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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安全上到一壘的伊佐敷純,兩手叉腰,笑得十分得意。
“哈哈哈……老子就是個天才……”
整個球場中,在這個時候就隻聽得見他的聲音。
剛剛伊佐敷純那麽利落就將球給漂亮打出去,眾人這會是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
B隊選手休息席處——
“剛剛的那一球,這是——”
這時候,在這裏的大家夥,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大多數人都領教過日暮杉投出來的球,知道他投出來的球究竟有多麽厲害,因此這時候見到伊佐敷純在剛剛的時候那樣就將球給轟了出去,都感到很意外。
他們中那幾個眼睛比較利的人這會,不禁咽了咽口說道,“剛剛,純他好像是閉著眼睛打那一球的吧?”
這話直接讓感到意外的眾人,這會更是吃驚。
“這算是——”
“瞎貓碰上死耗子?”
伴隨著這對話的,是眾人落在此時場上那一壘壘包上站著的那道身影的視線。
這會,隻見站在一壘壘包上的伊佐敷純給人很是囂張的模樣。
這刻,他正用著那帶著囂張的語氣的話對著投手丘上站著的日暮杉放著狠話。
“日暮,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聽到這話時,B隊的眾人表示,心情很是複雜。
不過,還是有人在這時候是保持著冷靜的。
這會更在意——剛剛的那一球日暮杉他在投的時候有沒有發生失誤。
“克裏斯,你怎麽看剛剛的那一球?”與瀧川·克裏斯·優他關係不錯的一位三年級選手這時候是問到他的。
“我的觀察是——剛剛的那一球,問題並不大,並不像是日暮他發生了失誤的樣子?”
“額,難道真的是被純那家夥給‘瞎貓碰上死耗子’?”
“應該吧!”瀧川·克裏斯·優在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所浮現的正是剛剛伊佐敷純在打擊的時候閉上眼睛的那一幕。
“剛剛小湊那是捕手漏接,現在是純他瞎貓碰上死耗子,難道今天那棒球之神,看我們B隊的人被日暮那小子壓製得太狠,不忍心了,所以在這最後一局中站在了我們這一邊……”
瀧川·克裏斯·優聽到身邊站著的人這略帶感慨的語氣,眼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心中對此感到無語,不過卻也沒有在這時候說些什麽,隻是把目光落在球場上站著的那投捕手身上。
這時候,球場上——
站在投手丘上的日暮杉,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並沒有因為剛剛那一再發生的‘意外’而受到影響到的樣子。
這一次,禦幸一也沒有像之前小湊亮介上壘的那樣,要求暫停比賽,上去那投手丘上與日暮杉說話。
禦幸一也這會已經在那本壘板上重新蹲捕好,準備重新開始比賽。
因著捕手防護麵具的遮擋,他們這些在場下的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此時的動作來看,給人的感覺是很穩的,同樣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到的樣子。
可見,他們這對投捕的心態到底有多好。
不過——
這時候瀧川·克裏斯·優把目光再次轉向投手丘上站著的日暮杉身上。
在這一刻,瀧川·克裏斯·優的眼中是閃過疑惑的。
因為,據他的判斷,按道理來說,這時候,日暮他應該差不多達到極限了才對,可是現在看起來,卻仍顯得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這是怎麽回事?
瀧川·克裏斯·優對此真的很是想不通。
他之前,之所以會告訴A隊的隊友們‘日暮他在一場比賽中,所能投的球數有限製’這件事,不單是因為想要提供大家一個如何去對付日暮他這個投手的思路,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想要看下當大家把日暮他給逼到絕境後時,日暮他會有怎麽的表現?
關於‘如何解決日暮他在左手投球時,球數限製’這個問題,瀧川·克裏斯·優同樣十分著急。
不僅僅是因為不久後的夏季大賽,還因為日暮是他非常看重的一個後輩。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身為三年級的他就要退隊了,他希望在自己畢業的時候,能安心地將球隊交給日暮跟禦幸他們倆。
人在危機的時候,越是能激發身體的潛能,對於沒有多少時間的他們來說,這是很不錯的一條‘捷徑’。
這時候在場上的日暮杉他們可不知道,他們的克裏斯學長這時候與他們有著同樣的想法。
此時,他們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會在打擊區上站著的人身上。
結城哲也。
沉重,冷靜,就像是那磨礪好卻隱藏在那無比樸實的劍鞘中的利刃般。
沒有出劍鞘的時候,看起來平常,質樸無比,一旦出鞘,就是一劍封喉的利刃。
日暮杉知道,如今壘包上之所以會有跑者,最大的原因並不在於對手的幸運,而是他此時的狀態出現問題的緣故。
雖然看上去,之前的兩球他似乎並沒有‘失投’的跡象,但若是他控球得當的話,投給小湊學長的那一球,禦幸他不會漏接,而剛剛投給純學長的那一球球路沒有偏高的話,對方的球棒剛剛也不能打到球。
在這一刻,日暮杉他那向來溫潤的眸子因為拉得狹長在這時候給人凶狠的感覺。
他的目光在這時候是落在打者那握著球棒的雙手上的。
此時,結城哲也雙手是將整個棒端握著。
這是一種對自己的打擊十分自信的表現。
“即使剛剛那樣被我壓製,仍是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打擊嗎?”
