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春
“回到了原先所在的地方？姐，怎麽奴婢越來越聽不懂您最近的話了呢？”青柳一臉不解，她是真的想弄明白趙語雁的是什麽，隻可惜語雁現在並沒心思滿足她的求知欲。
“總之，算是我們的緩兵之計。等到以後再提起來的話，也不知道會弄成什麽樣子。”趙語雁自言自語道，“下次再用什麽辦法呢……”
青柳走到一旁，將桌上的包袱拿了過來，“姐，這個包袱要怎麽辦？奴婢回來時瞧見它被丟到地上，也不知是誰做的，隻好把它撿回來。”
“是我丟的。”
“啊？那……”青柳麵露尷尬地，“奴婢是不是應該將它再丟出去？”
“不用了，就放這裏吧。”趙語雁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現在可沒什麽心情料理這些雜七雜澳事。
“是，姐。”青柳聽話地將包袱放到一邊，還特意用了幾本書把它擋起來，避免趙語雁看見。
主仆二人在書房中不言不語地呆著：趙語雁一門心思地琢磨自己應該怎麽‘逃婚’，而青柳走到一旁，從櫃子裏拿出幾塊殘缺的手帕來縫。
“呀！青柳，你這是在做什麽？”趙語雁看見青柳縫手帕，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把辛辛苦苦縫好的手帕送給外公了。
“前幾李嬤嬤交給奴婢一些破聊手帕，要奴婢沒事的時候縫起來。”青柳一臉老實地回答完趙語雁的問題，又問：“姐，怎麽了？”
“沒，沒事……”趙語雁心想，以這丫頭的性子，自己忘了雖然是實話，卻很有可能讓她誤以為是嫌棄她的針線不好。為了避免誤會，還是不的好。
“對了姐，昨奴婢幫您縫的那塊手帕，季相有沒有什麽呀？”本來已經被青柳忘掉的事，經語雁一問反而被她想了起來。
真是沒事找事！趙語雁在意識裏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嗯……我忘了……”
“啊？”青柳慢慢放下手裏的活計，一臉失落地問，“姐，是不是季相覺得奴婢繡得不好看呀？”
“沒有沒櫻真的是我忘了，你不要多想。”青柳的反應與自己料想中的絲毫不差，這令趙語雁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外公沒看到，但我覺得你繡得很好看呢。”
“是嗎……奴婢之前還想，季相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若是好看，那就證明奴婢繡的果真不差，隻可惜……”
青柳聲念叨了幾句，忽然注意到了什麽，忙向語雁解釋，“姐，奴婢的意思不是您和王爺王妃沒見過大世麵，而是……”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與青柳閑聊到現在，趙語雁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青柳，你為什麽唯獨對女紅如此在意啊？”
“因為刺繡、紡織這些事，都是娘親手教給奴婢的。”青柳認認真真地，“隻可惜娘後來得了急病走得突然，也沒給奴婢留下什麽東西。所以奴婢就把這門手藝當做娘的遺物，總想把它練得更好一些，讓別人都羨慕奴婢。”
“真好……”不知不覺間，趙語雁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青柳，那你能不能把這寶貝手藝教給我呀？”
“當然可以啦。”青柳拿起手上的針線湊了過來，“這世上唯獨姐和娘對奴婢最好，奴婢怎麽會不教呢？”
聽到這句話，趙語雁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青柳還沒來的時候，趙啟曾對她要來服侍她的丫鬟是個遺孤，早在四歲時便因災年沒六，到十二歲又走了娘，後來的這五年一直靠給大戶人家做傭人過活，也是個命苦的孩子。
不知她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會些什麽呢？
趙語雁靜靜地想著心事，按照青柳教的方法一針一線地繡著。窗外夜幕如漆、烏雲遮月，隻有幾顆繁星在層層雲朵中露出臉來，將自己的光芒一閃一閃地投向人間。
王府裏仍是一片燈火葳蕤。趙啟又辦起了酒會，前院裏歌舞升平、吹竹調絲，十分熱鬧；而後院裏則靜悄悄的，不時有幾個下人提著燈籠急匆匆地經過，除此之外再無人跡。
亥時五刻，夜已深。
趙語雁從刺繡中晃過神來時，青柳已經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這丫頭，真是的……困了也不知跟我一聲。”看著青柳的睡相，語雁不禁笑了起來。
無論如何，在這世上還有真正疼愛自己、珍惜自己的人。
除了青柳，還有娘親，還迎…爹。
季昭的話如當頭棒喝將季月心罵醒之後，她對自己也沒有多少敵意了。
這樣，還不夠好嗎？
至於聯姻的事，就隨它去吧。
語雁已經暗下決心，不想成為這種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且不提季瀟湘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喜歡，還是一時興起。可以確定的是，她不喜歡他。
況且，哪怕聯姻成了，也絕對不能幫助自己的爹爹飛黃騰達。所謂的美好未來，不過是走投無路之下的一廂情願罷了——就連季月心也明白這一點。
“她話的語氣，其實也沒什麽自信，反倒像是勸我不要答應一樣。”趙語雁靜靜地想。
“青柳，起床啦。”趙語雁將針線和手帕收拾好，起身推了推青柳。
“嗯……”青柳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姐……”
趙語雁對著青柳的耳朵：“起床啦——！”
“啊？！”青柳猛地抬起頭，後腦勺磕在了趙語雁的腦門上，兩個人都被撞得頭暈眼花。
“姐，對不起，”青柳一邊揉著自己的頭，一邊向趙語雁道歉，“奴婢嚇了一跳，不知您在旁邊……”
“沒事……”趙語雁也有點懵，過了一會才緩過神來，“你困了隻需對我一聲，自己上床去睡就好了呀，沒必要強撐著陪我的。”
“姐難得有這個興致，奴婢當然不能自己跑去睡覺了。隻是剛剛困意上來，一不留神就睡著了……”青柳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姐，是奴婢錯了。”
“你有什麽錯，這不是人之常情嗎？”趙語雁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青柳的肩膀，“好啦，快去睡吧。”
“是，姐。”青柳起身將東西收拾一遍，主從二人各自上床睡下了。
前院裏的席宴仍在持續著。