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危險靠近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就像一個索要好處的大孩子，唇角牽著淺淺的笑意，黑眸里卻儘是寵溺和深情。
他把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都當成自己生命里最後一秒，所以格外的珍惜。
不捨得對她發脾氣，也不捨得讓她看見他所有的痛苦和難受。
他，只想在她的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
程綺夢當然看得懂他的意思，她揚起唇角，彎下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樣可以了吧？」
「早點回來。」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幫你做好晚飯就過來，你休息一下，醒來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來的時候，換件衣服。」
「啊？為什麼？」
她一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換衣服。
厲沉蕭的黑眸里噙著一份揶揄的笑意，依舊是那半帶痞味的口氣，「你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是屬於我的，不能叫別的男人看了。」
說著，便垂眸，看了眼她的胸口。
她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胸口很低，低的她都能看見半露的胸口。
她的臉上一熱，紅了起來，急忙將衣領往後面拉，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你以為所有人的眼睛都跟你一樣啊，只會看這些地方。」
她臉紅的反駁，這才直起身來，「色郎！」
厲沉蕭勾起嘴角，不再逗她，「快去吧。」
「那我真走啦？」
「嗯。」
看著他點頭，她才笑著走向門口。
手，剛拉開門。
「程綺夢！」
他低聲叫著。
程綺夢回頭看他，他好似欲言又止的，眉頭微微皺著。
「怎麼了？」
厲沉蕭看著她站在門口，特別想走過去將她拉入懷裡。
他害怕，她走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很明白。
也許，他真的撐不過去了。
看著她臉上閃現疑惑和擔心，厲沉蕭笑了笑，「沒事，捨不得你。」
「你還沒走，我就……有點想你了。」
他勉強的擠出笑容，似笑非笑的說著。
那話，好似在開玩笑。
可卻又透著認真……
只有他心底深處，才明白他有多捨不得她離開……
想要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緊緊抓著她，看著她。
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害怕一閉上就是永遠的分離。
看他戀戀不捨的樣子，程綺夢心裡甜甜的。
「我馬上就回來，馬上！」
「好。」
程綺夢嫣然一笑，才邁步離開。
闔上門那一瞬，他險些又喊出口。
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能等到她回來嗎？
她說，馬上就回……
應該很快！
可是，他的胸口襲來一陣陣的疼痛，臉色也愈來愈慘白。
程綺夢走出醫院，就見到莫傲晨焦急的跑來。
他焦急走來，用力抓住她的雙臂，好似特別緊張，「程綺夢，你有沒有受傷？」
程綺夢覺得奇怪又有些絲絲的疼痛
他抓住她的雙臂，讓她覺得有點疼。
用力的掙開他，扳開他的手，錯愕的看著他，「莫傲晨，你在幹什麼？」
什麼受傷？
他是在夢遊嗎？
她好端端的，受什麼傷？
「你是在夢遊嗎？」
程綺夢嘲諷道，可笑的看著他。
他突然跑過來，問她受傷沒有，不是在做夢是什麼……
她好端端的，受什麼傷？
程綺夢沒心情和他多說什麼。
她還要趕回去給厲沉蕭做晚飯……
繞過他，準備離開。
莫傲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他要看著她，才覺得心裡踏實。
程綺夢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覺得他可笑極了。
「莫傲晨，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要去哪裡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冷冷的看著他，「我拜託你，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受傷了。」
她說著無情的話，表情是那麼的厭棄和不耐煩，彷彿和他多待上一分鐘，她都覺得厭煩
看著她臉上對自己毫不隱藏的恨意，莫傲晨滿心的苦澀，「我沒有別的意思，是不想念……」
要說起念念，可他又住口了。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不說為好。
只要他待在她的身邊，念念就不會敢亂來的。
程綺夢覺得，他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麼事情瞞著。
可他到底瞞什麼，對她而言，也沒有興趣知道。
她的心裡，只有厲沉蕭。
只想馬上去幫他做好晚上要吃的晚飯，然後馬上過來照顧他。
程綺夢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一點，「莫傲晨，我現在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目的來找我，我都沒時間在這裡陪你說話，明白嗎？」
她說完，便邁步離開。
他跟上去，才跟一步。
她就急急的轉過身制止，「別跟著我，不然我就叫警察了，你知道的，我做的出來。」
她說著，就看了下站在馬路邊巡邏的警察。
「程綺夢，我就是想確保你的安全，沒有其他意思。」
「可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不需要，懂嗎?」
程綺夢決然的說著，可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似乎，完全將她的話當成笑話了。
