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連環
“那這就是連環凶殺了!”王新宇張大嘴叫道。
當張俊雷和王新宇下車的時候,發現這裏是一個比剛才更大的區。更重要的是這裏和剛才的那個區相比還有一個好處:有監控。
進了監控室,張俊雷要求保安把從前一下午15:0到19:0之間的監控調了出來。
這次在張俊雷查看監控時,王新宇沒有再插嘴。張俊雷專心地盯著屏幕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
“就是這個!”大概0分鍾後,張俊雷發出叫喊。
“哪個?在哪?”王新宇也激動地問。
“就是這……”張俊雷的“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被一個人打斷了。
“王警官,鄭科長他已經把他要檢查的都檢查過了,請你們過去!”一個警員進來。
“什麽?什麽科長?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是誰?”張俊雷脫口而出問了一大堆。
“是鄭科長,刑警隊法醫科科長鄭軒。是他告訴我你們在這裏,讓我來找你們的。他原話是讓我把監控室裏的王警官和一個盯著監控發呆的那個叫張俊雷的家夥請去……您就是張俊雷嗎?”
“噗嗤……”王新宇硬是將笑聲憋了回去,捂著嘴,臉都憋脹了。
張俊雷看了王新宇一眼,:“誰發呆了?唉……我是張俊雷,你不用叫‘您’,就叫‘你’就行了。我資曆也沒那麽高,年紀也沒那麽高。”
張俊雷和王新宇跟在那個警察的後麵向區裏麵走去,邊走邊問王新宇:“那個鄭軒是不是就是剛才那個新來的法醫的師傅?”
“嗯,是的。”王新宇完又想笑,但是憋了回去。
“同誌,我問一下,”張俊雷又拍了拍帶路的那個警察的肩膀,“鄭科長來多久了?”
“半個時左右吧。”
“他是不是讓門衛如果一會兒又有警察來查監控,不要告訴他們他來了?”張俊雷盡量讓語氣和氣一些。
那個警察停了下來,看著張俊雷認真地:“對,你的是他的原話。”
那警察的語氣讓張俊雷有些不自在,他再沒問過什麽,隻是在心裏想那個法醫是怎麽知道要來這裏的。
到了案發現場,那個警察轉身對他們:“鄭科長已經把屍體帶走了,是要做解剖,讓我給你講當時的具體情況。”
“哦,看樣子那你就是副科長嘍?”張俊雷有一些戲謔地問。
那個警察並沒有作答,盯著張俊雷的眼睛看了一兩秒,便側身站到了一旁,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俊雷笑了笑,問那個警察:“屍體最開始是在哪裏的?”
“最開始是在這裏。”那個警察指了指客廳中間的沙發上,“鄭科長,死者是被勒死的,凶器並沒有在現場。他從屍體上來看,沒有什麽傷痕,死者並沒有和凶手進行打鬥。死者是一名女性,剛剛大學畢業在找工作,名字叫做吳欣雨。”
“好,謝謝。”張俊雷微笑了一下,客氣地對那個警察。
“現在咱們兩個就仔細的把這裏看一遍,記住,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張俊雷轉頭對王新宇。
“是!”
兩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那些取證的警員並沒有走,隻是站在他們旁邊,一聲不吭。張俊雷從門口開始查起。他檢查了門鎖,發現這回門鎖有被破壞的跡象,門的外側還有幾個腳印。這些腳印和在耿文家裏看到的是一樣的,無論是花紋還是長度。
接著張俊雷又趴在了地上,和剛才在跟我們家裏一樣,他仔細地盯著地板,發現地上仍然是有很多腳印,卻依舊隻有凶手的。
“請問一下,”張俊楠揮手把一個站在旁邊的警員叫來,“死者的腳上穿的是拖鞋嗎?他穿的是什麽衣服?”
