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天香樓只有一個客人
「大人，到了。」老乞丐點頭哈腰地對申辰說，然後瞪著大眼睛滿臉期待的希望申辰兌現諾言。
天香樓，揚州路上最為繁華的青樓，其他幾家的女子加起來也沒有它一家多，頭牌也最漂亮，有錢人都會選擇到這裡來玩。
申辰自然不會無恥到欺負一隻老鬼，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先與老鴇說些事情。
抬起頭，天香樓的老鴇早就已經等在門口看著他。做這一行做的久了，誰有錢誰沒錢她們看的一清二楚，誰願意花錢誰不願意花錢她們也心知肚明。老鴇早就看出申辰就是個來花錢的人，而且是不惜手筆花錢的人，所以早就在此地等著。
順著台階而上，老鴇露出一臉笑容似乎在為她的眼光而自信，接著她將煙槍優雅的從口中取出，一口煙霧徐徐噴在申辰臉上。
並不臭，反倒有著難得的清香。
「小哥，莫非你今晚是想將身後的女人賣到天香樓？」老鴇笑著說道，聲音甜到發膩，帶著不緊不慢的態度。
此時她正依靠在天香樓的門框上，高高開叉的衣袍下露出一條雪白大腿，領口開得和一旁的煙花女一般低，深陷的鎖骨襯托線條精緻的脖頸，想來此人以前也定是哪裡的頭牌姑娘。只不過縱使妝化的再濃也擋不住她的衰老，眼角隱隱的魚尾紋和眉宇間淡淡的疲倦證明這個女人的確已經很老，就連眼神都已經失去激情。
「這姑娘前幾天我從別處話大價錢買的，若是再賣給你們豈不是虧大了。」申辰也笑著說，似乎並不急著問想知道的事情。
老鴇也是一笑，伸出手指只用指甲在風晚晴臉上劃過，頗有些可惜的說，「那還真是遺憾，我還當我天香樓又要多個頭牌，想不到是塊連我都吃不到的肉。」
「媽媽你吃過的肉莫非還少？怕是看不上我手中這塊爛肉吧。」申辰似乎生來是個嫖客，明明是第一次來煙花之地卻絲毫不見畏縮。
「客人你這就是說笑了，像我這樣的卑賤身份，哪裡吃的上好肉。要是你身後的女子不是個啞巴，說聲天下第一也不為過。」即便是閱盡天下女子的老鴇也對風晚晴給予如此高的評價。
幾句話說下來申辰也大膽起來，看了眼身後的風晚晴依舊無動於衷后他道，「媽媽這你就是有所不知了，有時候無聲勝有聲，一開口反倒毀了意境。這女人才床上叫的那幾聲已經夠我聽的了。」
說完這句話，申辰明顯感到風晚晴的手握緊了一下，但轉瞬又恢復如常。
老鴇饒有興趣的觀察二人一會兒后笑著說，「那就奇了怪了，我看這女子面相分明還是個完璧處子，莫不成客官你有別的玩法？」
申辰一愣，剩下的話頓時噎在口中。他當自己是個煙花常客，可一到真正懂行的人面前馬上就漏了餡。
可老鴇並不在意這個，她在乎的只是來的人花不花錢。可今天申辰陪她多說了幾句她忽然也有些感傷，又再度靠在門框上抽了口煙道，「其實我們這一行吃的不過是碗青春飯，做人做鬼都是一樣的，這些女人都來這裡不久，腦子還清楚的很，可再過幾十年，最多也不過撐上百年，她們就是扔垃圾桶都沒人想要的痴獃貨，哪兒還剩什麼神智，我也不過是活著的時候運氣好有些奇遇死後才能夠比她們多聰明了一段時間，看著手下的姑娘流水一般換了幾十波心裡也累的很。」
「只不過這些姑娘還算好，她們起碼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做這一行也是內心愿意。可你看看這條花街，裡面有些人連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活在人間，死了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才是最大的可悲。」
「這姑娘能遇上你這樣的鬼是福分，我看你活著的時候也定有奇遇想來也能聰明上很長時間。咱們這兒不像別地，永遠都死不了，腦子清楚的時候能有喜歡的人陪著就是最好的事情，等以後傻了被關到地底下的水牢中也不至於太後悔。」
老鴇說了一連串話，似乎就是在說她自己的故事。可申辰突然覺得心中一緊，轉過頭看著風晚晴，發現風晚晴也在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兩旁是煙花所，唯他二人心中純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容易對女人產生幻想，現在的申辰竟也有些被風晚晴所吸引。
「謝謝。」風晚晴張了張嘴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申辰還是看明白了她的嘴型。
申辰不明白的是她在謝什麼，為什麼要謝。
