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鹽產分類
淩霄一怔，也沒太多意外：“讓他進來吧。”正好有點事想跟秦律談談。
齊森和辛子安兩人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詫和古怪，秦公子？城主後院隻有一位姓秦的公子，秦律。
隻是秦律一直在城主府後院深居淺出，他怎麽會主動來找城主？
不管怎樣，秦律算是城主的男侍，他們兩個還待下去，實在不合適。
齊森和辛子安默契拱手，異口同聲道：“微臣先行告……”
淩霄不客氣地瞪他們一眼：“看你們的稿紙，看明白了再走。”
別跟她整司無弈那一套，贗品？難道還敢跟她賣假鹽不成！
靠，信不信現在她就能立刻要了你們兩個的腦袋！
齊森和辛子安驚慌地低下頭，有模有樣的翻看起來。
但凡城主出現在哪兒，哪裏就不太平，何況是動怒的城主，誰都不想去招惹。
書房的大門敞開，秦律一身典雅藍袍踱步進來，衣襟繡著精美的錦葵，平添一絲雍容，他身後跟著一個年紀十三四歲的侍童，小心謹慎地端著羹湯。
秦律似乎沒有看見旁人，緩緩走到淩霄麵前：“秦律參見城主，城主千歲。”
淩霄認真看他幾眼，確實是人中龍鳳級別的人物，光憑這一身淡雅恬靜的氣質，就足夠令無數人塵埃莫及。
君子如玉，說得應該就是他這一類。
秦律稍微轉過身，端起溫熱的羹湯，走近淩霄。
淩霄眸光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手上，再瞅了眼碗裏的羹湯，還是燕窩銀耳羹。
淩霄下意識皺眉，她不怎麽愛甜食，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親自熬的？”
秦律微微頷首。
淩霄二話不說，接過羹湯，仰頭喝掉。
好歹是她後院的人，這個麵子淩霄還是給的。
寧公公頓時眉開眼笑，捧著溫熱的毛巾上前，秦公子有心，城主定然不會辜負。
淩霄拿起毛巾淨手，再次倒杯茶漱口：“下次別做甜食，膩味。”
秦律眼底晃過一抹錯愕，卻什麽也沒說，輕聲應道：“是，秦律記住了。”
淩霄麵色如常，重新翻開秋闈參考報告：“你對秋闈有沒有自己的見解？”
秦律微微一怔，不明白城主什麽意思。
下首的齊森和辛子安同樣不解，不自覺豎起耳朵。
淩霄合起報告，塞在秦律手裏：“重開秋闈，缺個主考官，寧公公說你才華橫溢，早年間一舉高中，秋闈交給你全權負責，不能有徇私舞弊的行為，否則一旦查出來，本宮也救不了你。”
秦律愣住，他？秋闈的主考官。
“有問題？”淩霄看他一眼。
“秦律恐不能勝任。”秦律一時不知該做什麽反應，當即推脫道。
“這不是正當的理由。”淩霄皺眉，想了一下：“張丞相昨天推薦你重回朝堂，本宮認為你不適合遠調，擔任秋闈的主考官很適合你，等秋闈過去，本宮再給你安排別的官職。”
淩霄隻將秦律當自己的臣子看待，這樣的人才丟在後院，簡直是在糟蹋。
秦律登時啞然，城主的決定，說再多也沒用。
隻是……重回朝堂，他還適合嗎。
秦律不禁有些怔忡，又有些茫然。
淩霄不由多看他兩眼，好脾氣地說：“不用擔心，翰林院那邊會抽調兩名副考官協助你。”
對待人才，淩霄一向很好脾性。
“微臣謹遵城主令。”秦律鄭重下跪叩拜。
淩霄滿意地笑了笑，依舊看似平易近人，主動彎腰扶起他：“起來，如果遇到什麽難處，盡管跟本宮說。”
淩霄碰觸秦律的刹那，他渾然一僵，不好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淩霄眼底劃過一絲訝然，他的手，很涼。
不過，淩霄很快鬆開手，她看了一眼秦律，語氣相當溫和：“你先看看手裏的這份東西，等會我再跟你詳談，寧公公傳膳。”
淩霄轉過頭望向齊森和辛子安：“看完沒有？還有哪裏不懂，少不懂裝懂，有問題趕緊問，本宮又不吃人。”
秦律拿著淩霄給的折子，靜靜看了眼齊森和辛子安，依舊無法平複心裏的複雜和驚愕。
城主她到底試探還是試探。
當初不顧他意願強硬折斷羽翼的人是城主，現在為何……
辛子安心裏也不平靜，城主後院的這位秦公子可是當年驚才絕豔的秦律，令無數年輕才子傾羨向往的秦律！
淩霄抄起一本折子，拍在辛子安頭上：“想什麽呢，快說哪裏不明白。”
辛子安吃痛回神，趕緊收斂心神：“城主，微臣曾在市集上買的鹽含有雜質，顏色比較黑，味道……也不太好，皂角是否適用？”
