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對現實低頭

  當童露第三次預感到穿越者載體生命消逝時,她正在被人摁住脖子灌食一種奇苦無比、黑裏發紅又味道刺鼻的可疑液體。


  “大郎,吃藥了。”那中午,無視她扭曲驚恐的臉色,柳眠這個無情鐵手笑吟吟端過一碗號稱“一碗見效兩碗康複三碗下地能跑步”的神秘中藥,並企圖通過“順脖子後麵兩條經”的土辦法騙得討厭吃藥的她強行一口氣咽下去,還一咽就是三碗。


  照理,“醫生給患者開藥”本事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然要在上麵玩梗就過分了。


  不過叫人喝個中藥而已,有必要代入這種流傳千年的綠帽冤案麽?瞪著麵前三大碗顏色詭異的藥物,童露就是膽子再大也不免心虛:“醫生,其實我覺得吧:既然這個藥劑都三碗一療程了,那是不是可以……”


  可以分三喝掉?望著麵前微笑的柳醫生,她正試圖抬頭進行最後的討價還價,就被人一把撐住後脖頸;接著,趁她下頜不自覺張開的時候,一碗放在特質容器中,已經涼到溫度剛剛好的藥水就越過舌頭直接滑進了食道內。


  有時候,老祖宗的土法子還是很有效的。感受著從自己載體深處慢慢蒸騰起的藥材獨特的苦澀,童露隻覺得眼角有淚劃過:自己到底還是鬥不過這個瘋子啊!瞬間就被人製住不,連喝藥都是兩碗一起一氣嗬成,連掙紮的時間都不給。


  這種渾然成的喂藥手法,不去當獸醫真是可惜了!在經曆了貌似漫長實際不過一分鍾的喝藥時間後,她終於看到了代表勝利曙光的碗底;剩下的藥水雖然混著少量藥渣還有些刺口,但好歹也最後一口了不是?


  可就是這最後一口,讓她差點嗆死在病床上。


  在這人並盡全力加快速度吞咽的最後一刻,一股寒氣突然從左手處升起,瞬間就蔓延到了拯救者心口位置;不好,這是姚靜又出事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熟悉變故令她頭皮一炸,下意識就嗆到鼻子。


  一時間,那種刺鼻的味道被放大了十幾倍,再混合著內心強烈的動蕩不安,令童露生生咳出一口的藥渣來。“咳咳咳咳……”拍打著自己像被刀刮般的肺部,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把內髒都噴出來了。


  “怎麽了?”眼看在喂藥計劃即將大功告成之際發生這種意外,柳眠也是心急如焚,撇開喂藥器就一把將人整個腰椎以上直起來順氣:“喝的太快嗆到了嗎?”他輕輕坐著拍背動作,等看到對方慢慢好轉後,才鬆一口氣:


  “就算想快點出院,也別這麽急好不好?”掏出銀質煙盒,他摸出塊糖果塞了過去:“我知道,強行給你喂藥是我不對,但這次的藥物又是你不得不吃的;而且,這份藥材的效果是真的立竿見影,專為你腦子裏的怪病調配的;”


  “隻要喝下去,不出一周的時間,你就能變回正常人。”收拾好剩下那堆亂七八糟的藥碗,柳眠正要抱著東西走人,突然就注意到身邊人那種眉頭打結,欲言又止的眼神。

  是還有什麽疑慮嗎?歪著頭,他嚐試著舉起手中樣式古老的喂藥器:“如果你是想問這個,那我可以告訴你,這玩意兒從古代就有,且專治各種不肯吃藥的熊孩子……”


  “不,不是這個。”見他誤會,童露含著糖塊連連擺手,接著顯出有些為難的樣子:都第三次了,到底有沒有再試探的必要呢?壓壓心底的焦慮,這人為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句:

  “柳醫生啊,你,你現在還沒結婚是吧?”


  “是啊?”對於這個突如其來又似曾相識的問題,柳眠有些不解:“這個問題你不是最起碼都問了三遍了麽?怎麽現在又問一次?”


  “因為我腦子不好。”隨手把這人打發走後,童露靠在枕頭上,心頭再度湧起一陣熟悉的惶恐:不過一個任務而已,穿越者就已經在這裏死了足足三次。且間隔時間一次更比一次短。


  此次姚靜的死亡,距離她上次發誓還不超過兩時間。


  到底是誰會有這麽大本事,能犯下三次同樣的案件卻依舊不露一點馬腳?對於這個問題,拯救者百思不得其解;在屋內藥味逐漸散開後,她正琢磨著要不直接去找主神求助,就看到房門被人心推開。


  一個相貌平平、穿著樸素的清潔阿姨拖著掃把就走了進來:“我被人殺鄰三次!”


