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相之後
如此自傲的人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狀元的桂冠落在別人頭上，自己卻無法挽救。這對於季瀟湘來一定是非常大的打擊。
自己出身名門，自幼便得才名，有著莫高的自尊心和驕傲，而奪走自己狀元之名的競敵卻隻是個出身‘寒門’的書生。
對於季瀟湘而言，除皇室與相府之外的出身都是寒門，相府季氏是皇室之下的下第一名門，他也有這個狂傲的資本。
在這樣的人麵前，出身自商賈之家的楊叡卿，又能算得上什麽？
“區區商販之子，一時僥幸得聖上欽點，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咬牙切齒地出這句話後，季瀟湘看到了趙語雁眼神裏一閃而過的不忿。
他等待著趙語雁的反駁，但麵前的女子隻是沉默著轉過身，繼續往翰香園走去。
“站住。”
季瀟湘的聲音不大，也沒有惱怒的意思，語氣中毫不遮掩命令的意味，仿佛正在對自家的下人話。即使是這樣，趙語雁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趙語雁的嬌身影讓季瀟湘心軟下來，幾步走上來和趙語雁肩並肩，“我也去看看起火的地方。”
與其招惹他還不如抓緊辦完這事好送這尊大神抓緊回去。懷著這樣的想法，趙語雁沒有拒絕，仍舊低著頭走自己的路，全然不理跟在他旁邊的季瀟湘。
“丫頭，你是庶出的？”
這句話帶來的震撼過於強大，以至於趙語雁一時忽略了‘丫頭’這個稱呼。她猛地抬頭，看見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中蘊藏著難以言喻的深邃，仿佛早已洞悉答案。
騙他也沒有意義，更何況自己現在更希望麵前這個人對自己失去興趣。趙語雁略微權衡了一下，選擇出真相。“是。”
“從席上的情況來看，你們的關係也不太好吧？”
“……對。”
“哼，我就知道是這麽回事。”季瀟湘冷哼一聲，仿佛對這個答案很是不屑，“姑姑這人，外嫁二十年還是不改這幅秉性。”
“二十年前，你不還是個裹在繈褓裏的孩子？”趙語雁覺得有些好笑，但在季瀟湘麵前就是笑不出來。“你知道她出嫁之前是什麽樣？”
“我還知道她寫信給爺爺介紹你我認識的目的，無非是要把你這個‘庶出’又不聽話的郡主當個包袱甩掉。”季瀟湘輕輕歎了口氣，“她以為我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孩，看不透這些用心。”
“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會安什麽好心。”趙語雁低聲罵了一句，被季瀟湘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你好像很喜歡在背後罵人。”
“……”趙語雁沉默著望向前麵，梅雨樓已經近在眼前，她不想再和季瀟湘多些什麽，擔心被府中的下人聽見了會節外生枝。
“我很討厭被別人利用，不過……你是個例外。”季瀟湘仍舊著自己的話，他清楚趙語雁即使現在十分厭惡他，總有一也會愛上他，他有這個自信。
“我會在清陽郡呆上一個月，應付這些麻煩的祭禮。如果需要找我，你可以讓人去驛館送信。”到這裏，季瀟湘故意停頓了一下，“無論什麽事都可以。”
季瀟湘不容置疑的口氣仿佛已經收到請求書信一樣，這令趙語雁感到很是不悅，“我不喜歡你，也不會找你幫忙。”
季瀟湘輕笑一聲，“你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也不想了解。”趙語雁冷冰冰地回一句，隻想這段對話盡早結束。
“如果我想得到你，無論什麽都不能阻擋。憑你現在的身份，要想逼你嫁給我輕而易舉。”季瀟湘拍了拍肩膀上的落雪，“不過這沒什麽意思，凡事總得要有個曲折過程才有趣。”
“有趣你個大頭鬼！”趙語雁在心中暗罵，臉上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被季瀟湘傳染了撲克臉。
“姐，姐！”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翰香園門口，朝趙語雁揮手喊叫著。
“青柳？”看到朝自己拚命揮手的青柳，趙語雁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加快腳步朝青柳跑過去。
地上積雪已經有些厚重，盡管路上的雪已經被掃開了，穿著長裙的趙語雁還是跑得很是吃力。
季瀟湘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隨時準備攙扶。所幸趙語雁平時也沒少幹過偷跑出府的事兒，步伐算得上輕快，沒有被結冰的路麵滑倒。
“姐，您可算回來了。”看到趙語雁朝自己跑過來，青柳也一路跑著迎上來，到了麵前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園子裏出事了！”
“什麽事？”經曆過季瀟湘這個怪饒洗禮，趙語雁這時的神經還算堅韌，情緒也還冷靜，“不要著急，慢慢。”
“王三……王三他，他……”青柳注意到趙語雁身後的季瀟湘一下子臉紅起來，“姐，這位公子是……”
“你不用管他。”趙語雁微皺眉頭，心想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三怎麽了？”
“剛起火時，奴婢曾瞧見他拿著一對火折子在後門張望。”
“火折？你的意思是……這火是王三放的？”趙語雁眉頭緊蹙，一臉的難以置信。“他不過是個灑掃庭院的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王府中縱火？！”
“奴婢當時在後門外一個角落裏掃雪，正遇見他手裏拿著火折子驚慌失措地跑出去，這才看見梅雨樓上濃煙滾滾，慌忙丟了掃帚跑回來。”到這裏，青柳的聲音帶了哭腔，“對不起姐，奴婢……奴婢沒能守好翰香園。”
“不是你的錯。”趙語雁注意到青柳隻是披了一件蓑笠，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衣站在風雪裏，心疼地抓住她凍得青紫的手，“你快回屋子裏暖和一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可是姐……”青柳又怕又愧，站在原地不敢走。從她到王府以來不過兩個月就出了這麽一件大事，她怕姐會因為這件事生氣，更怕姐會因此不再信任她。
“快點回去。”趙語雁換了命令的口氣，“我還不想換個別的丫鬟侍候。”
“這……”青柳囁嚅了半，終於點零頭，“姐，您可得心一些。”罷，深深地行了兩個禮，轉身朝書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