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本宮沒空
“從六品員外郎？官途一片平步青雲，看來很能討城主歡心。”施冶聽著眼線上報的消息，不由冷冷一笑，心裏卻有幾分疑惑。
如果這麽容易就能討城主歡心，官位步步高升，秦律也曾經盛寵一時，為什麽就沒有這份殊榮？
這個辛子安到底什麽來頭，竟然能將秦律給比下去。
施冶轉念一想，偏過頭看向斟茶的貼身小廝：“有沒有打聽到城主跟辛子安在書房裏談了什麽？”
“主子，您忘了，書房是城主嚴令的重地，一般人無法靠近，何況還有寧公公在暗處緊盯。”
施冶一想也是，打聽城主的小道消息沒什麽，寧公公以為這是關心城主，想找機會討好城主，但是過分一點，寧公公可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了。
“這個消息傳給秦律了嗎？”施冶擺動腰間玉佩，不經意地問道。
“已經派人去傳了。”
“秦律的院子那邊就沒個動靜？”施冶難免多問一句。
一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辛子安，能夠輕易得到城主的親自提拔，若對朝堂還有一絲期盼的秦律他還能坐得住？
施冶不信。
秦律也不信，他險些握不住手裏的茶具，十分驚詫：“你說什麽？”
“城主在夜裏獨自召見辛子安，從九品的工部主事提拔成從六品員外郎。”前來告知消息的小廝跪在地上，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說城主提拔了辛子安，可是半年前雲都上下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辛主事？”
“正是。”
秦律皺起眉頭，他倒不是嫉妒這個辛子安，若是城主的男人，誰都隻是表麵風光。
他更在意，城主到底想做什麽，秦律不認為城主會無端關注一個從九品的主事。
秦律更不認為一個辛子安的魅力，能讓城主為他神魂顛倒。
何況，白天不是還有一個神壇之上的司少主，辛子安在司少主麵前，恐怕連號都排不上。
沒道理城主放著司少主不要，反而對一個小主事青睞有加。
城主這樣做，一定就有城主的道理。
可是城主為什……
秦律驀地一愣，他驚覺自從城主回到雲都以後，似乎發生了許多改變。
以往三天兩頭就帶著親衛隊到處濫殺的城主，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太令人感到驚悚。
可是，秦律更願意相信這是城主耍的新手段。
秦律思量了一會，才緩緩道：“你先下去吧。”
有心思猜測辛子安在城主心中到底有什麽地位，還不如弄清楚司少主為什麽會和城主有來往。
正如施冶所想，秦律原本平靜如一潭死水的心，在一天之內連續被兩道驚雷轟炸，難免泛起一絲漣漪。
“寺童，明天讓膳房燉一碗燕窩銀耳羹，你親自送去給城主。”秦律猶豫了一下，吩咐道。
服侍秦律的貼身小童連聲應下。
第二天一早，淩霄嗬欠連天，熬夜趕畫稿一點也不容易，精神還要集中。
雲巔城城主果然不是誰都能當的，換做她是以前的淩霄，她也樂意成天吃喝玩樂，天天勤政，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太辛苦！
寧公公將早膳一一擺上飯桌，精神不佳的淩霄沒什麽胃口，拿著筷子胡亂夾起又放下，精美的早膳一下子就變得亂糟糟。
淩霄端過手邊的羹湯，一邊吃，一邊說：“這些都撤下。”
寧公公看了眼淩霄的羹湯，勸說道：“主子，秦公子送來的羹湯再好吃，您也要吃點別的墊墊肚子呀。”
“咳……咳咳。”淩霄差點兒沒當場嗆著，她接過手帕擦嘴，低頭看了一眼羹湯：“秦公子？秦律送來的？”
寧公公頓時眉開眼笑：“後院就這麽一位秦公子，他倒是有心的，主子好些日子沒有召見過後院的公子，公子們肯定都想死主子了。秦公子雖然是後院的老人，但是最懂事！”
想她？淩霄不置可否，想她死還差不多。
淩霄端起羹湯繼續吃，麵色如常：“派人問問秦律院子缺什麽，就給他送去，若是他都不想要，就讓他來見我。”
無事獻殷勤，一定有所圖謀。不過秦律這個人……淩霄拿著湯匙的手微頓，腦海浮現秦律一副平靜淡雅的模樣，他想要什麽？又或者想證實什麽？
草草用過早膳，淩霄直接去了書房，看著桌案上麵堆積的新折子，一陣腦門疼。
淩霄坐下來，拿起最上麵的折子，“傳令下去，明天重開早朝。”
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以城命名的國度，官製體係一樣不缺，唯獨這早朝……自她上位以來，就取消了。