程綺夢生氣，突然大喊了起來，「救命！！！」
警察先生一聽呼喊聲，立即跑了過來，嚴肅的看著他們，「怎麼回事？」
程綺夢立即躲在警察的身後，「他總是跟著我，我不認識他。」
警察一聽，便皺著眉頭看著莫傲晨，「證件交出來，叫什麼名字？」
莫傲晨的身份證已經被扣，根本就交不出任何的證件。
「我和她是認識的，我不是壞人。」
「少羅嗦，把身份證拿出來。」
「沒帶。」
「沒帶？那你跟我走一趟！人家都說不認識你，你跟著她想幹什麼？搶東西是不是？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的，就想做這種事，我告訴你，給我老實點！！」
一頓嚴厲的訓斥，訓的莫傲晨啞口而言。
而程綺夢趁機，趕緊轉身離開。
她要走過馬路對面去搭車，卻沒注意到此時另一處正有危險在靠近！！
綠燈亮起，人行道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剛邁步要走過去，轉彎處卻有一輛車急速而來。
她急急的走過去，卻在此時，轉彎處一輛車急速駛來。
那車速，卯足了勁，根本沒有想過要停下來，就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哪怕是玉石俱焚，莫念念也要拉她當墊背！
莫念念握緊了方向盤，腳下狠狠踩著油門一刻都不松。
車，急速駛來。
程綺夢注意到的時候，卻感覺有人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被推出好遠的地方，渾身的骨頭都好似要散架一般，疼的她站不起來，而就在此時，砰的一聲，還有刺耳的車輪摩擦聲，在安靜的道路上響起。
她吃痛的爬起來，發現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
除了手掌處有擦傷外，她完好無損。
可是……
是誰把她推出去。
看著那停下來的紅色跑車，程綺夢的心陡然間一沉，湧起不好的預感。
她急急爬起來，高跟鞋已經不見了一隻，她光著腳跑上前，整個人卻愣住了
血，染紅了水泥路，染紅了莫傲晨的白色襯衣。
白色與紅色，混合在一起，是那麼的刺眼，刺的人眼睛一圈圈的疼。
她錯愕，怔愣，甚至能感覺到那一瞬，心都快停下來，渾身的力氣都在一點點的從身體里消失……
腿虛軟下來，卻又沉重的邁不開步子
喉嚨里，就像是堵上一團棉花，塞著她心裡堵塞的厲害。
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鼻子上湧來酸意。
而車裡的莫念念也愣了
她沒想到，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哥哥會突然出現在她的車前。
縱使她一腳踩在剎車，卻還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手在抖，不停的抖動。
那一瞬，彷彿還能想起，傲晨哥小時候總是將犯錯誤的她拉到他的身後，替她出頭……
可他此時，就倒在她的車前，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不，這不是真的！！
她慌張重新啟動車，倒車離開。
而警察，在那一瞬，才反應過來，急忙衝上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讓他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就在那麼幾秒鐘的時間，這男人突然掙脫他就跑上前去，卻被車……
警察跑上前，急忙疏開圍觀的人群，打電話給總部。
程綺夢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急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莫傲晨！」
「莫傲晨！！」
她的手，沾染上他的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程綺夢在那一刻，才意識到什麼，眼淚急急的落下來，哭著說，「你堅持一下，醫生馬上就來！」
說著，便朝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嘶喊著，「打醫院的電話啊。」
莫傲晨虛弱的抬起手來，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沒抬起來就止不住的顫抖
程綺夢急忙抓住他的手，「你堅持住，堅持一下。」
莫傲晨虛弱的勾了勾嘴角，「別……哭。」
他想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可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做不到了。
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甚至連她的樣子都有點看不清，天是灰色的，這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莫傲晨緊緊握住她的手，可再怎麼緊，他都感覺抓不住她。
她就像他手裡的沙子，越是抓的緊，就越是要溜走，越是不屬於他。
莫傲晨看她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哭喊著叫救命，心裡一陣揪心，卻悲哀的覺得有些欣慰。
他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再理他，對他除了憎恨疏離不會再有其他感情。
可她，還會為了他落眼淚。
莫傲晨的心裡梗塞，酸意湧上來，熱了眼眶。
他牽起唇角，虛弱的說，「程綺夢，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如果，當初……我沒有……傷害你姐姐……沒有……欺騙你，我……就……有資格重新的追求你，可是……我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
他愧疚的說著，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蹙緊了眉頭，握緊了她的手
程綺夢看他這個樣子，心都揪成一團，「你別說了，不要說話、」
這個時候他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耗費體力……