“沒有,”那個警員回答,“死者沒有穿鞋。身上穿的是一套女西裝,我們推測她是剛剛麵試回來,因為在她的包裏,我們看到了一份死者的簡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張俊雷站起身向客廳走去,進了客廳以後,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個屋子仍然是除了沙發上的衣物和茶幾上的物品都很整齊。
“這些桌子上的東西都是死者掙紮時踢成這樣的嗎?”
“按當時的情況看,應該是這樣。”
張俊雷突然想起了那把手槍。他站起身來,在客廳裏仔細地搜索起來,卻什麽也沒有找到。接著他又進入了臥室。這時他看到了臥室床上一條撕下來的膠帶。他拿起來仔細查看,確定這和在耿文家中發現的快遞盒子上的膠帶是同一種。
那也就是……吳欣雨真的拆開過這個快遞,而且是在這裏拆的。他開始在枕頭被褥裏找那把手槍,依舊一無所獲。接著他又在衣櫃和床頭櫃裏尋找,還是一樣的結果。
張俊雷走出臥室進入了洗手間,終於在洗手間的垃圾桶裏找到了那把手槍。但是就是在他打起那把手槍之後,他怔住了。
“呀!你找到這把槍了!”王新宇的聲音在後麵很響地傳來。
“是呀……找到了。”張俊雷盯著那把槍,像是在給王新宇,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怎麽了?你不舒服嗎?”王新宇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關切地問。
“沒什麽,沒什麽。”張俊雷回過神來,對王新宇連連擺手,“那你是怎麽想的?你都發現了什麽?”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注意到門鎖已經被破壞了,而且門上還有幾個腳印,那腳印和耿文家地板上的腳印是一樣的。地上還是隻有凶手一個人的腳印。”
“哦,你可以不這些,你直接你對這個案子的推斷。”張俊雷微笑著對他。
“我覺得就現場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死者正在把快遞打開的時候,凶手來了。凶手在門口叫了半死者都沒有開門,這讓凶手著急了。於是凶手踹開了門,發現吳欣雨已經把快遞打開了,所以就殺人滅口了。”
“對,你這個作案過程和我的想法基本上是一樣的。但是我剛才在來的路上過,這個案子有很多疑點,並且在這裏會有更多疑點。你有沒有發現的呢?”
“這倒沒有發現……”王新宇略有些尷尬地。
“沒關係,”張俊雷笑了,指著桌子上的手機,“看到那部手機了嗎?那部手機應該是死者的。我剛才看了,那部手機有密碼,所以現在暫時還打不開。我會把那部手機帶到刑警隊裏破密碼。而你在這部手機的密碼被破解之前,還是有機會的。再想想吧。我相信你是能想出來的。”
珣陽市刑警隊。
張俊雷剛剛踏進刑警隊的大門,就到處找起了法醫科的科長鄭軒。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最後終於在一個警官那裏問到了他的消息:他去咖啡廳了。
“什麽?什麽咖啡廳?哪一個咖啡廳?”張俊雷有一些氣憤。
“在鄭科長自家的咖啡廳裏,和平路5號。我記得好像叫個……‘書香咖啡館’”
“好的,謝謝。”張俊雷道謝了之後便又要離開刑警隊。
這時卻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你要去哪兒?既然回來了,那為什麽不先來我這裏報道?”
當張俊雷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便怔在了當場。他扭過頭去看向趙明淵。
“師傅!”張俊雷欣喜若狂,向他飛奔過去,撲向了他,將他緊緊地擁抱住。
“誒呀……”趙明淵笑了起來,“我都這一把老骨頭了,怎麽還經得住這樣呢?你是不是想壓死我呀!”
張俊雷久久沒有鬆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趙明淵,抹了抹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淚。
“好了,怎麽還像個孩子?”趙明淵又一次和藹地笑了起來,“走,到我辦公室,咱倆敘敘舊!”
