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於家公子
“侯爺,朱雀營開啟了山穀之間的機關。”
易澈笑道:“好,看來他們已經上當了!”
侍從有些為難的道:“可是侯爺,那山穀之間的機關,實在是可怕,我們的人曾經扔了一隻鳥下去,僅僅三個機關,那隻鳥就已經屍骨不存。”
“什麽?”易澈沒想到長孫璟的機關既然如此厲害,平日裏看著他也沒有這麽重的戾氣,也就是一副冷漠疏然的樣子罷了。
侍從的頭更低了一些,道:“而且,那山穀之間,隻要是有縫隙的地方,就有機關,有的,還不止一兩個。”
“你們確定查探清楚了?”易澈緊盯著侍從道:“那山穀之間就算是一般的武林高手都上不去,怎麽能有人在那裏安置了這麽多的機關?!”
內侍顫顫兢兢的道:“那可是,鈺國公啊…….”
這不像是解釋的一句話,卻讓易澈心底的那股子氣撤了下去,的確,鈺國公長孫璟,就是這樣一個讓人不得不去相信不可能之事的存在。
“侯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侍從問道。
易澈想了想,道:“長孫璟勢必已經到了朱雀營,本侯爺就不相信,他這些日子不在城中出現。派人盯著,若是長孫璟出現,直接請他過來!”
易澈的那點小心思,長孫璟又怎麽會不清楚?他知道易澈下不來朱雀營,所以一定會等到自己上去。可是,想動朱雀營的人,怎麽能這麽一點耐心都沒有呢?
等著吧。
王小六和趙正這一段時間一直在上工,一天十二個時辰,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人跟著,薛季為了找出更多的線索,也是下了苦功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大壩已經建成一半的時候,安陽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又是一日風平浪靜,可是王小六卻心裏發慌。安陽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這邊季大人的手下又盯得緊,總覺得他自己的性命朝不保夕。
“娘喂!”王小六如往常一樣回家,可是一打開房門,裏麵已經坐著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
黑衣人似乎是不屑的輕笑了一下,然後直接拿出一包銀子,扔在桌子上,道:“這是這一次的酬勞,還是老樣子,將他們要用的青石板敲碎。”
王小六看了一眼銀子,但還是按照季夏交給他的話推脫道:“可是,自從上一次出了事情之後,他們的人已經防守的嚴密多了……”
黑衣人這一次嘲諷的笑聲大了些,似乎是不想掩飾自己對麵前人的不屑,他再拿出一包銀子,道:“這些,夠了嗎?”
“大爺,您可要知道,這是要命的差事,萬一我被發現,那可是死路一條啊!”王小六覺得自己表現的已經足夠不錯了。
黑衣人滿不在乎的道:“你不說,動作仔細些,難不成還能被發現?”
王小六慢吞吞的將那兩包銀子裝到懷裏,道:“也罷,小的我就再做這一回。”
黑衣人走了之後,剛剛接到通知趕到的薛季和一直藏在暗處的人手全部出現,小屋子立刻擁擠起來。
“大人,銀子都在這裏了!”王小六連忙把銀子拿出來,不敢沾染分毫。
薛季看都沒看,對身後人吩咐道:“去向大人借人,要當初秀寧山上麵招安的,越多越好,帶著人狠狠的去揍他們一頓!”說完,再補充了一句:“然後把他們都抓起來!”
“是!”
一個時辰之後。
“這幾位是?”季夏明知故問的看著地上鼻青臉腫的幾個人。
地上人都清醒著,卻沒有一個人回話。
薛季在一邊像模像樣的匯報道:“回大人,屬下查明這幾個人想在建造大壩的材料中動手腳,所以就將他們抓了回來。”
“你們胡說!”地上坐著的一個青年道:“我們不過是路過的客商,不知為何被你們突然毒打一頓,抓了過來!你們不會是想收取過路費吧,要錢就拿走!我們還要著急趕路呢!”
“客商?”季夏好像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問道:“那你們是哪個商行的?”
地上的人脫口就道:“楊城商行。”
“哈哈哈哈!”屋內的人都大笑起來,楊城商行?這謊撒的簡直可笑,楊城商行的主人可就在他們麵前站著呢!
