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最終決定
在市裏複讀一年考大學,這是方小拾目前唯一的心願。可鄒大富竟然拿這個來做為交易條件。媽媽的心願葬在爸爸的身邊,她誓死也要為她實現的。
“方小拾你是不是打算給你媽的骨灰盒存放在這裏,等風聲過了再回去安葬。那麽我現在就清晰的告訴你,現在才剛剛實行這政府,漏洞的地方還有很多,現在還好鑽鑽漏洞,再過二三年,這政策會完善得更好的,到時更沒可能了。要不我們就賭一把試試,我賭三年後,你會為你今天的猶豫,感到對不起老母親,而悔恨一輩子的。”
“鎮長,是不是我不光不能在市裏複讀,在老家周圍的高中複讀都不行吧?”
“那當然了,我的目的不是不讓你考大學,而是讓你遠離我兒子。”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麽可能那所高中隨便讓我複讀呢?你這是逼著我,讓我隻能放棄學業了,永遠沒機會再考大學了。”
“方小拾你放心好了,我會另外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好好找所高中複讀的。”
“鎮長,你應該知道我是因為我媽我才一次次向你妥協,迫不得已傷害了鄒天宇。除了我媽你別想拿別的東西來收買我的靈魂,請你以後別在我麵前提錢。我還沒齷齪到那一步。”
“好好,我承認你有誌氣。我也不再提錢了,那你到底怎麽決定的?”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方小拾邊跑開邊甩給了鄒大富一句話。
“你得先告訴我,我好提前安排好一切的,你以為這事這麽簡單呀!”鄒大富對著方小拾的背影說到。回答他的是方小拾那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方桂蘭的骨灰盒終於拿到了,曹昱逸雙手緊緊的捧在了胸前,方小拾緊跟其後,他們的淚早已哭幹,麵對這陌生的骨灰盒曹昱逸兄妹很難給它和慈祥的媽媽聯係在一起,因此他們不像看見媽媽遺體那樣的傷心欲絕,他們隻麻木的抱著它往安樂宮的方向走去。
“我賭三年後,你會為你今天的猶豫…”方小拾的耳邊不斷響起了鄒大富剛不久說過的話。她猛的停止了腳步:
“哥!我們還是帶媽媽回去吧!”曹昱逸不可思議的看向方小拾,他一時沒發應過來她在說什麽鬼。看著曹昱逸一臉茫然的看向自己,方小拾連忙解釋到。
“哥,我們不要再給媽媽丟在這裏了,我們帶她回家葬在爸爸一起吧!”
“小拾,你傻了嗎?現在政策不允許這樣做的,萬一有人舉報了,媽媽就是埋下去了,也會被別人挖出來的。”
“不會的,剛才鎮長和我說好了,他說媽媽這輩子太苦了,他會幫我給媽媽葬回老家墳地的。隻要鎮裏人不管,別的地方的人誰還會管這閑事呢?”曹昱逸驚喜的問到:
“鎮長真的那樣說嗎?”
“當然,我能拿這事開玩笑嗎?”
“小拾,那我們還等什麽呀?帶咱媽回家。”曹昱逸再次淚流滿麵的說到,方小拾哽咽得已說不出話來了,她隻看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一刻,他們深切的體會到了有彼此真好。
曹昱逸兄妹倆終於圓滿的完成了他們母親的遺願,讓她永遠長眠於丈夫的身邊。媽媽過世已經一周了,做完頭七後,方小拾就對曹昱逸說到:
“哥,你公司忙你明天就回去吧!”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去北京嗎?”
”你忘了,媽媽還有六個七沒做呢,我怎麽著也得給做完呀!”
“小拾,你明明知道的,現在喪事都從簡了,有些人做完一七就了事了,大多數人也隻做到三七的,你也不用那麽較勁了,再坐二七就那樣吧!你是最對得住媽媽了,獨自照顧她那麽久,媽媽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
“也不是太大的事。不就是一周燒幾個祭品祭拜一下嗎,我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哥你就別勸我了,讓我守完媽媽的靈位七七四十九天吧!”曹昱逸看著方小拾那堅定的樣子,知道再說也起不了什麽作用的,他隻得深歎了一口氣,心痛的說到:
“那好吧!那我就明天先回去了!等七七那天我再回來,我不光要給爸爸媽媽燒屋,還給你複讀的事安排好。現在高三剛放暑假,也就二個多月時間,快得很的。”
“哥,我不想在本校複讀了。”聽了她的話,曹昱逸感到很意外:
“你原來的學校市一中已經是這市裏最好的學校了,你在那裏補,考好大學的希望是最大,你為什麽不願意在那學校裏複讀呢?”他說的這個,方小拾怎麽會不知道了,她不想再多說下去,否則又要忍不住流淚了。
“我就是不想在本校複讀,沒有理由沒有原因的。”曹昱逸怎麽也想不出,曾經那個通情達理的她,怎麽會變得有些讓人摸不透了。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媽媽的離去對她打擊太大了,讓她性情大變。想到這曹昱逸關切的對她說到:
“那你想好了去哪裏複讀了嗎?”