自從張俊雷15歲時父親張宇峰因販毒被抓,就一直是趙明淵幫助張俊雷的母親撫養他長大,可以張俊雷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了。再加上後來張宇峰因病死於牢中,趙明淵更是對張家母子照顧有加。雖趙明淵總對張俊雷是自己當初抓捕張宇峰時承諾過會幫他照顧張俊雷和他的母親,但是這也絲毫不影響張俊雷對趙明淵的感激。後來那次要派人去執行臥底任務,趙明淵極力反對,但是張俊雷卻再三堅持,再加上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最後隻能由他去了。趙明淵在張俊雷離開那並沒去送他,張俊雷以為是趙明淵在和自己賭氣,後來才知道,趙明淵隻是怕自己舍不得,所以不敢去。趙明淵對張俊雷的好,張俊雷是要記一輩子的,今終於重逢,欣喜之情自然是溢於言表。
來到趙明淵的辦公室後他們便開始拉家常、敘舊。趙明淵著著便老淚縱橫,惹得張俊雷也心中一陣酸楚。
“今的案子很棘手,也很奇怪,讓我總覺著非常不安。”張俊雷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岔開了話題。
“是嗎?怎麽了?”趙明淵聽了這話果然擔心起來,關切地問。
“今我在現場發現了一支手槍。那把槍是加工過的,上麵有一個標誌。而據我所知,那個標誌……”他突然有些後悔告訴趙明淵這些了。
“怎麽了?”趙明淵死死地盯著張俊雷,等著他接著下去。
“唉,”張俊雷輕聲歎了口氣,接著,“那個標誌是我這次執行任務所在的販毒集團的人手槍上特有的標誌。而那些手槍都是從一個走私組織裏買來的。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好像和這兩個組織有什麽關係,再加上這次抓捕時還跑了一個,所以……”
“我們查到了!”王新宇的聲音聒噪地響起,嚇得張俊雷跳了起來。
“師傅!我們查到了!”王新宇衝了進來,激動地對張俊雷。
“你……”張俊雷還沒緩過勁,一隻手指著他,卻不知道該他什麽好。
“哈哈哈……”趙明淵朗聲笑了起來,“師傅叫得挺快哈!我給你,他現在就和你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最後一句,趙明淵是給張俊雷的。
“誰和他一樣……”1俊雷這樣想著,並沒有出來。
“查到什麽了,你?”張俊雷有些沒好氣地。
“那把手槍和花瓶都是走私來的,手機密碼我們也破解了,我們在裏麵找到了一個短信記錄——你看!”
張俊雷接過王新宇遞過來的手機,看到了一個短信記錄:
未知:“您好,由於一些特殊原因,您最近將會收到一個快遞,請你代為簽收,切記不要打開!事成之後,我們將會在您的卡上打5000元作為酬謝。”
吳欣雨:“請問你是誰啊?”
“沒了?”張俊雷指著手機問。
“沒了。後來這個吳欣雨又給這個號碼打過一次電話,但那個時候已經是空號了。”
“你怎麽知道?”
“啊,我注意到裏麵有一個通話錄音,我發現日期是這一,所以我就打開聽了一下。”
“哦。沒了?”
“還有,我查了這個手機號,發現這個手機的主人在兩個禮拜之前就已經丟失了這部手機。應該是凶手偷來之後用於寄快遞的。”
“那你怎麽看呢?”
“疑點三:這把手槍藏的並不深,隻要仔細找一找,應該就可以找見。但是我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翻動過的痕跡,包括臥室和衛生間。還有如果按著今你的第個疑點來,凶手直接把凶器帶到宿舍家裏把孫子殺掉就可以了,為什麽要把盒子寄到吳欣雨這個‘中間人’這裏呢?現在又加上他在兩個禮拜前就偷了這部手機,然後還要破解密碼,這樣子費的時間就更多了呀!這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好,不錯!你既然回答上來這個問題了,我也沒理由不讓你叫我師傅了。”張俊雷笑著對王新宇。
“真的?謝謝!”王新宇跳了起來。
“好了,”張俊雷站起來正對著趙明淵,“師傅,我先走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好好好,去吧!”