  “就在今早上,剛出門買早餐的時候!”一進到門內,那位“阿姨”便迅速關門反鎖,接著摘下自己臉上的口罩,露出真容:“真的,這次我是真怕了!”


  “那個凶手真是一點痕跡都不留!”湊進來,姚靜掰開自己外套的領子,指指現在看上去光滑白淨的咽喉處:“就從這兒,今早上我就是因為這裏破了個洞才驟然死亡的!也不知道凶手是用了什麽辦法!”


  “總之,現在我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著她歎一口氣:“反複多次穿越至同一位麵已經消耗太多氣運,現在我已經沒有足夠剩餘再換一條命的,全都搭在這位麵上了;還有,你看我這樣應該也能猜到:”


  展示著自己身上深藍色的製服,這人不禁悲從中來:“這次我就連多花氣運,選擇人物的富餘都沒有!隻能待在這樣的載體裏麵,距離主角十萬八千裏的位置,能用自己原來的臉已經是萬幸;”


  “這次的任務,怕是得靠你自己獨自完成了。”


  揉著自己疲憊的眉心,姚靜靜靜低下頭去,不能為穿越者後輩提供幫助似乎給她帶來了很大打擊;問題真的有這麽嚴重嗎?看著眼前人從靠譜被打擊到無奈,童露也覺得不好受:“不過是生於普通位麵而已,那個凶手真就那麽厲害麽?”


  “萬一都隻是巧合而已呢?”捏捏麵前饒肩膀,她開始給對方打氣:“就算失手幾次也沒關係的,用不著這麽沮喪嘛;而且,你不是還有技能沒用?”


  “要是用了神賜的技能,那搞定一個凶手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害怕!”然她的“打氣”似乎起到了反效果。看著麵前還未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童露,姚靜無奈解釋道:“或許你不知道,其實,我已經用過技能了。”


  “我的技能是個被動技,叫做‘鏡返’。”歎一口氣,這位身經百戰的穿越者不得不在新人麵前自揭老底兒:“鏡返能夠自動檢測該位麵人物對我所產生的敵意,或是根據我對於某一特定人物的恨意,強化我的靈魂力量。”


  “簡單來,就是拉得仇恨越多,反擊力量也越大。靠著這種技能,我不僅能適應各位麵的不同環境,還能在各種情況中給予各種角色適當打擊,幾乎在做任務時立於不敗之地。這是我五五開的底氣,也是我為什麽喜歡直接對主角動手的原因;”


  “因為隻要和主角對上,我就一定有撐過對方傷害且自動反擊的把握。”著她嘖一聲,臉色陰沉道:“但這次我還是失敗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居然在擁影鏡返”技能,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情況下依舊被拿了三血?聽她這一,童露也不由冒一身冷汗:這都穿了反甲還能被反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皺起眉頭,想想對方的描述後,她試探著回一句:

  “是因為拉得仇恨還不夠麽?”


  正因為對方的敵意不夠,自己又由於找不到怨恨對像而無法增強力量,才會落到被人頻頻謀害的下場?眨眨眼,這已經是童露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同你想得差不多。”冷笑一聲,姚靜雙手環抱,麵上顯出一種由衷的嫌惡與恐懼:“我找不到怨恨對象的確是我力量不足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還是犯人自身的冷漠。”


  “在這裏,我的力量已經被壓縮到與常人無異。”抖抖手腕,她展示自己暴露出的脆弱青筋:“也就是,那個一次次殺害我的凶手,內心深處對於我這個角色其實是沒有一點恨意的;”


  “就像是孩子會無意識扯下昆蟲的翅膀用於玩弄一般,那人也是如此,將奪去一條人命當做一種輕描淡寫的日常;我不能想象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人物,也不知道該怎麽破這個注定的死局;如果有人把殺害我看做遊戲,那我就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就像你看到的,我依舊無計可施,隻有躲起來求得一條生路。”


  此言一出,在場兩人都明白現在任務已經近乎陷入一個死局。她們的時間隻剩最後一周,但還有太多太多的迷題未解;她們都隻是凡人之軀,然要對付的,卻又是一個極其冷漠,又擁有強大力量的變態殺手。


  真的就沒辦法了麽?當童露為此頭疼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點出現了:


  “你這屋裏是什麽味道?”聳聳鼻子,姚靜似乎嗅到了某種奇異的氣味:“這味道我記得,好像是早上,就在……”


  “就在我喉嚨破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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