「人老了就是愛說閑話，我看客人你帶著這樣的美人過來應當不是要找我天香樓的姑娘，說說你想幹什麼吧。」老鴇在牆上敲敲煙管問。
申辰猛然驚醒，回過頭道，「不，我就是來找你們天香樓的姑娘，而且是每一個都要。」
老鴇倒吸一口涼氣，只覺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年輕鬼。
可她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鬼，很快平復下心情道，「這件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卻也難的很。」
「你說吧。」申辰自信笑著。
「你知道我們天香樓付錢用的是什麼嘛？就是你的魂兒，我天香樓姑娘陪你一晚，你就得拿七天的神智和她們換，她們吸了你的魂兒才能更賣力的工作不是。」老鴇掩嘴而笑，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申辰，「只不過你這樣俊俏的哥兒，要讓我全天香樓的姑娘吸了豈不是可惜？」
「不過呢，別說我們天香樓，整個龍都的鬼都喜歡一樣東西，那就是帶陽氣的物件。吸一口陽氣少說多擁三年靈智。可這玩意兒太少了，只有些新來的鬼身上可能還會帶著些沾陽氣的東西，只不過也就剩一兩口了而且還有價無市。」
說到這裡老鴇突然就不說了。她早就看出申辰是新來的，剛才說這麼多話目的就是要將他身上沾著陽氣的東西騙出來。
申辰自然也知道老鴇用意，可他也並不生氣，而是微笑著將手伸入口袋中摸索一陣。
看著申辰動作，老鴇眼中透出一絲精光，要是真能有沾了陽氣之物，讓他在天香樓包個場也不是不行。她畢竟是商人，剛才看似百感千愁不過是虛情假意，只有錢才是真正能讓她動心的東西。
申辰也並不著急故弄玄虛了一會兒才從口袋中摸出一物緊緊攥在手中。
「媽媽還請小心接過，不然的話怕是今晚天香樓就得被拆了。」他低聲說，竟然比老鴇還奸詐兩分。
老鴇也是聰明人，看出申辰並不是弄虛作假后將煙管插在腰帶上，伸出兩手將申辰的手掌包裹住。申辰鬆手，掌中之物自然落入老鴇之手。
「這是！」剛一入手老鴇便驚呼一聲，幸好花街極為嘈雜將她的聲音完全蓋過並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如今她只感覺手中有一團火在燒，根本用不著吸收就有無盡陽氣竄入身體，原本已經有些痴傻的腦袋瞬間變的明朗。
申辰抬起頭看著老鴇，透露出絲絲殺氣。
他的儲物戒指中雖然好貨不多，可雜物卻不少，一些日常丹藥備的極為齊全。剛才將手伸入口袋中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實際上則是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枚烈陽丹。
烈陽單乃是黃級上品丹藥，取一絲太陽精氣輔以各種極陽之物煉製而成，若是與火系修士對戰，只需服下烈陽丹就可以防止火毒入體甚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無視火焰傷害。對於活人來說這縷陽氣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對於此地的鬼物來說，烈陽丹不啻於一顆真正的太陽。只要吸上一口就可延百年神智，若是太過貪心吸收太多那麼只會自焚而亡。
一枚烈陽丹，足夠天香樓的所有人多擁神智上萬年。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老鴇猛然抬頭，正對上申辰充滿殺氣的眼神。若是鬼物根本不可能攜帶陽氣如此強烈之物下至陰間。
申辰沉默不答。
「莫非你是！」老鴇再度驚呼，但話至一半她有不再說下去。她生前也算是見過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已經想到申辰可能的身份，也大概猜到申辰並非鬼物。可她畢竟是商人，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數的很。
比如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絕對不能說，不然別說天香樓，估計整個地下龍都都能被他翻個底朝天。
再度恢復標誌性的微笑，她旋即將烈陽丹收入囊中，同時抽出插在腰間的煙管舉過頭頂拍打，扭動著腰肢往天香樓內走去。
「姑娘們，送客！今兒天香樓只有一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