張俊雷轉身走出了趙明淵的辦公室,隱約聽到背後王新宇的聲音:“趙隊,你看看啊,您是我師傅的徒弟,我是我師傅的徒弟,那您就是我的師爺啊!師爺,來來來,喝杯茶,喝杯茶……”
張俊雷笑著搖搖頭,離開了刑警隊。他現在要做的是去找那個鄭軒,好好教訓他一頓。
其實張俊雷並不是因為這個鄭軒沒有給他打招呼,就來到了案發現場,也不是因為他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把屍體帶走了。而是他覺得這個人對工作的態度有問題。張俊雷這個人以前是非常死板的,但是這經過這三年的臥底任務,他對一些事情已經沒有那麽較真了。但是唯獨在工作上,他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很較真。所以他今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鄭軒。
走到半路上,他倒也沒有那麽生氣了,開始注意街道上的風景。這三年來他從來沒有回到過這裏,對他來,這裏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很多地方的商店都已經被拆掉了,一些樓也開始重建。記得那次離開時,這裏還像現在一樣是深秋。
樹葉基本上已經掉光了,每棵樹上都隻有那幾片葉子,還死死地抓著樹枝。空非常的藍,他過去從來沒有覺得空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藍。地上不多的踩起來沙沙作響,反而讓張俊雷平靜了下來。街上稀稀疏疏的有幾個行人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著,偶爾過去一輛車,卷起地上的落葉。清潔工掃地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過,十分有節奏。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金色的陽光撒向大地,在蕭瑟的秋風中,讓人感到格外溫暖。
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街上了吧?
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陽光的溫暖了吧?
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心愛的人了吧?
張俊雷突然沒有緣由地難過起來,感覺想落淚,卻哭不出。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一陣犬吠聲把張俊雷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原來是一家寵物店。想也沒想地,他就徑直走了進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寵物店裏麵了。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坐在櫃台前的女人客氣地站起來問。
“呃……讓我先看看吧。”
這些籠子裏一些裏麵關著狗,一些裏麵關著貓,它們全都齊刷刷的盯著他,衝他叫著。張俊雷看了一圈,終於有一條黃色的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條狗毛茸茸的,好像一個球。它和其他的狗不一樣,它並沒有叫,隻是瞪著圓圓的眼睛盯著他。
“就這隻了,”張俊雷轉過身指著那條狗,“多少錢?”
“500。”
張俊雷硬是把“這麽貴”三個字吞了下去,尷尬的笑了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兩手空空的這樣離開,有些對不起這個女人。於是他咬了咬牙,摸出錢包,付了錢,抱起狗就走。
“你還挺值錢的。”張俊雷把那條狗牽出來之後,蹲下去看著它,微笑著,“應該給你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叫什麽呢?”
他用兩隻手拽起狗的兩隻前爪,將它拎了起來,看了一眼便大叫起來:“唉呀,怎麽是母的呢?應該買隻公的呀!算了算了,母的就母的吧。”
張俊雷放下它,眼珠子轉了轉,壞笑起來:“既然是母的,叫萱兒就不錯!哈哈哈,我竟如此有才!”
完,張俊雷便給那狗套上狗繩,牽起來向和平路5號走去。
和平路5號。
透過落地窗,張俊雷便看到有幾個高高的書架整整齊齊地擺在裏麵。
嗬,還真是書香呢。
張俊雷這樣想著看了一眼營業時間,發現是周六周日開門營業。。
今是016年11月0日,的確正好是周日呢。那也就是每周六和周日這個家夥都不上班兒嗎?太懶了吧,好歹也是個科長啊!他這樣想著,正準備走進去,卻猛然地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屋裏櫃台前的那個年輕男人。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輕靠著眼淚看書,右手正拿著一杯咖啡在喝,看上去十分愜意。然而真正始終認為注意的不是他的舉動,而是他的那張臉。
他就是……鄭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