淩霄無奈地歎氣，認命批閱折子，剛看幾眼，傳令的寧公公去而複返：“主子，孟家的長老們想要見主子。”
“來了幾個？”淩霄麵色不改，一臉平靜地問道。
昨天她將孟少旭丟進軍營，孟家還沒有動靜，那就太不合理了。
“孟家三位族老都來了。”
“本宮沒空，不見。”淩霄手中的朱筆轉了一圈，涼涼開口：“如果他們非要硬闖，就讓親衛直接丟出去。”
就憑孟少旭聯合淩月蓉謀害這一項，淩霄到現在還沒動孟家，已經是十分仁慈。
淩霄思緒收攏，神情不變：“派人將淩月蓉那邊盯緊一些，不要讓她跟人接觸。”
狼跟狽湊一起，準會鬧事，淩霄不願意這個時候分神去處理他們。
一大堆折子裏麵真正為民請命的沒幾份，彈劾和歌頌她這個城主的倒占了半數，淩霄也不生氣，隻是讓寧公公將這些人記下來。
淩霄還在陸陸續續批閱折子，齊將軍府上卻一陣人心惶惶。
齊森驟然看向辛子安：“城主召見我？淩霄她看上我了？該死，就知道淩霄她……”
“等等，你想多了。”辛子安有些頭疼，他這個兄弟是不錯，可是城主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要是城主對齊森有意思，昨晚城主的親衛就應該闖進將軍府，直接把齊森五花大綁帶走！
辛子安一點也不懷疑親衛的執行力。
齊森不相信，他覺得辛子安太天真：“我還覺得想少了！你也不想一想，城主是什麽人！有什麽事幹不出來！你快跟我說，城主是不是拿什麽威脅你？我跟她沒完！”
辛子安哭笑不得：“城主沒你說的那麽不堪。”至少他每一次接觸城主，她都在為民勞心，這一次也不例外。
齊森不可置信地瞪了眼辛子安：“你怎麽還幫淩霄說話！你還是不是我兄弟！她給你灌什麽迷藥了！”
“齊森，你能不能先別說話，聽我說！”辛子安好幾次想解釋，全讓齊森打斷了。
“你說！”齊森坐下來，灌了一口茶水，雙手死死掰住桌沿，生怕自己忍不住拿刀闖進城主府！
辛子安看了眼勉強穩定下來的齊森，才將官鹽的事情跟齊森說了一遍。
“大量官鹽去向不明？！”齊森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鹽運使是死的？還是本身他們就在貪墨鹽利！”
即便齊森是個武將，也知道鹽產有多重要。
辛子安搖搖頭：“現在什麽都不清楚，所以才要你和我親自走一趟墨石城。”
齊森不明白了：“這是城主的原話？還是你犧牲了什麽才換來的？”
墨石城一來一回，最快少說怎麽也要三四個月，就算淩霄當真看上了他，這些時間也足夠貪圖美色的城主忘記他。
“原話。”辛子安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可能！”齊森圍著辛子安轉了兩圈，不死心地問道：“你當真沒有答應淩霄什麽特殊要求？”
“沒有，你到底想到哪去了！”辛子安很無奈，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齊森溝通：“退一步，如果我答應了城主什麽特殊的要求，你以為我會無恙站在這裏？”
齊森想想也是。
聽聞給城主陪寢的男侍，沒有十天半月休想下床。
辛子安看起來能走能跑，確實不像是受過城主蹂躪的樣子。
齊森愣住，想不明白：“淩霄她在打什麽鬼主意？”
“城主她這是勤政於民，你別直呼城主名諱，旁人聽見會惹來禍事。”辛子安不認同親森說的話。
“兄弟不是吧你，你還真相信淩霄她一心為民？”齊森情願這個世界上有鬼，都不願意相信淩霄會為民勞心！
他親自帶領齊家軍去給城主濫殺的無辜百姓打點後事，那種血腥殘忍簡直不是人能幹的！
“我相信。”辛子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要不然你怎麽解釋城主派你我徹查官鹽走私一案。”
齊森一噎，張了張嘴巴，卻一時間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他認真想了下，眉頭緊皺，才道：“徹查官鹽走私一案，不該派你去。”
先不說辛子安剛調升從六品員外郎，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著。
再者，官鹽走私一案牽涉甚廣，輕則牽連數十人，重則數十人背後的家族全部人頭落地。
辛子安接手官鹽走私一案，等同於在找死。
“所以城主才派你一起前往。”齊森能想到的，辛子安自然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