“沒想過,哥,我不複讀了行不行?”方小拾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曹昱逸很生氣的盯著說到:
“不行,方小拾我知道媽媽的離去,對你影響很大,讓你對未來該走的路也不去規化了。可我別的事都可以容忍的,複讀這件事情必須聽我的,你必須再複讀考大學。”我又何嚐不想去複讀呢。可我已控製在別人的手中,我也沒辦法呀!方小拾心中無聲的說到。看著方小拾一聲不吭,曹昱逸接著說到:
“趕緊想一下你到底在哪所學校複讀,我好提前去給你安排好。”方小拾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哥,我不想在這邊讀書了。我想和你去北京讀書。”曹昱逸更奇怪了。
“為什麽你要去北京讀書?”
“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麵對這空蕩蕩的房子,我心裏很不好受。”
“這倒也是的。我怎麽沒想到這些呢!是我太自私了。”原來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曹昱逸這時才意識到他這個當哥哥的太失職了。方小拾看到她那內疚的樣子,連忙說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離開這個傷心地,不想呆在這裏了。和你沒關係的,哥,你別想那麽多呀!”
“小拾,我知道了,我去北京後就給你找學校。你也答應我,哪天不想再呆在家裏了就立馬來北京找我。”
“哥,我知道了!”曹昱逸準備回房睡覺時,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回過頭來對方小拾說到:
“對了,我明天還不能走的,我還得去感謝一個人的。”
“你還要感覺誰呀?”
“你忘了馬醫生了嗎?他從醫院派了救護車給我們送回家後,還一直陪著我們,直到媽媽下葬完,他才回去的。他對我們這麽好,我怎麽著也要買點東西去感謝一下的。”方小拾這才想起來了,媽媽離去的那兩天,馬興東幾乎沒合過眼,一直陪在他們的身邊。方小拾點了點頭說到:
“是要感謝的,你先走你的,我去就可以了。”
“那不行吧!我怎麽說也是家裏的長子,我親自去,才顯出我們的誠意。”
“哥,我和馬興東相處了大半年了,我了解他的,他是一個挺隨性的人,從來不計較這麽多的。”
“馬醫生到底和你們什麽關係呀?他為什麽要對我們這樣好呀?”
“他…他是…”方小拾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總不能說他是看上我了,想追我,才會對我們這樣好吧!這個她可不好意思說。方小拾腦子猛的靈光一顯:
“他是媽媽在醫院裏認的幹兒子。”
“媽媽就是這樣的,到哪裏都是這樣熱情似火,見人就熟,在醫院裏也能認幹兒子,想不佩服她都難的。”曹昱逸難得笑著說到:
“那他就是我的兄弟我更得去看看他了。”
“不用真的不用,他臨走時跟我說了這兩天要出差的,說不一定已經走了。”方小拾被曹昱逸逼得不得不隨口撒謊到。
“哦,那隻能下次回來再去的。小拾,馬醫生這份恩情我們一定要銘記如心的。”方小拾連忙點了點頭。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曹昱逸就告別了方小拾回北京了。方小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她和曹昱逸相處的日子一直都不多,可每一次和他告別她怎是說不出的失落和不舍,就是以前爸爸剛去世時,他整天有事沒事的找她的事,直接叫她克星讓她滾蛋,她見他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可他要離開家時她仍然舍不得,她當時自己都罵自己就是受虐型的賤命。
這次曹昱逸離開,她更是萬分的不舍,晚上她一晚都沒睡,早上特地起個大早給他下了雞蛋麵,可他沒吃兩口。他從早上起來到離開,幾乎沒開口說過一句話。方小拾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說一路順風、保重之類的太老套了。在曹昱逸車子開動的一瞬間,方小拾不由還是脫口而出到:
“哥,一路順風,保重!”曹昱逸頭伸向窗戶說到:
“知道了,快回去吧!”就這個呀!你就不能多和我說句話嗎?方小拾不禁委屈的想到,看著曹昱逸越馳越遠的車子,她不由黯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