“怎麽?不信嗎?我們楊城商行的實力你們應該都知道,抓了我們,你們不怕以後買不到建造大壩的材料嗎?”地上的人似乎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下就理直氣壯起來。
“去,把楊城商行的人請來!”季夏懶得和這一群白癡說話,索性就坐下,閉目養神。
地上的人有那麽一瞬的恐慌,但還是強自鎮定,大聲道:“涼州不過是楊城商行的一個分行罷了,我們可是安陽總行的人!”
“少廢話了,安陽總行?楊城商行的總行是在安陽嗎?”季夏眼睛都沒有睜一下。明麵上所有人都以為楊城商行的總行在安陽,可是加入楊城商行的人都知道,商行的總行在楊城。畢竟楊城是商行一切的起源地,那裏他麽最是熟悉,也最能說得上話。要是將總行設定在安陽,在安陽那權利和財富的聚集地,一個不小心,就會全部覆滅。
地上的人安靜了,不過他們還是硬撐著,不肯承認。或許,對方隻是想嚇嚇自己呢?畢竟楊城商行的人都財大氣粗,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過來呢?
“參見大人。”若月和十一一看就是急急忙忙的過來。
季夏笑了笑,道:“免禮,你們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商行的人?”
若月和十一看到季夏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有模有樣的打量了地上的人。
“大人,”十一帶著一絲笑意道:“雖然地上的這幾位兄弟麵容有些不好辨認,但草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絕對不是我們商行的人。”
“你!”地上的人氣悶,而後惡狠狠的道:“你們才不是我們楊城商行的人!在這裏裝什麽樣子?”
若月直接拿出一枚金鑲玉的令牌,道:“看清楚了!飯可以亂吃,話亂說,是要命的。”
地上的人不知道一個小姑娘竟然還有這麽大的脾氣,一時間也被那枚金燦燦的令牌鎮住了。
“麻煩你們了,馨兒,送一送兩位。”季夏伸出手,對著若月和十一一笑。
其實,季夏也不是十分的滿意。畢竟,這一次抓來的人裏麵沒有吏部尚書。可吏部尚書肯定也不會天天往涼州跑,大壩已經建成一半,有些事情,季夏不願意再等。
“吏部尚書給你們的差事,辦砸了吧?”季夏笑眯眯的道。
地上的人們明顯一驚,可是依舊沒有人開口。
季夏也不在意,繼續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都是訓練有素的府兵。府兵,一般不都是來保護自家人的嗎?”
還是沒有回應,不過眾人從他們青紫的臉上,還是能看出一些細微的神情變化。
“剛剛我就發現了,你們這裏麵,有一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是,為什麽呢?”季夏圍著地上的人走了一圈,道:“要麽,是這個人地位很低,平日裏說不上話。要麽,是這個人不愛說話。要麽,就是他長居高位,這些辯解的話,他一般不屑說。”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坐在一個不起眼位置的男子,終於站了起來。
“季大人,好眼力。”男子身上穿的是和其他人一樣的料子,可是站起來之後,即使雙手被綁著,依舊讓人不容忽視,和剛剛故意壓低氣場的樣子判若兩人。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吧?”季夏看著男子道。
男子一笑,青紫的臉上竟然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不過是一個不受父親寵愛的庶子罷了,不值一提。”
“也是。”季夏歎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你父親也不會派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來。”
“季大人現在想做什麽呢?將我交給太後,還是——鈺國公?”
“有意思。”季夏突然一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於明軒。”於明軒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語氣帶著一絲絲如沐春風之感,給他整個人更添風骨。
季夏突然想看看於明軒的臉,是不是真的和這個人的感覺一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人呢?
“於明軒,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季夏突然轉過身,道:“一,本官將你交給朝廷,你的父親必定會棄車保帥,讓你承擔一切罪責,你會死。二,你和本官的人上朝廷揭發你父親,這也算是立功。以後,你就跟著本官。”
地上其他人立刻道:“我家公子一定不會選二的!公子,別聽她的!老爺一定會救你的啊!”
“於明軒,你知道什麽叫欲蓋彌彰嗎?”季夏看著剛剛那個說話的人道。
於明軒歎了一口氣,無言。
“一個府兵都知道的事情,你這麽聰明,肯定能明白吧?”季夏對著於明軒伸出手,道:“你說你是不受寵的庶子,而且聽說剛剛那個扔銀子和王小六說話的人也不是你,說明你並不想和你父親狼狽為奸。於明軒,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