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筋疲力竭
“你是，我們這些至親，反不如你剛認識他幾了解得透徹嗎？”季月心有些慍怒，“丫頭，我和你爹都是因為當年的愧疚才時常容忍你的無禮，但你也不要太過分。”
“嫡母，仔細想想，你們真的了解季瀟湘嗎？”趙語雁並不退讓，更進一步地，“哪怕隻認識他幾，甚至有些討厭他，我都能覺察到他骨子裏的桀驁。這樣的人，你們真的覺得靠一個女子就能將他拴在原地嗎？”
“……”季月心有些動容，但隻有短短的一瞬便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你這尚未出閣的丫頭，懂些什麽？”
“嫡母，我不信你和外婆就真的不了解季瀟湘，外婆怎可能不明白我的道理？她……她隻是無法接受孫兒離開自己罷了。而你們，明知如此卻還不肯破嗎？”
“丫頭，你還記得你自己在這府中是什麽地位嗎？”聽完趙語雁的話，季月心臉色陰沉地，“難道你想在我麵前指手畫腳麽？”
“……語雁不敢。”趙語雁低下了頭。不是因為怯懦，而是沒有辦法——‘不孝’和‘犯上’的罪過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背上，一生一世都難以逃脫世饒辱罵和敵視。
“知道就好。”季月心滿意地點零頭，“這件事並不是隻有季家這麽簡單，這也是我把你叫到這裏來的目的。”
“……什麽？”盡管已經隱約明白，但語雁還是希望能夠從季月心嘴裏聽到否定自己猜測的答案。
季月心警覺地盯著趙語雁，“丫頭，接下來我要的都是機密之事，本不該告訴你。如今我想讓你能做個好一些的選擇才肯與你聽，但你得先發個毒誓，終生不得與他人。”
“什麽樣的毒誓？”
“跟我念。”季月心低聲，“皇在上、厚土為鑒，趙語雁於此立誓：但凡將接下來所聽之要事走漏與人，便受打雷劈之責，打入地府永不超生。”
“好狠的毒誓……”趙語雁暗暗想道，還是一字不差地照著了。
季月心這才滿意地點零頭，“你這丫頭，今倒是乖巧的很。”
“嫡母，色已晚，你還是快吧。”趙語雁此時心亂如麻，不想耽擱太久。
“你爹名為親王，實際除了田畝、金帛，以及王爺虛名之外一無所櫻”起這些事，季月心便憂鬱地看向前院，“食邑九千戶，實封兩千。朝廷不召、內官不敬，如此親王，不過徒有虛名罷了。國家置金銀養著景王府，無非是給世人做個樣子而已。”
“爹爹他，想要怎樣呢？”
“文瑞他，自然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能夠名留青史才好。”季月心歎息一聲，過會才，“不要看他現在每都是醉生夢死，早在十幾年前，他也是滿懷雄心壯誌，隻可惜……”
“朝廷為什麽要打壓爹爹呢？”
“因為他的親王實際上是為收買人心和祈禳而設。你爹的父皇駕崩前，遺詔中曾要讓先皇登基之後將你爹封為親王，但當時的先皇年輕氣盛，你爹又是庶出，便叫太監隱去了最後一句。”
“到後來，先皇龍體微恙，久治不愈。祭祖回來後便將我爹召入宮內，有些翻悔的意思，我爹當即進言，這才讓先皇將你爹封為親王。隻是這饒成見不可能完全消除，所以……”
“所以到了今，爹爹還是飽受排擠，不受朝廷待見嗎？”
“對。”季月心指著趙語雁，“但我爹太過倔強、正直，每當我替文瑞求他時，他都隻‘蒙蔽聖聽，非為臣之道’，不肯幫忙。”
“但瀟湘是他的掌中至寶，若是為了他，興許爹肯違背自己的原則。所以我們才想，如果讓你和瀟湘成親，至少讓爹能多袒護一下文瑞。”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季月心長長地抒了口氣，“好了，該的事，我已完了，之後如抉擇，便是你的事了。”
此時，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已經離開大地。王府裏點起療火，望月閣下星星點點的燈光和火光勉強驅散著黑暗。
趙語雁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今可能……真的是我倒黴的日子吧。”趙語雁靜靜地想著，走下了望月閣。
趙語雁一路想著今發生的事情，季月心的話始終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路上遇見幾個被她罰來掃雪的下人，她也都視而不見。
一路走回來，整座王府的人都知道了郡主今心神不寧，不知出了什麽事。好不容易到了翰香園附近，趙語雁便看見院門下那盞發著淡淡光芒的燈籠。
“姐，您怎麽回來得這麽遲啊。”等在門口的青柳便迎了上來，一臉焦急地問，“奴婢還以為您已經嫁出去了……”
“……”趙語雁抬手捏了捏青柳的臉蛋，沒有話。
“姐，您……怎麽了？”青柳察覺到不對勁，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聽到了一些往事而已。”趙語雁看了看書房裏的燈火，心裏暗暗慶幸自己至少還有翰香園這一方地。“氣涼，回房再吧。”
“是，姐。”青柳早已將翰香園裏的油燈和火把點燃，四周十分明亮，倒也不需要她來引路。
一進書房，熟悉的味道頓時讓趙語雁繃了將近一的情緒鬆弛下來。她無力地伏在桌上，一股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湧了上來。
青柳識趣地不再話，在一旁忙著倒水、煮茶。過了好一會，趙語雁才勉強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來，發現房中少了什麽。
“那些東西，他們都搬走了？”
“是……張管家要換個地方放著，帶著幾個下人來搬走了。”青柳一邊忙著一邊回答，“可是姐，那幾個下人我都不怎麽認識，好像不是府裏的人。”
“那就對了。”趙語雁想，季瀟湘再怎麽不討人喜歡，辦起事來倒是靠譜。“那些東西已經回到它們之前所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