程綺夢哭著抓緊他的手，為什麼她有一種，他會離開自己的感覺。
因為他的手，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而那呼吸，虛弱的就像是隨時都要停下來。
程綺夢感到害怕，她哭著搖頭，「求你別說了。」
「如……果，我不說的話……可能……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說的斷斷續續，而那猩紅的雙眸里，一行混合著血液的淚水從眼角溢出……
「我……很慶幸，能……救了你。」
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可是以後，在她面臨危險的時候，他再也不能出現了。
莫傲晨突然覺得渾身都冰冷，冷的猶如墜入冰窖里讓他止不住的顫抖。
「能不能……再叫……我一聲莫大哥？」
他的雙眸里寫滿了期盼，那是對她的最後一點哀求。
程綺夢哭的像個淚人，聲音哽咽的開口，「莫大哥。」
「莫大哥，你聽見了嗎？只要你撐下去，以後我還會叫你莫大哥的。」
他滿足的勾起嘴角，這聲莫大哥，就像是在夢裡一樣……
他終於如願以償的聽見她再叫他莫大哥。
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
她總是笑意吟吟的站在他的面前，那一聲莫大哥叫的格外的親切。
莫傲晨覺得眼皮實在是太沉太沉，他已經快要看不見她的樣子，聽不見她的聲音……
握著她的那手，無力的垂下，眼睛緩緩的闔上，嘴角卻帶著一絲幸福的笑意。
看著他的手垂下，再也沒有生命的跡象，程綺夢哭喊著搖他，一遍遍的叫他，可他怎麼都沒有半點的回應。
醫院。
搶救室。
程綺夢渾身是血的站在搶救室外。
她的衣服上，都是莫傲晨的血。
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
她沒有想到，他真的是來保護她的。
如果她沒有那樣對他，如果她願意相信他一次，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無力的靠著牆壁，身子一點點的往下縮，直到坐在地上。
搶救室的燈，還亮著。
就在此時，一抹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來。
那是陸海瑤……
陸海瑤像趕命一樣跑來，看見程綺夢身上都沾滿了血跡，心便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那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是一個吃人的惡魔，在一點點吞噬她所有的理智。
海瑤感到害怕，那一瞬間好似在這個世界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她只能聽到自己無聲的吶喊，心如刀絞的聲音，還有莫傲晨那微弱的呼吸聲……
他說，等我回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他想說什麼？
她還有沒有機會聽到？
陸海瑤怔愣在那，對視著程綺夢，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
不用想，她也看出來了……
那個男人是為了救她。
哪怕是自己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他心心念念的還是程綺夢。
他跑出來不是為了尋找莫念念，而是害怕念念會傷害到程綺夢！
兩人無聲的對視，程綺夢看著陸海瑤，心裡就更是愧疚而自責，她想說什麼，可聲音就好似已經從她的身體里消失了，動了動唇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又能說什麼呢？
對不起？
這有用嗎？
程綺夢一顆心被撰的緊緊的，一想到如果自己願意選擇相信他一次，就不會變成這樣，她的心裡，就盛滿了愧疚。
那些愧疚就像是一把刀子，在極力剿著她的心。
就在此時，搶救室的燈滅了。
門，自動向兩邊緩緩開啟。
醫生疲倦的走出來……
陸海瑤跑上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手抓著醫生的手臂，有些失控的用力。
這樣的家屬，對於醫生來說，每日都要面對，早就見以為常。
醫生慢慢的扳開陸海瑤的手，「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已經腦死亡，進去見見吧，他的生命只能再繼續維持十個小時。」
「你說什麼……」
海瑤難以置信，眼淚滑落下來，「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你再好好的檢查一下，她只是睡著了，一會就會醒的，什麼是腦死亡，這不可能。」
她語無倫次的哭著扯著醫生，「我求你，再幫他檢查一下，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求求你，救救他！！」
醫生嘆氣的搖搖頭，「我們不是神仙，這種情況已經沒有辦法了。」
說著，便扳開陸海瑤的手，邁步離開。
「醫生！！」
她叫著，看著醫生已經邁步離開，唇邊牽起一抹難以置信的笑容，「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
那一瞬，彷彿身上的力氣都消失殆盡，陸海瑤跌坐在地。
而程綺夢，整個人都怔了。
腦死亡？
怎麼……可能？
莫傲晨的身體還好好的……
他那麼健康，怎麼會這麼輕易就……
就在前幾個小時前，他還能和她說話，還抓著她的手說要保護她。
一切，匆匆而來，讓人措手不及。
生命那麼的脆弱，也許，只在頃刻間，就是生死兩別，陰陽相隔。
眼淚跌落下來，她搖頭的往後退，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可她身上的血腥味，她手上鮮紅的血液，都是屬於莫傲晨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程綺夢不敢在這裡多待一秒鐘，那死亡的氣息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牢牢的困在裡面，讓她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