世、身姿曼妙,固然是好。這東海樓卻是文人雅士常常聚集之地。」
李寧瞧見說話之人正是好友白居易,旁邊之人尚不識得,便指著那人問旁邊的紀逸:「樂天先生身旁之人是誰?」
紀逸回道:「此人就是元稹,元微之。」
一旁的紀昆聽到後轉身朝樓下看去:「白樂天、元微之來了?在何處?」說完就立馬招呼兩人上來了。
李寧想不到,正派的白居易怎麼和浪蕩的元稹搞到了一起?瞧著兩人那勾肩搭背的模樣,和紀昆熱情招攬的神情,李寧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敬佩不已的白居易竟被一個渣男給矇騙了。
三人來到門口之後,李寧就張口說:「這不是擅長偷情之元九郎嗎?怎不去平康坊,反倒來了東海樓。」
元稹不悅道:「在下絕不是偷情之人,還請小公子勿要辱人清白。」
李寧好不客氣懟道:「我可沒有元九郎有奪人清白之能。」
元稹一聽就怒了:「休得胡說,我何時奪人清白了?」
李寧故作納悶道:「元九郎寺內尋歡、西廂偷情、拋棄佳人,這麼快就忘了?」
元稹立即怒道:「偷情尋歡之人乃是張生,與我何干?」
李寧真佩服元稹的表演,那義憤填膺的表情,不得張S卡都可惜了,「是張生,還是別人,元九郎不是心知肚明嗎?」
元稹氣得不行,想衝進來教訓李寧這半大的孩子,不過被白居易和紀昆攔住了。他憤憤道:「我懶得與你這毛頭小子計較。」說完就轉身下樓,大步離開了東海樓。
白居易也覺得李寧的做法確實過分了一些,便跟著元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