如果是平時的時候,日暮杉對上如此有‘血性’的打者,會非常的樂意。
但這時候,左臂那尤為凸顯的存在感,讓他是不耐煩去應對這樣的打者的。
不過,雖然心境不同,但心情卻是一樣的。
都不願意認輸。
然而,當日暮杉做出準備要投球的動作,左臂處稍微扯動了下的時候。
傳來的那酸痛感讓日暮杉就像是在大冬天的時候,狠狠澆了一盆冰水在自己的身上,整個人顫抖了下。
日暮杉原以為,自己的承受力能堅持下去的,不成想,這一次,他那強大的自製力出現了失控。
球一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球,完全失投了。
沒有球威,同時也失去了控球。
這樣的一球,結果可想而知。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日暮杉下意識地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他不忍去看這一球的下場。
隻是,當閉上眼睛,整個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他的耳邊在這個時候傳來的卻是——界外。
聽到這兩個字的日暮杉,當即睜開了雙眼。
想要看下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他在聽到審判員的判決後,再睜開眼去看,注定是白費功夫。
因此,這時候的他隻能求助本壘板上蹲捕的禦幸一也。
擁有著無比默契的日暮杉跟禦幸一也他們兩人,向來都是彼此的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所以,這個時候,日暮杉的一個眼神望去,在本壘板上的禦幸一也便知道了他想要問的。
禦幸一也用手勢比劃著,告訴了對方剛剛在本壘板上發生的事情。
“剛剛的時候,我也以為球會被轟出去,誰知結城學長隻是將那一球拉打到了三壘方向的界外……”
從禦幸一也那裏得知了前因後果的日暮杉,將目光落在這時候還在打擊區上站著的結城哲也的身上。
這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結城哲也,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對於自己剛剛的打擊,沒有任何的表示。
可是,日暮杉在這個時候卻還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決一勝負’的意味。
瞬間,日暮杉就明白了剛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的這位結城學長這是不屑去占他這個打者的便宜。
像剛剛那樣一球完全就‘失投’的一球,對他們的這位結城學長來說,根本就沒有打擊的意義。
如果是他這個投手因為心態出現問題投出去的球,他這個打者打了就是打了,但剛剛明顯他這個投手有那個與他這個打者一決勝負的心態,卻因為在投球的時候,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動作出現了失誤,出現了‘失投’的球,他就算是轟出了全壘打,也沒有任何意義。
今天,他這個打者站在這裏,打著的主意是一決勝負,而不是去打那些沒有帶著投手絲毫的心情的‘廢球’。
這刻明白了他們這位結城學長心情的日暮杉,心情可以說是很複雜。
因為如果換做是他,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棒。
他才不會去管那球,到底有沒有含有投手的‘意誌’之類的東西。
相比於他,他們的這位結城學長,還真是光明磊落,風光月霽。
然而,雖然心中有些欽佩,但實際上,日暮杉並不明白結城哲也是為什麽要這樣去做,也不理解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
不過,這對於這時候的日暮杉來說,既然打者有著如此強烈與之一決勝負的心情,那不管是為了什麽,他都不會去辜負對手的這份心意。
戴著手套的右手在這一刻搭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這一刻,日暮杉不再去管‘隱瞞不隱瞞’之類的,不再去想‘會不會讓人知道他左手現在已經出現了問題’之類的。
他按了按,然後伸直了左臂,坤了坤,想要借此讓自己這因為嚴重肌肉勞損而變得酸痛無比的手臂能稍微放鬆。
看著剛剛日暮杉那‘失投’的一球,又看著日暮杉此時在那投手丘上的行為。
眾人猜測,這是意味著日暮杉他體力出現問題了嗎?
看是——
看日暮杉的樣子,又不像是疲憊的模樣呀?
所以說,剛剛的那一球,日暮杉為什麽會‘失投’?
還是說,剛剛隻是個‘失誤’?
這時候在場的人,真正猜對的也就隻有禦幸一也,瀧川·克裏斯·優,還有片岡鐵心他們那幾個教練組的人。
一看到日暮杉那坤左臂的動作,他們就知道,這是因為他想要緩解左臂酸痛無比二做出來的動作,知道他這時候到達極限了。
他們那幾個教練組的人,在看到這的時候,當即是想要叫停比賽的,畢竟今天這並不是什麽重要比賽,完全不值得選手去如此勉強自己,可是因著球隊裏的事情都是片岡鐵心說了算,而這時候片岡鐵心並沒有動作,他們這幾個知道內情的教練組的人,又不好出頭。
隻能頻頻把目光落在片岡鐵心的身上,希望他趕緊站出來阻止。
然而,這時候片岡鐵心卻是坐在那裏無動於衷,隻是抱臂看著球場上站著的日暮杉。
對於片岡鐵心來說,雖然日暮杉並不是手把手教導出來的選手,但是他卻是他所遇到的投手中最具有天賦的一個,最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一個,同時也是最為冷靜理智的一個。
他相信,在這種時候,日暮杉還繼續堅持下去,並不是因為一時意氣,所以出現莽撞,而是真的認為自己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此時站在投手丘上的日暮杉並沒有辜負他們這位片岡監督對他的這份信任。
雖然這時候的日暮杉決定要回應結城哲也的心意,但他卻並不存在一時衝動,而是在心裏麵給自己設下了一個底線。
五球。
這一局,再投多五球,到時候無論能不能結束這場比賽,他都不會再投下去了的。
日暮杉剛剛那一球的‘失投’讓禦幸一也這會十分擔心他。
連剛剛那樣子的‘失投’的球都出現了,這隻說明了日暮他的左手已經不能繼續投球了。
不過,當日暮杉對某事堅持的時候,禦幸一也向來都拿其沒有任何的辦法。
球場上投捕之間的主導權在這一刻落在了日暮杉得手中。
這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結城哲也看著投手丘上站著的日暮杉,不僅沒有因為剛剛‘失投’的那一球受到影響的樣子,還表現得格外具有壓迫力的時候,他心中的戰意燃的更高了。
“就是要這樣,隻有這樣子投出來的球,對我來說,才有意義。”
這無關其他,僅僅隻是因為他是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