辛子安好像從未懷疑淩霄話裏的真實性，反而用心向淩霄求證，儼然把她當成這方麵的專家。
齊森不動聲色站在辛子安旁邊，眼神有太多的複雜和不解，仿佛第一天認識他們的城主。
淩霄搖頭，順口道：“你說應該是土鹽，鹽產的分類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你說這種鹽有雜質，偏黑，味道不佳，八成是用地堿煎熬出來的鹽。”
淩霄瞥了眼一臉驚奇的辛子安，神情淡然：“這並不稀奇，鹽的種類決定味道、色澤、還有用途。就比如池鹽，顆粒大，色潔白，質地純淨，含芒硝和鎂元素較多，用池鹽醃製的醬菜，色正美味，久存不腐。”
還是現代不少化學工業、輕工業和製藥工業原料。
辛子安一愣，芒硝和鎂元素……那是什麽？
齊森就更不用說了，雖懂文韜，但更懂武略，淩霄講得頭頭是道，他隻聽出話語裏的韻味。
淩霄也不指望說出來他們會完全明白，適可而止：“行了，本宮就問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
不明白的多了去！辛子安很想問岩鹽、井鹽，他剛斟酌好說辭，寧公公已經帶著小太監端著膳食進來，有條不紊地布置精美佳肴。
碗筷隻有兩副，顯然沒有齊森和辛子安的份兒。
寧公公笑眯眯地掃了眼齊森和辛子安，城主大半年都沒有碰過後院的公子，現在好不容易對秦律態度不同，自家後院的公子嘛，當然要拉扯一把。
之前城主對辛子安辛大人，似乎態度也不一樣，隻是明天這位辛大人就要前往墨石城，歸期不定。
他們城主這麽光彩照人，喜歡城主的男人幾乎可以繞整個雲都一圈兒，到時候辛大人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辛子安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微臣都明白了！”
淩霄點點頭，不算蠢驢，否則牽到墨石城還是一頭蠢驢：“你們兩個退下吧，寧公公會給你們一封信函，該怎麽做裏麵有寫。”
齊森和辛子安並沒有多做逗留，趕緊躬身退下。
城主和她的男人用膳，他們兩個留下來，那叫什麽事！
除非也想被城主納入後院！
寧公公親自領著齊森和辛子安出去，捂住嘴笑著關上書房大門。
寬敞的書房內，一下子就剩下淩霄和秦律兩個人。
淩霄餓了，早膳就喝了碗羹湯，秦律剛才又給她送來一碗，現在還感覺一股膩味，她坐下來開始用膳。
淩霄剛吃兩口，發現秦律還在邊上站著，她索性放下筷子，偏頭看他：“你不吃？”
秦律一怔，微微垂斂眼眸，掩住眸底幾欲無法忽略的迷茫，緩緩走到淩霄身旁坐下，舉止優雅拿起筷子給她布菜。
淩霄低頭看了眼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麵前晃悠，卻什麽也沒說，任由他伺候。
後院的每一個公子都要牢記城主的喜好，包括食物和衣著，秦律自然了如指掌，哪怕城主的喜好出現有些偏差，他也能很快做出改動。
淩霄這一頓飯吃得歡快，倒是沒怎麽注意秦律粒米未碰，等她吃得七八分飽的時候，才發現秦律麵前的碗筷嶄新如初。
淩霄擺擺手：“不用麻煩，吃你的。”
秦律微微一愣，拿著筷子，有點不知所措。
以往就算城主吃好之後，他也不能有一刻停歇，更別說用膳了。
淩霄拿起筷子夾菜，準備放進嘴，眼角餘光瞄見秦律還在發愣，手中動作一頓，手腕一轉，將夾起的青菜放進秦律碗裏：“吃。”
秦律的目光落在碗裏的青菜上麵，就是不動筷。
淩霄以為秦律不喜歡素菜，又伸筷夾回來自己吃，然後重新給她夾了一塊牛肉：“吃肉。”
葷菜總該吃了吧。
秦律渾身不自在，快速夾起牛肉吃下，一直低著頭，就沒抬起。
淩霄無語，她關心人還有錯了！得，估計在他們的人設裏，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吃人惡魔。
淩霄見秦律食不下咽坐立不安的模樣，懶得勉強，不想吃就別吃，膈應誰呢。
淩霄一把奪過秦律的筷子，不耐煩地說：“別吃了，等會讓寧公公把這些膳食端到你院子，自己吃去。”
秦律當下一驚，他就知道城主的溫和隻是表象，想也沒想，直接跪倒在地：“城主息怒。”
淩霄看著秦律，就是不說話。
秦律望著麵前冰冷的地板，隻覺時間一點點過去，卻不敢想等待他的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